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之中,看台之上,一排雕漆大椅立于高位,其下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些矮椅,三个铺着红毯的擂台周围燃着火把,旁边的武器架上摆满了各式武器,武器架两边分别摆放着几个柜子,若是靠近些便能闻到阵阵药香,那里摆放着的正是各种药草毒草。
上官家主,上官大长老,以及其他几位长老和长辈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小辈们早就到了校场中,将擂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偌大的校场中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随意的朝着人群中扫了一圈,上官家主面带笑意,眼中却是冷若寒冰,瞥了端坐着喝茶的大长老一眼,似随口问道,“大长老,这一届的家族大比,不知可有大长老看中的小辈?”
上官大长老端着茶的手微微一僵,脸色有些不自然。
一旁的三长老笑嘻嘻的凑上前,嚷嚷道,“自然是大小姐取胜无疑,没错吧,大长老?”
叹了口气,上官大长老心下微凉,他与家主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明明都是为了上官家好,却为何一定要分出个主次来?他这般问,若是自己回答大小姐胜,必然得罪了公子,若是自己回答楚子乔胜,又让其他人怎么看待自己?
莫非定要让那些秘密公之于众,他才肯甘心么?
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下,大长老眯着眼朝着远处刚刚升起的太阳望去,同时幽幽开口道,“若是十日之前你问本长老,本长老定会毫不犹豫的笃定大小姐会胜,可今时今日……恐有变数。”
上官家主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却是但笑不语。
本来一脸笑嘻嘻的三长老闻言却是立刻敛了笑意,神色严肃的皱眉,“大长老的意思是……”
“你猜的没错,楚长老的本事,便是本长老也看不透。”大长老缓缓点头,同时朝着上官家主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或许,是该让他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绝对不能动了,不然,依他的性子,早晚上官家会在他的手里毁掉。
三长老难以置信的翘着胡子,神色略显滑稽,声调有如公鸭,“真有此事?”
“那是自然!”还没等大长老说话,一道无比笃定的声音便从几人身后传来,让众人不约而同的回过身,待看清来人之后,又是不约而同的一惊,“二长老?!”
没想到,连二长老也来了,听二长老的语气,似乎竟与那楚子乔是认识的,可……二长老常年待在禁地中,便是自己都难得见上一面,又是怎么认识的楚子乔?难道说,自己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失败了么?不,不可能!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一定要雪耻!
“没想到,此次的家族大比便是二长老也来了,看来,定是有好戏看了!”几位长辈相视一眼,最后还是三长老心直口快,亲自上前为二长老看了座,并说道。
“戏想必是好的,不过,合不合各位的口味就难说了。”二长老先是朝着擂台下看了一眼,接着才别有深意的说道。
“二长老……”
上官家主捏着扶手,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意,可还没等他说完,便见二长老转过身去,一脸笑意的看着大长老,寒暄道,“大长老,许多日子不见,大长老风姿依旧不减,真是让我等好生羡慕。”
大长老一愣,对二长老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立刻便堆着一脸笑意寒暄道,“哪里哪里,倒是二长老的内力想必又精深了吧!”
看着你一言我一句相谈甚欢的大长老和二长老,上官家主的脸色越来越差,大掌之下的扶手咯吱作响,仿佛他不安的心一般。
终于,在上官家主几乎按捺不住心中怒气的时候,楚子乔迈着优雅的步子出现在了高台之上,径直的走到一旁空着的座位上,安然落座,完全无视掉四面八方射过来的视线,以及那些窃窃私语。
“喂,她是谁?”
“嘘,小点声,不想要命了么?那可是楚长老!”
上官蝶黑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的恨恨说道,“什么楚长老,本小姐可没听过,本小姐只知道她姓楚,一个被太子殿下豢养的贱蹄子罢了!竟妄想跟大小姐争太子妃的位置,真是不知所谓!”
“什么?竟有这等事?”周围一片哗然,纷纷朝着楚子乔的位置投去探究的视线,可惜,楚子乔不动如山,面上又戴着面具,让人无从窥视。
“我三姑妈的表妹的儿子在边关当差,对这件事倒是小有耳闻……”
“真的么?快说来听听!”
听着周围越来越乱的讨论声,再看着高台上悠闲喝茶的楚子乔,上官蝶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就是这样!该死的贱人,她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她就越想撕烂她的平静!凭什么她就可以那么悠闲?凭什么自己就要被家主罚?越想越是气愤,上官蝶死死的捏着手里的鞭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楚子乔,突然,上官蝶眼睛一亮,大喊道,“她的号牌为什么是红色的?本小姐不服!”
这红色号牌可是只有最后胜出的十名才能拿到,凭什么还没开始她就占去一个名额?
上官大长老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会儿见上官蝶一脸愤恨的站出来,当即便一拍扶手站起来斥骂道,“蝶儿,不得无礼!退下!”
上官家主犹豫了一下,也皱着眉头呵道,“还不退下!”
“家主,这个贱人她凭什么……”上官蝶心中委屈更甚,往日里家主和几位长老明明那么疼爱自己,自从这个贱人来了之后,家主罚她,如今连大长老也当众呵斥自己,这都是那个贱人的错!
楚子乔慢条斯理的抿了口杯子中上好的碧螺春,又不紧不慢的扫视了在场众人一眼,将众人的神色收入眼底之后,才放下杯子,动作优雅的站起身来,神色淡淡,语调中还带着些无奈,“上官蝶,本长老虽然年纪尚浅,但好歹也算是上官家名正言顺的长老,今**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本长老,若是本长老不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日后这上官家岂不是没规矩了么?”
终于肯正视自己了么?今日,她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让她知道,她上官蝶不是那么好得罪的!冷笑一声,上官蝶当先跳上擂台,手中鞭子遥遥一指,呵道,“大话谁不会说?若是今**败在本小姐手上,又该如何?”
楚子乔笑的云淡风轻,“你当如何?”
上官蝶睚眦欲裂,手中鞭子一扬,咬牙道,“本小姐要你的命!”
“哦?那便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楚子乔勾着唇角,黑色的裙摆在高台上倨傲的绽开,犹如无边的夜色,神秘中透着危险。
“且慢!”眼看楚子乔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了高台,大长老已经急出了一头冷汗,匆忙叫住楚子乔,同时朝着上官蝶投去一个堪称杀意凛凛的眼神。
楚子乔脚步稍缓,嘴角笑意更深,一双纤纤玉手背在身后,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问道,“大长老这是何意?”
大长老三步并作两步下了高台,再次瞪了上官蝶一眼,接着一脸真诚的望着楚子乔说道,“楚长老莫要误会,小辈不懂事,还望楚长老莫要与小辈一般见识。”
二长老拍了拍衣摆站起身,眼角的余光朝着上官家主的位置扫去,嘴上却是颇为不赞同的说道,“大长老这话就不对了,以下犯上其罪当诛,何况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今日不好好惩治她一番,日后,又让楚长老如何在上官家立足?”
眼看二长老当众驳了大长老的面子,上官家主面上一喜,立刻接话道,“二长老所言甚是,但擂台之上刀剑无眼,若是伤了……”
楚子乔轻笑一声,裙角微扬,“家主且放心,本长老自有分寸。”
说完,再次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擂台上走去,直到走到擂台之上,面对着气势汹汹的上官蝶,楚子乔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依旧是唇角微勾,风轻云淡。
上官蝶举着鞭子,指着楚子乔的鼻子,一脸恨意,冷笑道,“楚子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刀剑无眼,生死有命,可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
楚子乔微挑眉梢,不知这上官蝶哪里来的自信,难道她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既然如此,便让本长老教教你,什么叫对待长辈的态度。”楚子乔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便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正眼看上官蝶一眼,更教上官蝶看的直喷怒火。
“你!”上官蝶鞭子扬到一半,又收回来,倨傲的扬起下巴,指着一边的武器架,“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你还是尽快挑一把趁手的兵器罢,不然别说本小姐欺负你!”
“教训教训小辈罢了,哪里需要兵器?”楚子乔淡笑一声,接着挑眉道,“你可准备好了?”
“欺人太甚!看鞭!”上官蝶手里的鞭子蓄满了力道,直直的朝着楚子乔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这一鞭若是打中,莫说楚子乔血肉之躯,便是精钢铁骨也要碎了。
眼看那鞭子朝着楚子乔脸上打去,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眼中或幸灾乐祸,或着急,或愤怒,却无一人来得及上前解救,上官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就在上官蝶眼中得意还未散去的时候,却见楚子乔不退反进,脚下一点,整个人便突然出现在了上官蝶身后,此刻,上官蝶身前的影子还未散去。快,极度的快,竟在原地留下了宛如实质的残影!
“怎么……怎么可能……”
众人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直到确认并非是自己的幻觉,才继续瞪圆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擂台之上。
“楚子乔!你敢躲?”上官蝶一击未中,心中大急,反手就是一鞭,力道丝毫不减的朝着楚子乔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