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都怪我，怪我不够了解你”，如果在今天领了这个结婚证，他又要面对他自己呢，乔依然不希望他难过。
也不希望他们的婚姻伤害到死去的顾澈母亲。
他对他妈妈的自责，所以他都不过生日了，如果在今天领了这个结婚证，那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自己了吧。
顾澈把她的手给掰开了，一个人朝前走着，乔依然难过又不安地跟着他身边。
在进去民政局的时候，顾澈倒吸了一口凉气，捉着那冰凉的小手放在手心里。
一直到听到民政局后面那所学校的整点铃声，他又看了看手表，这才牵着乔依然进了民政局大厅。
一言不发的顾澈在碰到沈博文后，只是淡淡说着，“可以开始了。”
“嫂子，户口本，身份证”，沈博文提心吊胆地小声问着。
在这种敏感的日子领证，他不知道该替顾澈高兴还是替他难过。
“老公，我们改天再来吧，这个不急”，乔依然轻轻晃了晃他的手。
这个明明近在咫尺的男人，此刻让她觉得是那么的遥远。
他们本应该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而她竟然连他那么重要的忌讳都不知道。
“拿来”，他可以没去看她，而是直接在她的包里翻腾着他们的户口本和身份证，“答应你的，只要我没死，我都会做到。”
“不要，我不要领证了，老公，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乔依然死死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去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掏出来。
她不能再在他心口上撒盐了。
“松开”，冷漠如寒的语气，利刃一般的犀利眼神，吓得乔依然只好松开了手。
在他的监视下，她颤颤抖抖地签了名，又胆怯地站在他身边等着拍照。
“新娘子，笑一笑，别紧张。”
拍照的工作人员一直在调解着他们的情绪。
男人冷硬又霸道的样子，工作人员一看就不好惹，于是就只好攻克那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女人了。
这结婚证上的照片，如果男女都不笑，就实在太不吉利了。
工作人员也不想到时候他们领证了最后怪他没拍好，这半夜能让他们加班的，身份和地位一定是显赫的。
一定不能惹，得包他们满意。
“笑，不会吗？”顾澈转身，用手指撑在乔依然嘴角两边，他冷淡的眸光看着她，“不想嫁给我这个害死自己妈妈的男人？”
明明是想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样了。
顾澈，你的错误，为什么又要这个无辜的女人来陪你承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乔依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瞪了一眼，“那就笑。”
可她又要怎么笑得出来，只好强挤着笑容。
“恭喜，恭喜，顾太太和顾先生一定会白头到老的！”给他们颁发结婚的人诚恳说着。
“谢谢”，乔依然都来不及看结婚证，就赶紧把那两本红通通的结婚证给收起来了。
她着急想赶紧跑的样子被顾澈尽收眼底了，他扯着她的包，从她包里把那些喜糖全部拿出来给工作人员了，“谢谢你们，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嫂子，你今天自己小心点”，在顾澈的注视下，沈博文也不敢多说什么，就简短嘱咐了她一句，就走了。
回家路上，乔依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聆听着他的气息。
好好的领证变得这么不愉快，乔依然觉得心酸，不是替她自己，而是替顾澈。
原本想让他有个永生难忘的生日，要让他今天正式合法化，也让他今天得知他当爸爸了。
可这个生日就只做到了让他难忘而已了。
乔依然啊乔依然，怎么就这么失败呢。
车子行驶到家里了，乔依然跟他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回来啦回来啦”，蔡媛媛急忙推醒了她身边打着瞌睡的外婆，“阿澈哥和大嫂都回来了。”
“哎呦，我来看看我这宝贝孙媳妇，真是想见她一面真难”，宁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了身，她向上提了提拐杖。
“外婆，您好”，乔依然心虚地叫了一声，又不敢往前走了，刚才外婆灵活抓拐杖的动作她可是看清楚了。
这是要打她吗？
她确实是该揍，外婆为了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把乔依然打趴下，她也不敢有怨言。
在她前面的男人，拖着她的手朝四环沙走了过去。
“妈，今天这事不怪依然，您悠着点”，宁芬给自己母亲顺着气，这老太太别看年纪大了，用拐杖打起后辈来那是毫不含糊的。
“外婆，我们刚刚去领了结婚证”，顾澈牵着乔依然坐在了外婆的对面，他朝外婆使着眼色让她放过乔依然。
“你给我上楼，否则我这龙头拐杖就不客气了”，中气十足的外婆让乔依然全身毛孔都竖起来了，“白天在机场，没教训你那三个舅舅，我这拐杖还憋着一肚子火。”
乔依然低着头不敢看外婆，她的手被顾澈紧紧给握着，他好像是在通过手指在安慰着她的胆怯和害怕。
“外婆，今天的事是我不好”，顾澈望着步步靠近的外婆，一点也不退让，这都不关他的小妻子什么事。
“好啊，娶了媳妇，就连外婆的话都不听了，你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吗？”外婆又跺了跺手上的拐杖，健步如飞走到了乔依然面前，扯着她就要走。
听到他妈妈，乔依然明显感觉到手上那顾握着她的手力气变小了，随之又变得更大了。
“外婆，都是我不好，我跟您走”，不愿意他内心再度挣扎，再度煎熬了，乔依然二话不说站起来就朝着外婆走了。
那不愿松开的手一直跟着她们走到了外婆的房间。
“不放，我就把你媳妇的胳膊给夹断算了”，外婆耍狠的话才说完，顾澈这才撒手。
房间里，乔依然靠在门边的墙上，低着头啜泣着。
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他就那么心痛了，为什么还要护着她。
“丫头，你给我过来，把窗帘给我关上”，外婆正襟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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