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乔只是笑，别的话么？

“这百解丹定能解了楚夫人的毒，你快去拿给楚夫人用了吧，还有，好好的保重身体，不论如何，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管是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去找本王，只要本王有办法，就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柳清然看楚子乔眼底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不由得催促到。

楚子乔重重的点头，她不再说谢，就权当她楚子乔欠他的，一旦有机会，任何机会，但有所命，决不推辞。

“小僮，随本王回去。”柳清然轻快的转身，叫了还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楚子乔手里的百解丹的小僮，摇了摇头，看他的模样，倒是真怕他会直接动手去把那百解丹抢回来一般。

“是，王爷。”小僮无精打采的回了声，又不舍的望了那百解丹一眼，在主子的手里，那就是能救下主子一命的东西啊，就这么给了别人，他怎么能甘心情愿，没有立时去抢回来，已经算是很好了。

“柳清然……”柳清然已经走到了门口，楚子乔却还是忍不住的张开口叫出声来。

猛地回过头，眼里的光彩格外的明亮，柳清然停下了脚步，看着楚子乔，苍白的脸色上若是仔细看的话，居然可以看出些红晕来。

“保重身体。”楚子乔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哽咽，甚至说不出话来。

柳清然眼里神色有些暗淡下去，但是，还是弯起了唇，“当然，本王还记着，楚小姐可是本王的未婚妻，皇上金口御赐，本王定要保重身体，得闲时便娶了楚小姐回去。”

这话倒是有些浪荡子的味道，但是，不让人讨厌。楚子乔弯着嘴角，没有说话，看着柳清然离开。

这男人，还不错。

“铃铛，娘有救了！”楚子乔的声音居然带着哽咽，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百解丹。

“小姐，夫人有救了！”铃铛也一脸喜色的看着楚子乔手中的百解丹，对那柳清然多了几分好印象，或许，小姐说的对，柳清然的确与外人所说不同。

楚子乔小心的喂了楚夫人将药吃下，便一脸期待的坐在榻边等候，铃铛站在楚子乔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

可惜，过了大半天，楚夫人依旧没有转醒的意思，楚子乔不由有些心急，但楚夫人的手却是有了正常的温度，面色也渐渐的红润起来，便是连气息都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铃铛，今天柳清然来送药的事情，几人知道？”楚子乔虽然是在问着铃铛，但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楚夫人的脸。

铃铛沉吟了下，锁了锁眉，“在夫人的院里，那些下人昨天便都被小姐清走了，就剩下小圆和铃铛在，所以，这件事怕就小姐，铃铛，还有小圆知道。”

“铃铛，去嘱咐小圆，这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楚子乔立刻便做了决定。

铃铛眼里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便转过身，“是，小姐，铃铛明白，铃铛这就去。”

看着好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楚夫人，楚子乔本来还悬着的心里已经安定了下来，禁不住长时间的不眠不休，竟然有了些困意，便伏在楚夫人的身边，闭目养神起来。

“子乔，子乔……”楚夫人微弱的声音传到了浅眠的楚子乔耳朵里，让她立时便清醒了过来，立刻便凑了过去。

楚夫人努力的睁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楚子乔，眼里满是心疼和满足，还有淡淡的愧疚，“子乔，娘怕是不行了……”

楚子乔手一紧，“娘！莫要说这样的话！一定会好的，一定能好的！娘……”

“不，子乔，娘自己的身体，娘自己知道，能够再看子乔一眼，能够再跟子乔说说话，知道子乔能守在娘身边，娘已经很开心了，可以安心的去了……”楚夫人话里话外都是欣慰，已经有了些红润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娘！”楚子乔的脸渐渐沉下去，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除了那毒，还有么？

“子乔，娘若是去了，这楚府里，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庇护你了，娘……娘还是……娘还是不放心你啊！子乔，娘知道，娘的子乔长大了，娘的子乔不是需要娘照顾的小孩了，虽然娘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但是……咳咳……但是娘相信，子乔一定能平平安安的，不会让娘担心的，是不是？”楚夫人一阵剧烈的咳嗽，断断续续的，不时地喘着粗气的，满脸怜爱的看着楚子乔。

“娘，娘一定会没事的。”楚子乔抓紧了楚夫人的手，手心中满是汗水。

楚夫人只是笑，望着楚子乔的眼里是深深的不舍。

但是，即便是不舍，她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不能再继续照顾她了，不能守在她的身边了，因为她知道，她的存在，只会是子乔的拖累。或许从前不是，或许从前她是子乔的靠山，但是，现在已经不再是了。

“娘，难道娘不想看子乔成婚么？不想看子乔生子么？”楚子乔双手包住楚夫人的手，拿到眼前细细的揉着，一点点的给楚夫人疏通筋骨。

成婚？生子？楚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那是她一直以来都期待的事情啊，但是，又有哪个男人配的上她的子乔呢？

“子乔，娘想，娘想一辈子都看着子乔，一辈子都想待在子乔的身边，到时候，子乔一定会嫌烦的。”楚夫人努力的弯起嘴角，荡出个笑容来。

楚子乔拼命的摇着头，怎么会腻，怎么会嫌烦？她是娘啊！是永远都不会害自己，永远都为自己着想，永远都不用防备的人啊！

楚夫人将手从楚子乔的手中抽出去，在楚子乔的脸颊上摸索，好像要把她的样子记在心底一般，又好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越是这样，楚子乔的心里便越是不安。

“子乔，将娘给你那贴身佩戴的玉佩拿出来，娘想再看看……”看着楚子乔锁骨上的那水滴形的胎记，楚夫人突然说道，那件事，不管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不知道是对她好还是不好，她都不再在意了，一切，便随她吧。

楚子乔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娘说的玉佩大概便是她初来的时候，娘要铃铛给自己的那一枚罢！她一直贴身放着，娘想看那玉佩？果然，她猜的不错，或许，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娘，给。”将玉佩从身上拿下来，递给楚夫人。

楚夫人的唇有些颤动，眼里也闪过莫名的光彩，像是信仰，端详了好一会儿，又亲手将玉佩挂在了楚子乔的脖子上，“子乔，若是有朝一日，娘不能再给你庇护，若是你实在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这耀辉国待不下去了，便拿着这玉佩到凰国去……咳咳……”

楚子乔皱着眉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凰国？莫不是娘亲与凰国有什么瓜葛？还是说，只这玉佩与凰国有什么瓜葛？不过，即便是这样，她倒宁愿不去，宁愿是由娘守在自己的身边，也不想去想那些什么庇护。

“娘，别说这种话，你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说着，竟然有眼泪不听使唤的流下来。

“子乔，别哭，好孩子，你先回去，娘想自己静静的待一会儿。”看着楚子乔的泪水，楚夫人的心都碎了，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她就再也不能下定决心，再也不能安然离开了。

状似疲惫的扭过头去，缓缓的闭上了眼。

楚子乔站在榻边，看着楚夫人紧闭的眼角缓缓流淌下来的泪水，心中说不出的滋味，百感交集，“好，娘，你好好休息，子乔等着娘好过来，等着听娘说话，等着看娘笑……”

耳边听着楚子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楚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低低的哭出声来，她也想在子乔的身边，也想守着子乔，看着她的不管是喜怒哀乐。

楚子乔刚刚离开，铃铛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小姐，夫人醒了么？”

楚夫人抬起手来将泪水擦了擦，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铃铛，你过来，我有几句话嘱咐你……”

铃铛立刻眼前一亮，是夫人，是夫人的声音！即便是沙哑的厉害，即便是还带着些哭腔，但是，她知道，这是夫人在叫她。

猛地将门推开，几步便冲到了楚夫人的榻前，一脸的惊喜。

“夫人，您醒了，我要告诉小姐……小姐呢？夫人，小姐这几日不眠不休，一直守在夫人的榻头，现在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去了，不然，不会离开这里的，若是知道夫人醒了，小姐一定会很高兴的，铃铛这就去叫小姐过来，这就去！”说着铃铛就要往外跑，却被楚夫人无奈的叫住。

“铃铛，是我要小姐出去的，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楚夫人朝着铃铛招手，面上现出几分疲惫之色。

夫人要小姐出去了？这又是为何？难道，夫人不想和小姐好好的说说话，好好的看看小姐么？又是要问自己什么话？心里虽然是十分不解，但是，铃铛还是十分听话的停下脚步，站到了楚夫人的榻边。

“铃铛，这将军府，我们也待了很久了，将军对子乔怎么样，我很清楚，便是连你，也该是看清了的。子乔……这些年，她受委屈了，我看的出，子乔不一样了，子乔长大了，真正的子乔甚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还要坚强，我知道，若是没有我，这将军府困不住她。咳咳……”说到这里，楚夫人剧烈了咳嗽了阵，接着是不住的叹息。

铃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若是夫人看到那天小姐的一身血衣和满身的血迹，怕是现在便会忍不住要去找楚半山拼命去了。

“夫人，这将军府一样困不住夫人，若不是夫人愿意，这将军府……”铃铛没有将话说完，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我能为子乔留下，便能为子乔离开，我只希望，她能什么都不要顾忌，不要像我一般，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便好，那样，就算是我再如何，也心满意足了。”楚夫人的目光似乎透过了铃铛看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铃铛，定要跟在小姐的身边，辅助她，任何伤害她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这一瞬间，楚夫人身上的气势竟是比楚半山最强的时候还要强大上半分。

“铃铛对小姐，早便舍命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