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不,她不要经历这种事。
眼睛被蒙着,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她能够感受得到那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布帛撕裂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裤头拉链被拉下的时候,江念白彻底绝望了。
“嘶嘶~”
她耳尖听见了嘶嘶的声音,沁凉滑腻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她后背爬了上来。
江念白身子僵着不敢动,那压在她身上的人放肆蹂躏着她胸前。
“啊!”惨烈的一声叫喊声,江念白敏感的察觉到那压在她身上的重量轻了不少。
男人轰然倒地发出的响声,惊醒了她。
“二强!”
“大哥救我,我被蛇咬了。”那男人倒在地上身子抽搐着。
江念白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靠着耳朵去听。
她大概明白了,刚刚从她后背爬上来的是蛇,也多亏了那条蛇,这才救了她一命。
“二强你忍着点,我这就带你去找医生。”
她听见那不断走近的脚步声,停在了她面前,腹部一疼。
身子往下滚的时候,不断有尖石划破她的皮肤,耳边呼啸的夜风声阵阵。
鼻尖蓦地一酸,眼眶湿润。
“你就真这么讨厌我吗?是不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那是还年幼的她,再一次跟父亲争吵后负气出走,陆迟年来找她时,她拉着陆迟年的衣服执拗的问话。
“是,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人不人鬼不鬼的,说喜欢我,我都觉得丢人。”
……
她怕是真的死了,陆迟年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偏执的非陆迟年不可,什么事都肯做,霸道的不许别人接近陆迟年,他没有朋友,他只有自己一个,她是唯一。
后来,这份唯一就被夺走了。
那个晚上,穿着纯白百褶裙,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安妍被她的父亲牵着进了她的家,夺走了她的爸爸,夺走了陆迟年。
她不要什么劳什子姐姐!她什么都没了,因为安妍,她一无所有。
只有面对她的时候,安妍才会放下那副纯善的面具,故意激怒她,让她失控,然后安妍再去爸爸和陆迟年面前装可怜,装无辜。
安妍一直做得很好,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
她出狱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没了人生目标,也不知道活着的目的。
到哪儿,她都是丧门星,每个人都觉得她该死。
多好,死了就解脱了。
江念白闭紧了眼,默默承受。
闷哼了一声,后脑勺撞上了坚石,意识渐渐变得涣散。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坐在大门口呢?”
“念念,妈妈在等爸爸啊!等他回来,只有在他一回头就看得到的地方,爸爸才会记得还有个家啊”
那个时候她不懂妈眼底的哀伤,她想,也许妈是早就知道爸出轨了,在外边有女人,她都知道只是忍着不说。
妈死的那样早,不止是积劳成疾,也有忧思郁结的缘故吧?
可是妈你撒谎,我明明站在陆迟年身后这么多年,他怎么都看不见我呢?
哦,原是他不曾回头,从不曾回过头。
江念白感觉自己被拉扯分裂成好几节,记忆乱的,她都无法捕捉。
痛苦的低吟了声,一会儿是亲眼看到爸爸死在面前的场景,一会儿是在牢里被殴打时的场面。
“不要…别打我…”
“救我…”
“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不相信我…”
她一晚上都在说胡话,陆迟年坐在病床边守着,眼中暗色沉浮不定。
知道江念白丢了,他们派遣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找。
最后在后山的山坳找到了她,找到她的时候,她跌落到了二十几米深的山沟里,衣衫褴褛,都被撕成了碎布,身上青紫交加,手脚均被捆绑。
那一幕对他的冲击很大,他忽然间害怕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手忙脚乱的下去,若不是探到她还有微弱的呼吸,陆迟年真以为她是被强女干了抛尸荒野。
将她送来医院,守了两天两夜,她还没有清醒的迹象,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神情痛苦,似乎是在承受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苦难。
“总裁,那两人找到了,现在正在警察局扣着。”
陆迟年眼眸倏地变得阴鸷下来,“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决不轻饶!”
“明白。”
他在医院衣不解带的守了两天,早不复当初的精神抖擞。
下巴泛起了青色胡茬,眼睛内遍布红色血丝,整个人看上去颓废又恹恹无力。
江念白醒过来是三天后的事,她睁开眼,呆呆的看着虚空一点。
她侧过头,看到陆迟年时,一愣,“你…”
“先别说话,等医生来检查。”
江念白轻轻点头,沉默不语。
等到医生给她做完检查,陆迟年才松了口气。
“医生说你没事,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哦。”江念白的反应淡淡,明显不想多说话。
他们两个人见面,不是吵架都是你嘲我讽,就没有平心静气单独相处的时候,现在冷不丁这么干坐着,相对两无言。
率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江念白,她问,“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一个星期。”
“哦…”她看了陆迟年一眼,“工厂的事,都结束了吧?”
“嗯。”
“那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不怨她这么问,陆迟年什么时候关心过她?她的死活从来都跟他无关,现在他这么守在医院里干什么,平白给了她期待,然后让她绝望。
闻言,陆迟年皱眉,“你还在医院,我怎么回去?再怎么说你也是C.K的员工,是我带到南区来的,万一出了事,我也不好跟人交代。”
看吧,她就说陆迟年是不在乎她死活的,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公司名誉着想而已,因为她现在还是C.K的员工,又是他亲自带过来的,万一她出了事,他这个当上司的反而不管不顾,对公司的声誉都会产生恶劣的影响。
“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免得安妍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多心。”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带刺吗?”陆迟年似乎是想发怒,可又顾忌着她还是个病人,所以强行忍住了怒气。
“……”江念白愣愣的看着他,许久,她才将视线从他身上挪开,“你要怎么理解是你的事,觉得我话说的难听也好,正听也罢,无所谓。”
滚下山坡的那一刻,江念白真的想明白了一件事,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她也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
想清楚了当年她就不应该强求一个不爱她的人对她动心,更不应该跟安妍正面起冲突,被她所利用。
妈她早就知道爸有外遇,她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自己而隐忍不发,后来妈死了,爸就迫不及待的将安妍带进门。
她都觉得好笑,爸妈真的有她记忆中的那么恩爱吗?
妈从前都会在门口等着爸回家,可现在江念白懂了,等着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男人回头,那就是奢求。
她不想继续下去了,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低垂着头不说话。
在南区休养了将近半个月,江念白才跟陆迟年回去。
在机场出口,她看到了等着的宋黎城和安妍,最后他们分道扬镳,江念白跟宋黎城离开,陆迟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抹越走越远的清瘦身影。
“念念,我听说你在南区出事了,严不严重?是不是伤到哪儿了?”
她抿唇浅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江念白看着宋黎城眼底对她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怜爱,心尖颤动,“黎城哥,我答应你。”
他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你,还记得我去南区前,你跟我说的话吗?现在我想通了,我答应你。”江念白甜甜笑着,“你会不会嫌弃我坐过牢,还有一段劣迹斑斑的过去?”
宋黎城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由震惊到不可置信,最后到狂喜,他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以前我就想让你嫁给我,当我的新娘,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念念,你是认真的吗?”
“嗯。”她将脸深埋进宋黎城肩窝,贪婪的嗅着他身上温暖干净的气息。
这段时间在南区,陆迟年对她百般照顾,那是她追逐了十一年的温暖,是过去她一直以来的渴望。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陆迟年只不过是出于道德而多关照着她一点,并不是因为喜欢。
她知道陆迟年和安妍订婚的那一刻,就已经对陆迟年死了心。
曾一度迷失方向,找不到归途。
她总是在默默等待着陆迟年回头,宋黎城又何尝不是?
她不能得偿所愿,总希望跟她一样的宋黎城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去整理我自己的情感好吗?我没法现在就告诉你,我喜欢你…”
“没关系,你喜不喜欢都无所谓,我喜欢你就足够了,你愿意嫁给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宋黎城眼带笑意的紧紧抱着她不松手。
“诶,那不是念念和黎城吗?”安妍看向那不远处相拥的两人,见陆迟年看过去,她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这段时间陆迟年老在敷衍她,赖在南区不肯回来,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不肯回来是因为江念白!
她恨她做了这么多事,江念白始终阴魂不散的掺和在她的生活里!
江念白怎么命就这么大?她明明都刻意嘱咐了监狱的人“好好照看”江念白,江念白为什么还有命活着出来?!早就该死在监狱里的人一出来就搅乱了她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