那本已经泛黄的日记本,被放在了一个精致的蓝色锦盒里。
顾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妈妈的无间,因为那盒子右上角上面写着“X”。
那是他妈妈宁X的缩写。
胆小又害怕的小欣,被顾澈的高大,还有他拧紧的眉头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奶,奶,很惨,她也得到了报应……”
“我是她……她收养的小孩,”小欣望着顾澈的手指关节上都是泛着白了,“奶奶自从做了错事之后,她的老伴,儿子,女儿们都没有得到善终了,奶奶说这是报应,她……”
小欣是一个被丢在田里的弃婴,娜姨就是她唯一的家人,她不愿意看着娜姨去坐牢,希望多说点可以获得顾澈的谅解。
“大哥哥,我奶奶……”
满眼都是泪水的小欣,半勾着身子抱着娜姨,生怕顾澈会对娜姨施暴。
他手指上那紧绷的状态,就像是随时会击垮眼前的一切一样,然而他却花了很多力气,才能紧紧抱住妈妈的日记本。
“滚,滚!”顾澈压根就不管前面的人是老弱妇孺了,他双眸向外发散着他嗜血的信号。
他提起腿,想一脚把这个狠毒的老女人给一脚踹死给妈妈报仇的时候,方胜男马上就把娜姨和小欣给扯到了一旁。
“不要,不要,这时候不能冲动,”方胜男也恨不得那这个眼睛缠着纱布的老妇人给千刀万剐才好。
但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一旦顾澈身边的人出点差池,这些责任都会被有心人给算在顾澈的头上的。
“放开我,我杀了他们,”顾澈把他妈妈的日记本狠狠地抱在怀里,又用头顶着死死抱着他的方睿霖,“我要把他们都给杀光,妈妈,我要给我妈妈报仇!”
“畜生!”
如果说之前顾澈还怀疑陆松仁所说话的真伪,但是这一切无不在昭示着他所说的是真的。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陆松仁的奸计得逞了,他现在不是痛苦,他现在只想杀人。
“睿霖,不想死,你就给我放开,”顾澈全身的燥怒让他把浑身的力气都用在反抗方睿霖了。
方睿霖就算头已经被顾澈撞到墙上磕破了,但是他还是死死环着顾澈,“阿澈,陆松仁就是要你死,要你疯,要你活得生不死。你这样,最满意的人就是他了。”
“我不会让他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你给我松开,”他的愤怒从齿间挤出来。
眼前一片黑暗,那个在窗边,在家里痛哭的妈妈,那个死的那么惨烈的妈妈。
硬朗的顾澈,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了。
顾澈把他妈妈的日记本甩地上了,他又转身,就把方睿霖给放倒在地上了。
“胜男,拦住阿澈,不能让他出去,”方睿霖趴在地上,死死抱住了顾澈的腿,“阿澈,你拖累了雅澜十几年,你要是出事了,她下辈子要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杀,维多为了爱你的人思考。”
“你看看雅澜,医生说她就算醒来也是植物人了,她爱你,爱到不要她的命了,你对得起她吗?”
偌大的重病监护室里,全身插满管子的高雅澜,这些更加让顾澈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叫嚣着赶紧去报仇。
顾澈死死拖着方睿霖就要往电梯走,他激怒的声音吓得那些过路的小护士纷纷都低着头不让看他。
“给妈妈报仇,给雅澜报仇,他,必死无疑了,”顾澈艰难地迈着步子。
地上的方睿霖一只手抓着栏杆的最下面,坚定地看着顾澈,他另一只手死死抱着顾澈的腿,“阿澈,不能去,不能去。除非你把我弄死,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这时候,方胜男叫来的救兵,也把顾澈给团团围住了。
“大少爷,对不起了!”
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是方伟的安保公司的资深教练员,他们的能力是完全能降服已经失控的顾澈。
“在雅澜没醒来之前,你哪里也不许去,”方睿霖都顾不上脸上的伤痕,就让他们把顾澈绑进去了高雅澜的病房里。
顾澈的双手被绑在了座椅上,方睿霖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和凝着那个监护室里的高雅澜。
他们两个人与高雅澜仅有一张玻璃的距离。
可谁也不知道这种距离,会不会在什么时候变成天人之隔。
“你们觉得这样能绑住我吗?”顾澈冷冷地扫了一眼方睿霖,他的手已经在背后开始挣扎,那死格的粗绳压根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看看你妈妈的日记吧,”方睿霖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那个牛皮的日记本递了过去,“阿姨不会希望你用性命给她报仇。”
满心只想报仇的顾澈,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那日记本。
手上的死结已经解开了,他站起身,就想冲出去的时候,却只觉得眼睛皮沉沉的。
方睿霖闭了闭眼,接住了他。
站在顾澈身后的赖柏海手上拿着刚刚注射完的注射器,“把他锁在病床上吧。”
当乔依然回到家里的时候,云姨正和人对峙着,“没有阿澈少爷的命令,小少爷我谁也不给。”
“云姨,是老太爷的命令,一定要把小少爷带回老宅,”夏管家在云姨的时候,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看到了乔依然回来,夏管家直接站出来,把保镖往后推了推,又指着公寓的门说,“少奶奶,我劝你合作点。进去把小少爷给我们带走。”
乔依然的长发挡住了她贴上了纱布的脸了,但是挡不视线。
小小的公寓门口,六个保镖,还拎着小孩的篮子,那就是非带走顾毅不可了。
“我很累了,请让开,我要回家休息了,”乔依然双手握着拳,她想去怨去恨,可发现那些只是于事无补。
夏管家一行人被顾澈的心腹保镖给赶出了这栋楼。
重新回到家里的乔依然,望着那个在地上爬来爬去的活泼孩子,她只有无声地流淌着眼泪。
“顾毅,爸爸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她抱着腿坐在地上,脑海里全是他浑身血淋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