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迟年上楼看到安妍,微愣,随即黑眸沉郁下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有一会儿了,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安妍苦笑,“你已经跟你父母摊牌了?”
“嗯。”他看到安妍现在这样,也觉得不大舒服。
毕竟是他辜负了安妍,思及此,他脸色柔和了些许,“抱歉,我想了很久,都觉得继续这么下去只会更加对不起你,安妍,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想要什么补偿”安妍垂眸,黯然神伤,“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我再多说也就显得多余了。”
“阿迟,你当真已经想清楚了要娶她吗?”
“嗯,过去是我不懂得珍惜,我对她太苛刻了,如今仔细想想,其实我对她的厌恶没有缘由,也站不住脚。”江念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占据了他心底的位置,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轻易牵扯到他的情绪。
这不是个好的预示,可他又本能的接受着这一切。
“那好,我祝福你们”
安妍黯然神伤的垂着长睫,眼睫微微颤动,楚楚可怜的坐在轮椅上。
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安妍头发,“我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你,可是安妍,我已经伤害念念很多年了,我不想继续错下去。”
“我既然已经察觉到了我对她的心意,那么就算我真的维持一开始的选择跟你结婚,你也不会获得幸福。”
“倒不如趁早分开,你也可以找到你的意中人,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安妍抓住了陆迟年的手,美眸噙着泪光,轻咬着下唇,唇瓣泛着白,“你明知道我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比念念少,现在你要抛弃我选择她了吗?”
“我知道我现在是没有资格留下你,是啊,我不过是个残废,还一无所有,配不上你”安妍自嘲一笑,不禁潸然泪下。
这一刻的情绪是真实流露,她真的很爱陆迟年。
哪怕陆迟年没钱没权没势,她也愿意嫁给陆迟年。
可是他呢?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就移情别恋了。
什么狗屁找到其他意中人!明明就是陆迟年想甩掉她而已!
陆迟年连借口都难得找,这种敷衍的态度着实让安妍恼怒不已。
她忍着翻腾的怒火,苦涩一笑,“算了,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说你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对不起,安妍。”陆迟年心底愧疚。
毕竟当初是他同意要跟安妍订婚,又答应了要娶她,定下承诺的人是自己,现在出尔反尔的人还是自己。
陆迟年对安妍总是有那么一丝怜悯和歉意在的,“你别胡思乱想了,我送你回房间,你好好休息。”
“嗯……”
他将安妍送回了房间后,就离开了。
安妍脸色阴沉下来,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
该死的江念白!真是阴魂不散!
她紧紧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起了身到床边,拉开了抽屉,从抽屉书本下面,她拿出了一直被她藏匿压在书下的粉末。
好不容易才弄来了烈性药,她倒要看看陆迟年吃了药后,是不是还能够坚持不碰她!
“绿荷”安妍坐回了轮椅上后,放声喊道。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绿荷匆匆忙忙的推开门,“安妍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去看看楼下煲的汤煲好了没有。”
“已经好了,我刚刚去看过,安妍小姐您现在就要喝吗?”
“不,你推我下去。”
绿荷点了点头,听从着安妍的吩咐,推着她下楼。
等到了厨房,安妍让绿荷在外边等着,厨房内没有其他人在,她才将粉末倒进了汤里搅拌。
盛好了汤后,她喊了绿荷帮她端着,她自己推着轮椅。
上楼后,绿荷端着汤跟着她到了陆迟年卧室门外。
安妍轻轻敲门,“阿迟,你在房里吗?”
房内,陆迟年刚洗完澡,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听到安妍的声音,他怔了怔,踱步过去,打开了门。
“阿迟,楼下炖了汤,我刻意给你送点,你尝尝看。”
怕他拒绝,安妍抢在他开口之前说,“我只是想最后尽我的能力为你做点什么,毕竟以后你我就不能够这般亲近了,以后你有念念照顾就用不着我了。”
陆迟年看她郁郁寡欢的耷拉着脑袋,眼圈还泛着红,心知她是哭过了,当即心一软,低嗯了声。
绿荷端着汤进了屋后,就自觉的从房内离开。
她留在屋子内,甜甜的笑道,“我看着你吃完,然后拿碗离开,你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陆迟年只是觉着今晚的安妍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想着是他对不起她,故此才没有对她冷了脸,一直好言好语相待。
他坐在沙发里,端着碗,在安妍的注视下一勺一勺的喝汤,全然没有注意到安妍眼中的兴奋和嘲讽,随之陆迟年不断的将汤喝完,她眼眸深处诡谲的暗芒愈发旺盛。
再等等,等着药效发作,她跟陆迟年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依照着陆迟年的性子,铁定是要对自己负责的,即便他跟江念白发生了关系,她也不在乎。
只要陆迟年此刻属于她,永远都属于她,她就能够咽下这口气!
陆迟年喝完了汤,将碗搁到了茶几上。
便听见安妍柔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记得以前你为了我的一句话就跑到了山上去摘花,还差点出了事。”
“你可真傻”
闻言,陆迟年一怔。
当初是有这么回事儿,他为了安妍冒险去了山上,而江念白为了他又孤身一人跑到了山上来。
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恐怕当初那束花也是江念白摘下来的吧?不然怎么会那么恰好就在他房门口?
可当时的他并没有多想,而是拿着那束花去讨好安妍了。
傻的人恐怕不止江念白,他自己也蠢顿,有些事其实只要稍微用脑就能想清楚,可他没有。
但凡是跟江念白有关的事,他都拒绝着用脑子去想。
是因为从来都不曾上过心,才会漠视她做过的一切。
“阿迟,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可我明明记着,你爱的人是我啊”
“安妍,我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陆迟年皱眉。
他说着就站起了身,“时间也不早了,你该回房休息了。”
“我不走”安妍抓住了他的手,“阿迟,你怎么能赶我走?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会跟我娶我,永远对我好,你对我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
“我没忘,很抱歉,我不可能遵守诺言了。”陆迟年抽开了手,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燥热在身体内乱窜,涌向小腹。
口干舌燥的陆迟年,连呼吸声都变得粗重紊乱。
安妍看他脸颊潮红,眸色从清明变得低迷,就知道是药效发作了。
微微勾唇一笑,上前去碰他的胳膊。
滚烫的温度惊着了她的手,她只觉着身子软了下来,娇娇唤道,“阿迟……”
安妍一碰他,陆迟年身体内叫嚣着的狂暴就更加沸腾。
她温软的嗓音无疑是最好的催发剂,陆迟年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眼眸渐渐泛起猩红,咬牙道,“你下了药?”
“对不起,我是太爱你了,我不能失去你”安妍也不怕他知道是自己做的,反正陆迟年已经知道全部的事了。
她索性扑上去抱住了陆迟年,眷恋道,“我爱你,阿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跟念念在一起,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
“念念她什么都有,她不缺你,可我只有你了,没有了你,我什么都没了,阿迟……”
安妍迫切的掀开他衣服去扒他的裤子,急切道,“只要过了今天晚上就好,我是你的人了,你就不会在离开我了。”
她了解陆迟年的性子,即便是他知道了所有,即便是他清楚被自己下药设计,也不会真的责怪她。
因为陆迟年对她狠不下心,一直有着那份愧疚。
她是弱者,而江念白是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人。
再加上当初她为陆迟年做过的牺牲,陆迟年是怎么样都不可能对她始乱终弃的,被放弃的那个人只可能是江念白。
他知道江念白救过他又如何?两年前,在江城天死之前,陆家父母就已经回到了榕城来了。
而且当时找上了陆迟年,得知陆迟年不是孤儿,有亲生父母,安妍就一直在撺掇着江城天将自己许配给陆迟年。
阴差阳错之下,她知道了陆家不止陆迟年一个孩子,还有个妹妹正濒临死亡。
他妹妹是急性白血病,急需要捐献骨髓。
当时陆家父母回来,也就是为了说服陆迟年去做骨髓配对。
很可惜,陆迟年好不容易答应了,那骨髓配对结果差强人意。
她也只是壮着胆子试了下,没想到她的骨髓跟他妹妹的匹配,可以进行骨髓移植。
为了陆迟年,为了得到陆家父母的赞同,她同意了。
最终他妹妹还养在国外医院,性命保住了。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她笃定陆家人和陆迟年不会对她做出绝情的事来。
安妍手才碰到他裤头,就被拽住了手,陆迟年用力推开了她的手,“滚”
“阿迟……”
“我让你滚!”陆迟年赤红着双眸,死死瞪着她,那眼神似乎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安妍从来没有在陆迟年身上看到这么恐怖狰狞的模样,一时间有些怔忪。
“安妍,你竟然敢对我下药!找死吗!”
“对!我就是找死!”安妍破罐破摔,边哭边笑,“你明明说了你会娶我,你还骗我说你没有对江念白动心!你们之间没有关系!可现在呢?你要跟我取消婚约娶她?”
“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被当成一个笑话啊!”
“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还比不过她坐了两年牢出狱,在你面前扮苦肉计吗?”
陆迟年忍着身体的异样,心下冷嘲。
江念白如果肯用苦肉计逼得他心疼,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她吃了这么多苦,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更没有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