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什么?”一边用手擦过她流着泪的面颊,萧北琛一边说着,语气是平缓还是冷漠,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我,我才没哭。”顾晚晚拍开他的手,抬眸直视萧北琛的双眼,“小白的存在,就真的这么令你难以接受吗?”
萧北琛回望着她,却见她的眼里满是坚定,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复杂的笑意,他想说,他最生气的是顾晚晚隐瞒了这件事的初衷,要他从别人那里得知真相,这简直是在伤他的自尊,也令他难以接受,但要是真的不在意顾小白的身份,那根本不可能。
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曾经跟别的男人相爱,生下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他就嫉妒的发狂,根本没办法容许。
他现在,简直不看清这个一直以来自己坚持着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语言比脑子更快一步的开口,“难得我该接受?真可笑,顾晚晚,你以为我是谁?”
顾晚晚努力咬着下唇不让眼泪再流,心底却是彻底绝望,是了,他是谁?堂堂萧氏总裁;她又是谁?一个被赶出家门的,未婚先孕的女人而已,怎么可能配得上。
最初开始她就不应该奢望的,是她自己犯贱,才会让局面变成现在的模样。
想清楚是一回事,真实的心理又是另一回事,她几乎是费尽全力推开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准备离开,却听到了身后那人的抽气声。
回过头望去,却见萧北琛扶着腹部,缓缓蹲下身来,额头上都渗出了丝丝冷汗,吓得顾晚晚一瞬间忘了动作,脑子几乎是立刻转过弯来,他腹部之前受过擦伤还没痊愈,刚才她不计后果那么一推,会不会……
想到这,顾晚晚几乎是立刻忘记了刚才的难堪,跑到萧北琛的身边,紧张的抓着他的肩膀,“萧北琛,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喂!”
“闭嘴。”受不了面前女人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萧北琛低声喊了句,然后道:“扶我去休息室,有药箱。”
“好,好,你小心。”顾晚晚连忙抓着他的手臂绕到自己的肩上,将人扶起来,几乎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但此刻的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是担心着萧北琛腹部的伤口,一步又一布,小心翼翼的将人领到休息室,扶着床沿坐了下来,才松了口气,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紧张询问:“药箱,药箱呢?在哪里?我帮你拿。”
萧北琛一指旁边的抽屉,顾晚晚几乎是立刻会意,拉开抽屉翻找了起来。
而萧北琛则一手捂着腹部,神情专注的注意着顾晚晚的一举一动,眼神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时候,变得柔和了起来。
等顾晚晚翻到药箱,欣喜的回过头来时,萧北琛已经躺在了床上,双手遮着眼,腹部大敞,露出了包裹着纱布的地方。
顾晚晚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总觉得这样的场面略微怪异,但当她看到萧北琛腹部纱布上渗出的殷红血迹时,彻底顾不得其他,打开药箱,拿出伤药和纱布,就要去给他处理伤口。
小心翼翼的揭开纱布,萧北琛却没有任何反对的动作,顾晚晚一时间有些紧张,这人刚才还那么生气,怎么会允许她的举动,该不会……伤口太严重,昏过去了吧?
“北琛?”顾晚晚的语气,是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不知所措。
萧北琛哼了一声,姑且算是回复,顾晚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继续着手头的动作,越是小心翼翼,她的头脑越是清晰了起来,然后她就想到了,为什么不论是家里还是公司,萧北琛的身边总是必备着药箱,他平时很容易受伤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的心底又不可抑制的抽痛了起来,之前的感受她或许还没能明白,现在她却知道,此时的感受是——心疼。
“怎么,你很在意?”却没想到听到萧北琛的回答,顾晚晚愣神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疑问说出了口。
顾晚晚咬着牙,没说在意不在意,萧北琛却冷笑道:“知道了又怎样?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晚晚手下的动作一顿,呼吸一瞬间的不顺畅,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她告诉自己,千万别太情绪化,否则,处理不好伤口,她可能就会失控。
等揭开伤口,看到腹部流着血的地方后,顾晚晚却是抑制不住都手抖了起来,鼻尖莫名有些酸涩,有些难以掩盖的情绪扑面而来,几乎要将她击垮。
她小心翼翼的拿过药箱里的纱布和药酒,轻柔的用棉签擦过伤口,咬着牙拼命忍耐,仿佛受伤的不是面对疼痛一声不吭的萧北琛,而是她自己似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冰冷的手抓起她颤抖的手背,语气听不出情绪的问:“顾晚晚,你在难过什么!”
顾晚晚泛红着眼眶抬眸看他,望见的,是那深邃的毫无情绪的黑眸,她想说自己没有难过,但是这种时候,她连狡辩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压抑着情绪说:“你先放开,帮你处理好伤口再说。”
“顾晚晚!”萧北琛又一次叫住她,语气却比之前更加冷了,“你是我的谁?为什么要关心我,什么立场,什么资格?”
“我萧北琛活了整整27年,从来没人敢这么欺骗我!隐瞒我!将我耍的团团转!你很得意,是吗?”
“不是!”顾晚晚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我从来,从来没想过欺骗你的感情。”
“我懂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萧北琛自嘲般的说出这句话,语气恢复冷漠,“你出去吧!”
顾晚晚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望着他还在流血的擦伤着急道:“可你的伤口还在流血,至少先让我处理好!”
萧北琛漠然的望着她,“在此之前你就从来没有珍惜过我给你的,现在再来虚伪的客套,不必,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顾晚晚彻底受不了他那双看着她的眼睛里所流露出来的冷漠,颤抖着手放下手中的纱布,推开门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