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鸥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突然觉得安静的有些过分。从前他多习惯一个人待着,但是现在,这样静谧的空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陶若非现在在干嘛?江北鸥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看着桌上的票入神地想着。身子却已经先行一步站了起来。陶若非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边,江北鸥刚出了门就在走廊上碰见了苏青。
“小少爷你要拿什么,叫我就行了,你这手还没好乱跑什么呀。”苏青絮絮叨叨念了他会儿。
江北鸥看着走廊另一边的实木门皱着眉突然开了口:“苏姨,快冬天了。”
苏青只觉得奇怪,嗯了一声应他。
“把陶若非的房间换到我旁边来吧,她的房间靠北,冷。”江北鸥目光还落在走廊的尽头,说完便径直走过去了。
苏青看着他的背影,冷?可是北边的房间都有壁炉啊……这都十几年了,从来也没冷过啊……
敲门进来的时候陶若非还在画画。看见是他,着急忙慌地将画布一盖。江北鸥没太在意。
“陶若非,你来这里干什么的?”他问。
“照顾你呀。”陶若非愣了一瞬,奇怪地看着门口的他。本来以为他是来叫她出发的,毕竟之前答应了叶楠今天帮她庆生。可是江北鸥却莫名其妙地问她这个问题。今天早上起来便觉得头有些晕,人也没什么力气,只猜到感冒或许加重了,现在他这样没头没脑地问她,她自然跟不上。
江北鸥手里捏着票无奈地叹息:“陶若非,你一开始来A国是干什么的?”
“啊?”陶若非一愣,“看……看画展……”
“画展已经开始了。”
陶若非这才如梦初醒,自己这些日子还在江北鸥受伤的梦魇里惶惶不安着,没想到画展已经开始了。自己期待了这么久的画展,差一点就要错过了。
江北鸥抬手挥了挥手上的票:“Stephy寄过来两张票让我们去。”
陶若非当然高兴,可他这样的情况陶若非哪敢麻烦他,忙说着自己去就可以了。
“你以为我敢让你一个人出门?”
陶若非不服气,可是想着自己三番五次让他来找,终究还是默默咽回了自己的不服。
出门的时候白舟舟他们在客厅聊天。看见江北鸥在玄关换鞋扬着声问了句去哪。陶若非边回答她,边匆匆忙忙换上鞋跟上前面的江北鸥,一阵兵荒马乱,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倒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儿子最近往外跑的时候越来越多了。这还打着石膏呢又带着非非往外溜达。”白舟舟略带不满地瞪着门口
江涛神情自若地给妻子递了块桌上的曲奇:“嗯,外面正是好时候啊。”
白舟舟白了他一眼。这都快冬天了,还什么好时候。就着他拿来的曲奇狠狠咬了一口。
两人到的时候Stephy已经远远地朝他们招手了,旁边还立着Teddy。
走近的时候,Teddy先行一步到江北鸥面前,一脸痛定思痛:“Kellody不是我,那女孩子真不是我告诉她的。都是Stephy的错,要不是她进来都没搞清状况就乱说一通怎么会让她猜到……”
Stephy一副“怪我啰”的表情:“谁知道你们俩神神叨叨的商量些什么,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若非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陶若非可没办法评断,身子又不大舒服,只能温温柔柔地笑了笑。
一行人里其实也只有陶若非一个人懂画,这剩下的三个都是实打实的理科生,半点文艺细胞都没有。但是之前和Stephy聊天,知道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没想到还特意为她准备了票。陶若非好脾气地边欣赏边回答Stephy和Teddy时不时冒出来的关于艺术的啼笑皆非的问题。
“你说我写个程序能不能自动开始作画?”Teddy看着画没有半点感触倒是莫名其妙想到了这些。
“要是可以早八百年就有人写了好嘛?”Stephy白了他一眼。
“小姐八百年前还没有计算机谢谢。”
“就算八百年前有计算机也轮不到你来。”
“你……”
“我,我怎样……”
两个人像孩子一般,一言不合又开始吵起来,好在两人还知道这是在画廊,刻意压低着声音。陶若非头疼地看着这对冤家,可是一边的江北鸥却轻带过她不再理后面两人了。
“他们怎么总吵架呀。”陶若非一步三回头,好笑又无奈。
“没事。”江北鸥见怪不怪。
“他们这样,待会要是吵凶了怎么办呀。”毕竟看这两人相看两相厌的架势也不无可能。
“好啦,不用担心他们俩。”江北鸥看见她皱起的眉头,安慰道,“Teddy喜欢她,他们俩不会有事的。”
陶若非一惊:“Teddy告诉你的?可是Stephy不是喜欢你吗?”
江北鸥转头看着挨着斗嘴的两人,眼光变得清浅,但是清澈的眼里却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水,深沉得看不透彻:“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她喜欢的是谁。”
这样运筹帷幄的样子,陶若非突然觉得心口闷闷的,一阵说不清的不适和变扭就涌了上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了?”陶若非闷闷地问他。
“很明显。”江北鸥没看到她的眼神,只是望着“争吵”的两个人的方向淡淡的回了她。
他这样清楚地看清了这两个人的情意,这样简单又明白。
陶若非看着他,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和她说着,这些复杂的,难懂的人心和情意,却突然让若非恼火起来。从来不轻易发火的小姑娘,难得的生起气来。
她突然的明白,他那样厉害的人,把别人的心思猜的那样透彻,那她呢?她这么傻,这么直接的做了这么多,他又怎么会不懂?
他,不过是,装不晓得罢了。
他不爱她,自然不愿意点破她。
陶若非一下子觉得心凉,当初那样孤注一掷地决定去爱,她自己真的可以做到不求结果的。
她以为她做那么多,聪明如他总会猜到的。可是这样的时刻,她才发现,原来再孤注一掷不期盼回应的爱情,真的得不到一丝的情意还是会伤心的。
就像她现在这样。
期待了这么久的画展还没看完可是陶若非却无心再看了。
回程的路上只剩下江北鸥和陶若非两个人。陶若非却紧闭着眼休憩不搭理他。江北鸥有些莫名。今天本来就答应了叶楠来帮她庆生,但是现在面前有个生着闷气的陶若非,一会儿还有个甩不掉的叶楠。江北鸥突然觉得有些疲惫又难得的不知所措。
叶楠是早早做好准备的,他们到的时候已接近傍晚,可是屋子里除了叶楠好像也没有其他人。陶若非便以为是他们俩个来早了。
“不是啊,我只邀请了你们俩。”叶楠说的坦荡,事实上自己只想江北鸥一个人来,但是显然陶若非是没有这样的眼力见的。
“叶放哥呢?”陶若非头有些发晕,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自己妹妹的生日总不会不来吧。
其实今天哪里是自己的生日,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叶楠看着神色有些靡靡的陶若非,随口道:“我哥早就回中国了。有个大项目赶不回来。”
之后叶楠便一直和江北鸥聊着计算机大赛的事。陶若非本就难过得很,他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明明不大的声响却让她觉得嘈杂,加上本就不高的兴致,甚至那些道不明的失望伤心,陶若非只觉得晕眩非常。周身一阵阵冷热交替着,心里清楚得知道大概是发烧了。可是,叶楠的生日总不好扫了她的兴,于是只和他们说了身体有些不舒服就去客房休息了。
江北鸥早早注意到她渐渐泛白的脸,可是她既不看自己,更像不愿意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一直也没机会问出来。
叶楠没事似的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江北鸥心里担心,但也不好没分寸地让叶楠难堪,倒也聊了一会儿。
那个糯米团子真的没事吧,刚刚她的脸色……从来专心致志的人,竟然分起神来,不由自主地朝着楼上张望。
叶楠脸上笑得若无其事,但是盯着江北鸥恍惚的眼神,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叶楠的目光太专注又热烈,江北鸥怎么会注意不到。
“叶楠……”江北鸥回过头皱着眉看着她。还是放心不下楼上的人,想要上去看看,却被她打断。
“江北鸥,我喜欢你。”在自己的字典里从来只有先发制人。受制于人,不适合她叶楠。
一室的寂静,静到,叶楠狂乱的心跳声塞满了耳朵。从来自信满满的叶家大小姐,竟然像个小女生一样满是不安羞涩,那是自己从前绝对想不到的样子。
可是他是江北鸥啊。自己心心念念找了,追了,爱了五年的江北鸥啊。这世界上对她而言这样特别的人,这个世界上自己唯一爱上的男人。既然是他,那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毕竟为了他,自己苦学计算机,为了他她试了成千上万次接近他,她用尽了这五年的分分秒秒去爱他,即便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这样纠缠的样子,自己曾经最厌恶唾弃的样子,可是为了江北鸥,即使这样,自己也无法控制。如果能用理智克制住,那爱情也不至于会让人心痛又如上瘾般割舍不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中翻涌着的复杂汹涌的情感却被时间的嘀嗒慢慢冷却,换来了一点点卷上的,不安焦躁。
叶楠看向他。
江北鸥原先有些烦躁的神情却变得如冬天的湖水一般,死寂。
“你是鲜红色的。”沉默了片刻江北鸥突然开口,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叶楠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红色,炙热,浓烈,代表着强烈的情感……鲜红色,最纯粹的,爱意。”江北鸥盯着她,泼墨般浓重的眼眸里没有波动,真的只是在告诉她一般。
叶楠却渐渐听出了一点意思:“你知道我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叶楠咬着唇心中一片风卷云涌。
“叶楠,我已动心。”江北鸥淡淡地看着她,语气却是认真。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聪慧。聪慧如她,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心意?他本无意伤她,可是更不喜那些纠结错乱的因缘际会。
叶楠说的那些五年的追逐,满心的情意,可是于他,她终究不过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她是活在电脑显示屏中的红色小鬼,总是试图远程追踪他的行迹,他是欣赏她的才能的。可是对于他,不要说是情意,他们两人哪里又有什么其他的交集。
叶楠身子一僵。心中如同撕扯一般的痛蔓延开来,原以为只是心痛,没想到会这么痛,心里凉意渐深:“江北鸥,你喜欢的人,又喜欢你吗?”
看着江北鸥皱起的俊毅的眉。叶楠只觉得报复似的快乐又难以言喻的巨大悲哀。
叶楠的话直直的戳中自己心里最隐秘的担忧。陶若非那样单纯的人,心里的情绪都那样明白地写在脸上,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读不懂呢?
可是不一样啊。江北鸥心里既感慨又无力。她的小姑娘和这世上其他人谁都不一样。她皱着眉他都会去猜她是疼了还是累了,她满带笑意面对他,他就欢喜到无法思考。
他也以为那是爱,可是她说,她感激他。她说的,他都相信,怎么会不相信呢?这世上或许所有的题都有的解,但唯独一个她--陶若非,对他来说绝对无解。即使她再简单,他也像看不明白似的。那个天才一样的江北鸥终于还是变成了傻瓜。
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她的动作,有那样多那样多的可能,他看不懂也不敢猜,他擅长条分缕析地分析,可是那些条理遇上陶若非便变成了一团乱麻。他终于知道,爱情这种事真的分析不来。
江北鸥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一个怯懦的人,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胆小。
他在犹豫,他竟然在心慌。
叶楠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江北鸥,只觉得委屈,语气凉薄得不像话:“她的想法你真的知道吗?”
咬着牙同他说上楼换衣服,便离开了。
江北鸥,江北鸥……叶楠心里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看着他迷茫的眼神,她知道,这个男人,再不是那个当年叱咤在世界黑客大赛上的他了,她曾满心憧憬将他放在了神的位置上,可是现在她的神从神坛上缓步而下,落入这红尘俗世。却不是因为她……
叶楠一步步上楼的时候委屈难过得想哭。可是叶楠是谁?纵使心里再难过,还是咬着牙硬生生逼回了自己的满眼泪意。
陶若非躺在客房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睡得昏沉又无力,可是也不安稳,本来以为睡了许久,没想到爬起来的时候只过了半个多小时。
索性和叶楠说一声回去吧。陶若非拖着身子起来。
是在书房里看见她的。叶楠一个人坐在阴沉沉的书房里,笔挺地坐着,背对着大开的房门,身子沉在一片暗影之中,看不见她的神情,可是周身的落寞,一览无余。
陶若非小声敲了门进去。
“叶楠,我……”
“陶若非,我告白了。”叶楠的声音哑哑的,不同于陶若非的嘶哑,是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抑住喉咙和心绪的无力。
陶若非一下子怔住了。
叶楠把椅子转过来,脸上面无表情,平顺的眉目却突然微微一笑:“你猜……他说了什么……”
陶若非身子难受,心里却更加不适,想着画廊里他的云淡风轻,想着自己做的那些傻事,一脑袋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他不喜欢你。”陶若非心里没由来地憋了一股气,从来细声细语的小姑娘第一次那么“大声地喊出来”。当然,对于旁人来说这可能也并不能算喊。
叶楠刚被江北鸥拒绝,盛怒之下反而越发冷静。一字一句似是讥笑,又似调侃:“陶若非,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话?”
“我哥最好的朋友的妹妹?江家的客人?还是……江北鸥的女朋友?”
她清楚地知道陶若非喜欢江北鸥,也清楚地看到江北鸥喜欢陶若非。可是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却出乎意料的小心翼翼,竟像傻子一般看不出彼此间的爱意。叶楠从来不是一个执着的人,可是这次却赌气一般地刻意挑衅她。自己全心全意爱了五年的人爱的人偏是这个自己一点也瞧不上的陶若非,让人恼火又伤心。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陶若非从身到心凉了一片。她终于知道那样长久以来,气愤、委屈、别扭的自己在意的是什么。那样一心一意的爱意,原来从未得到过回应。一丝也没有。多可悲。
江北鸥坐在沙发上,手中茶杯里的茶香袅袅。陶若非现在好些了没?想着方才叶楠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本来想着让叶楠一个人上楼静静,可是现在她要是见到陶若非无非就是把气撒到她身上,江北鸥想着还是叫她下来带她回家的好。
正想着,门铃声却响了。叶楠之前支走了佣人,现在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倒只剩下了自己。门铃锲而不舍地响了许久。江北鸥被这反复的铃声扰得有些不耐,去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穿着最简单不过的休闲装却依旧英气逼人,目光炯炯又透着清澈,迎着背后浑然的夜色,整个人清俊的不像话,见着他只是一挑眉,眼里满是探究。
江北鸥不习惯这样不加修饰的直白探究,想问他的来历。却被楼上震耳的巨响一惊。
身前的男人一扫清峻秀雅,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抬步就冲了上去。
等到赶到的时候,楼上的书房里已经狼藉一片了。半人高的青花瓷碎了一地,尖锐的棱角在灯光下更显得寒意冷然,陶若非坐在满地的碎渣里,看着自己染着血的手掌,脸色煞白。
一边的叶楠也是吓坏了的样子,此时看见他们进来,抬起的眼睛里慌乱又害怕。看着江北鸥身边的男人,原本俊朗谦和的样子已经多了几分肃杀,心里更是一颤。
叶楠从小就怕他,现在这样的他更让人心惊胆颤。
盛濯然来了,陶若非的盛濯然,来了。
反射性的想说什么,却又被那满身的煞气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盛濯然没看她,径直走到陶若非身边,一个俯身陶若非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怀里。打横抱住她的手臂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她的颤抖,仔仔细细扫了一遍,看见她只有手上零碎的伤口也不似伤的太深,心里终究放下了些。语气却温和又似哄慰,“若若你晕血,闭上眼就好了。”
陶若非晕血?江北鸥猛地睁大了眼。
看清来人,陶若非似是安心了些许,听话的颤颤闭上眼,语气中还有一丝惊魂未定:“濯然哥……不是叶楠……我自己没有站稳……”
那些“争吵”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无疑耗费体力,陶若非头晕了一阵便腿软撞到了一边的瓷器。都说十指连心,这一地碎渣刺破的不只是手上娇嫩的皮肤,割破的还有,陶若非的心。
这样的情状,这样的话,本来只是让人怀疑,这一下子倒像是做实了似的,难免会让人多心起来。可是这男人却一下子敛了自己满身戾气,神情渐渐柔和下来,又是那副清雅俊逸的样子,显然是信了她的。
“你呀。”满是无可奈何的语气。陶若非闭上眼看不见的,但是那样明亮的灯光下,他周身的磁场气息,江北鸥看的一清二楚的他眼里的宠溺。
江北鸥踱到他们身前,直直地对上盛濯然的眼神。
他满身敌意朝着自己,墨色的眼眸里冷然一片,盛濯然玩味地一笑,却是不动声色的将抱着的陶若非移开了他的方向。
明显的占有意味,这个男人在向他宣示自己的主权。江北鸥脸色越加严肃。
盛濯然像是说给陶若非听,但是却是朝着江北鸥:“若若,我们去医院。”这滚烫的身子不用说也是发烧了。
陶若非努力睁开眼看着江北鸥,他直直地站在那,脸上的表情自己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那分明的线条里一笔笔画上的肃穆的寂寥却让自己心里一紧,但最终也没抵住昏沉的睡意,在盛濯然怀里睡了过去。
走了几步盛濯然却是一回头对着一边难掩气场的江北鸥说:“你就是江北鸥吧,这些日子多谢对若若的照顾,等到我把若若安顿好定当上门拜谢。”
这话说的明明白白,陶若非我带走了,而且不会回来了。
江北鸥握紧拳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却一步也迈不出去。陶若非看着盛濯然的眼神他怎么会看不见,一瞬间的,不由自主流露出的,完完全全的信任。
那样的两个人,江北鸥突然觉得,嫉妒。这样可笑的嫉妒却充满了胸口。他这样明白的告诉他他们之间的默契,默契到他们之间仿佛容不下这世间任何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