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狠又不甘心的声音,让陆松仁直接就捂住了她的耳朵,“过去了就好了,以后有爸爸在,别怕。”
没有顾澈在,她又怎么不怕呢?
顾澈的身手再好,在以一抵十几人里是一点也没占到上风,加上他肋骨又已经伤了几根,他不肯跟段局长和顾谦一起离去。
“大哥,先去医院处理伤口好不好?你看你又吐血了?若是大嫂看见了,她也会心疼的”,若不是顾澈在场,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叫那个伤害他大哥的人为大嫂了。
可顾谦知道,他大哥心里很重视乔依然,要不然也不会拖着病躯来找她。
“会吗?她狠心到要打掉我们的孩子”,顾澈不愿意走,他不愿意离开乔依然一步。
“阿澈”,段局长只知道一点大概,他拍了拍顾澈的肩膀,又指了指刚才乔依然的窗口,“好好活着吧,她是以她的命换回你的命,刚才她就那么抓着窗口威胁陆松仁。”
明明就是很爱很爱他,可为什么一定要说出那么伤害彼此的话。
“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依然跟我一起回家”,既然她舍不得他死,那么她也会舍不得他受冻吧。
“好好照顾你大哥,我还有别的任务”,段局长真想一砖头敲晕顾澈塞进车里算了,但他不能当着下属的面犯错。
当陆松仁外家楼下只剩下顾澈两兄弟和他们的保镖时,顾澈一直对着乔依然窗口喊着,“依然,你说过你会一辈子都待在我身边的,你个小骗子,你给我下来。”
“你做人不能太过分了,是谁吵着要为我养老送终的。乔依然,是你,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乔依然,你还记得我们家里的花园吗?哪里全是你最爱的蔷薇花,你还记得那些蔷薇花的花语吗?”
过去那么美,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已经回不去了,乔依然不停摇着头,她哽咽着说陆松仁说,“把窗户关上,把他赶走。赶走!”
而几番折腾之后,顾澈仍旧是不走,他依旧站在楼下锲而不舍地喊着她。
“轰轰轰”,几声电闪雷鸣之后,天空中就落下了悲戚的雨水。
那雨势太大,大到车上的后备伞都遮挡不住那四面八方飘过来的雨水了,不一会顾澈就被全身浸湿了。
“乔依然,你给我下来,你把我的孩子给我,那是我的孩子,不容许你一个人霸占了”,顾澈声嘶力竭吼着,他的肋骨已经扯着他很疼了,他不停地咳嗦着。
躲在窗户边上偷看下面的乔依然,咬着牙失声哭着,她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就下了楼。
“依然,依然我们回家,我们回家”,顾澈欣喜若狂,看着乔依然出来了。
只是她的身后是由陆松仁撑着一把超大的黑伞。
“顾澈,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不会要,还有你那些股份,我也不会要,孩子的事我自己决定。”乔依然不敢正眼看顾澈,她递上了她签了名的协议书,“还有你帮我爸爸还得那些钱,我统统都给你,我们彼此就两清了。”
离婚,能放彼此自由吗?
虽然顾澈身上有伤,但是他也不至于虚弱到抬不起手,他签过拿过那么多协议书,而唯独眼前的这份,他那垂在身侧的手一点力气也没有去抬起来去接那份文件了。
然,他还是强硬地接过那份文件,只是一眼,透着那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那字迹清秀的“乔依然”,他二话不说就撕掉了那份协议书对着乔依然的脸抛了去,“除非我死。”
“乔依然,除非我死了,我们的婚姻才算是结束了”,顾澈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扯着乔依然就朝他的车子走了去,也不管陆松仁的反应。
“顾澈,这样有意思吗?你心里很清楚,我们是回不到从前了,我回去又能怎么样呢?面对你们一家杀人凶手,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你才开心?”乔依然的另一只手被陆松仁牢牢地抓着了,她也朝着那边靠了靠,远离着顾澈。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才开心,顾澈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就是要我活得生不死吗?你是不是想那天回家看到我用匕首划开了我自己的动脉?”
她一点也不含糊地说着那些伤害她自己的话,这些话就像是一根根细细的针扎在了顾澈的心尖上了。
他又怎么舍得她活得那么痛苦,“依然,你冷静点,我明天再来,我相信你迟早能想通的。”
身上的伤都没有那么让他崩溃,而她的话让他整个人都溃不成军了。
看着顾澈不舍地放开了自己的手,乔依然心里很痛苦,她是多么想抓住顾澈的手。
顾澈松了手之后,陆松仁也不再抓着她的胳膊了,而是静静站在她身后给她打着伞,很沉默,沉默得都要让乔依然忘记他的存在了。
这个间隙,她是有足够时间逃上顾澈的车,跟他一起走。
可是,以后要怎么过呢?他们的身世改变不了。
“轰轰轰”,引擎低鸣地响了起来,顾澈离开的时候撞了几下墙。
看着他都开车都成不了直线,乔依然在心里道歉着,阿澈,你不让我说对不起,可我还是要跟你说很多很多的对不起。
大雨的夜晚,雨刷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了,顾澈打开了车窗,他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反正他已经看不清楚路面上的车了。
“依然”,顾澈狠狠对着方向盘砸了下去,是不是他就不该动恻隐之心救陆松仁。
那离婚协议书,还有她说要打掉他们的孩子,这些统统让他胸腔快要爆炸了。
“啊,啊,啊”,顾澈嘶吼着,怎么就在他们婚礼的这天变成了这样。
只沉浸在他自己的悲伤中的顾澈,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对象车道有一辆走不了直线的大货车朝他冲了过去。
“躲开,躲开,我的刹车失灵啦”,大货车的司机死劲按着铃,甚至连紧追在顾澈车后的顾谦都听见了,可顾澈依旧一点也没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