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白能说什么?现在她被陆迟年掌控着,只能唯他是命。
重新回到C.K上班时,公司内的议论更多了。
她就装聋作哑,当听不见也看不见。
最后,陆迟年索性将她的办公桌划拉到了他的办公室内,每天都不得不跟他朝夕相处。
她搞不懂陆迟年到底想干什么,在她放下一切,准备跟宋黎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时,他刻意破坏,存心阻挠,逼得她现在必须以她曾经最为之不齿,最见不得光的身份留下来。
她恨小三!因为当初她的母亲就是因为父亲在外面养了女人,还生下了安妍,忧思成疾,被活活闷死的,当时她母亲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未出世的孩子,那是个男孩儿,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弟弟。
所以她憎恨自己的父亲,憎恨那个当小三儿的女人,更憎恨安妍!对她来说,安妍的存在就是一个耻辱,时刻提醒着她,当初她的母亲过的多苦,多煎熬!
可现在陆迟年逼着她成为她最厌恶的人,逼着她成为了他跟安妍之间的小三儿!
每次想起这事儿,江念白都恶心的不行。
她不敢照镜子,怕看到镜子里的人现在有多丑陋。
“江秘书,总裁让你整理好待会儿会议要用的资料文件。”
“哦,我知道了。”江念白整理好了文件后,抱着文件去影印室复印文件。
“你们听说了吗?总裁刚刚带安妍小姐去婚纱店拍婚纱照了。”
“好羡慕安妍小姐,能找到一个这么专情又有能力的男人,你说他们俩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总裁都不介意安妍小姐站不起来,还对安妍小姐这么痴心不改,多痴情啊!”
“那倒也是,总裁也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其他女人,一直这么长情的守着安妍小姐一个。”
“诶,你们说那个江秘书是怎么回事儿?都离职了又跑回来上班,你们没看到总裁都把她拉办公室去了?谁知道他们俩在办公室内会不会发生什么禁忌的事!”
“要我看,就是那个女人下贱,明知道总裁有未婚妻了,还跑去勾引总裁,真不要脸!就是可怜了安妍小姐,都这么可怜了,还有这种居心叵测的女人来总裁身边晃悠。”
……江念白听着机器复印的声音,心脏被锋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剜掉。
眼眶微酸,她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尽管她再怎么努力去无视这些不怀好意的揣测,也无法真正的当作没听见。
开会的时候,她看到了已经入座的陆迟年,沉默不语的分发了开会要用的文件,然后才坐下。
陆迟年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泛红的眼圈,黑眸微微暗沉下来。
“关于旧城区改造的计划,我看了你们提交上来的计划书。”陆迟年冷着声说,“我不知道这种垃圾你们是怎么敢交上来的!是认为我好糊弄,还是以为无所谓,认为一定会被采用?”
陆迟年绷着脸,动了怒,“我不希望C.K养了一群废物!弄了两个多月的计划书就是这个样儿,我现在很怀疑你们是不是有能力胜任现在的职位!”
他将文件夹摔在了桌上,底下的人都瑟缩着不敢开口说话。
公司的人都知道陆迟年这人性子冷,而且对工作几乎是吹毛求疵到了变态的地步,如果不如意,就有可能被骂得狗血喷头,这一次还算是轻的。
在座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寂静无声的会议室被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众人偷瞄着陆迟年。
一直到他接了电话,才松了口气。
“妍儿。”
“阿迟,我给你煲了汤,晚上早点回来吃饭好吗?”
“嗯,好,你别太操劳了。”
江念白一直低头不语,她都能察觉到那落在她身上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视线。
她通通视而不见,装作透明人,她心中很清楚,C.K的人都是人精,不可能看不出来她跟陆迟年之间的猫腻,可她毕竟只是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儿,现在正房找上门,当然别人都想看她的笑话了。
也许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悲伤或者愤怒,可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都得失望了,她心中平静异常。
从过去到现在,安妍都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她又怎么可能会已经知道的事儿而难过呢?江念白现在只想要陆迟年放过她,放过宋家,让她安安静静的去过自己的生活。
“好,晚点回来我会绕去香阁那边买你要的生煎包。”
一群人都在下面坐着听他跟安妍讲电话,一直到电话结束,陆迟年才说,“明天上班之前,我要看到一个满意的计划书。”
他这么说,就等于是放了他们一马。
现在下面的人都松了口气,他们就知道每次总裁要发脾气,就只有安妍小姐能救场。
会议散的时候,江念白因为要收拾文件所以是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的,等她回了总裁办公室,才进门,就被用力拽了过去,手里抱着的文件夹散落了一地。
后背撞到了门板上,灼灼目光落在她脸上,指尖暧昧的划过她眼角,“哭了?嗯?”
“没有。”
她皱眉,本想推开陆迟年,没能推动。
“没有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细长的眸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妍儿听到了半点不好的风声,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江念白厌恶的拉下了陆迟年在她脖子上摩挲着的手,她冷冷回视着他,“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安妍的,我没兴趣掺和你们之间的事。”
“最好是这样。”陆迟年眼底晦暗不明,他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江念白。
她蹲下身捡文件,冷不丁听见陆迟年说,“今晚我不回去了。”
“哦。”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虽然同床共枕,可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接触,这一点让江念白宽了心。
她不希望以这种方式留在陆迟年身边,更不想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时候将自己完完整整交给一个只想着羞辱她,狎玩她的男人。
下午三点多,陆迟年就早早的离开了公司,江念白安静的排行程表,敲定相关事宜的时候,接到了宋黎城的电话。
她起先是没有看手机号码就直接接了电话,等到接通了,才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念念,你有空吗?”
江念白愣了会儿神,自从那天将戒指在医院还给了宋黎城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面,这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联系。
刚要拒绝,就听见对方急急的说,“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就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好,六点后再见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从出狱后,她就一直过得混混沌沌。
想躲开的人偏偏躲不开,想珍惜的人偏偏伤的最深。
下午六点半,她从公司离开,按照着短信上的地址找过去。
是位于隔江水岸的一间小咖啡馆,闲逸又雅致。
“你来了啊”
宋黎城看到她,扯了扯嘴角,只是人看上去消瘦狼狈了不少,江念白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知道你跟陆迟年在一起了。”
江念白狠狠一怔,垂下长睫,闷声不语。
“值得吗?你明知道他跟你姐姐订婚了还一意孤行的跟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非就是小三儿,情妇。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很清楚从小到大我都喜欢他,现在我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我要放弃?”
“可是他已经跟你姐订婚了,不久以后,他们就结婚,你就是他的小姨子,你在干什么?真打算给他当情人,一辈子这么耗在他身上?”
江念白心尖隐隐作疼,她笑,“结婚不还是可以离婚吗?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有没有老婆,我就是喜欢他,当情人当小三儿都没关系。”
“我本来就这么下贱,你又何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是他逼你的?”
她猛地抽出了被宋黎城握住的手,“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你看看你,不过是一个小警察,你能给我什么?”
“我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江家的大小姐,我需要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不要再去过那种为了钱奔波的日子!你根本没法满足我,还不如识趣点别来纠缠我。”
“我最讨厌你这种不识趣的人,明知道我早就心有所属,还要跑来纠缠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
江念白根本不管宋黎城是什么反应,蹭的一下站起了身,“我不过就是看你委曲求全的太可怜,装装样子骗骗你罢了,你还当真了?”
“你也不看看你跟陆迟年差的有多远,我怎么可能舍弃他来跟你在一起?”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敢看宋黎城失望受伤的眼神。
视线被水雾氤氲模糊,她咬牙忍着,坚定不移的往外走。
她的手机被陆迟年安装了视听器,那间办公室同样有监听器,他说的,不许她与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更不许她与宋黎城有联系。
这次来,她只是想让宋黎城对她彻底死了心,不要在搅和进这淌混水中。
她反正罪孽深重,早就该死了,既然陆迟年要这么跟她纠缠不清下去,她也不想抵抗。
等到某一天,陆迟年厌恶了这种生活,她就能恢复自由了。
……
“阿迟,你在听什么?”安妍狐疑的看着戴着耳机,懒懒倚靠在办公椅里的人。
陆迟年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关了,“公司有点事跟我汇报,刚听完。”
“哦…”安妍倒是对他怪异的举动没多做怀疑,只温柔浅笑着说,“那个婚纱好像有点不合适,我刚说让婚纱店的人再改改,应该下个星期能改好,到时候你陪我去试婚纱,好不好?
“妍儿。”
“嗯?”
陆迟年掀眸,重眸直直看向安妍,“我们的婚礼暂时先推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