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往,格林德半夜敲门来家,秦大川肯定会烦,别说是请他喝酒了,说不定还会以家里有女眷明天要上班为由,把他连推带搡的推出去。
别以为大川哥干不出这事来,在梨花山上时,他干这事可不是干一次了,每次都让输的连买烟钱都没有了的格林德,欲哭无泪的恨恨骂着掩面而去,丝毫不为所动。
今晚格林德半夜来访后,秦大川却像看到亲人那样,不但没有把他撵出去,还热情的搂着他肩膀,好像一对好基友那样,连声吆喝已经睡下的秦小冰起来,给贵客整两个小菜,哥儿俩好好喝一杯。
相比起大川哥来说,秦小冰貌似更势力了些,以往每次看到格林德都是待理不理的,那是因为她不觉得这大光头是啥好人--
可今晚她的态度,相比起大川哥来说更加热情,得知格林德到来后,穿着小睡袍趿拉着小拖鞋就跑了出来,又是满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
秦家兄妹的热情,让格林德很不适应,幸好有毛驴在。
毛驴还是以往那个毛驴,在院子里围着格林德跳舞似的转了好几圈后,又抬起后退在他裤脚上撒了泡尿,依此来表示它对死老外的热烈欢迎。
受宠若惊啊,绝对是受宠若惊,看到秦家兄妹走马灯似的忙着整治酒菜,坐在沙发上的格林德,就像屁股下面有根刺那样,坐立不安。
他几次想站起来,都被秦大川按下,说是贵客深夜来访,只需坐着静等五星级的服务就行了,顺便帮着训训毛驴,这家伙最近总是把抓来的老鼠摆在门口,吓得小冰妹子几次尖叫了。
格林德哪敢训毛驴啊,这就是大爷,还是那种特别爱记仇的。
毛驴为啥趁着他与秦大川寒暄时在裤脚上撒尿啊,还不就是因为他是空着双手来的?
捉老鼠?
好啊,这是为民除害呢,不但不能训,还得说毛驴大爷现在越来越懂事了,懂得做好事了。
至于它把老鼠摆在门口把小冰妹子吓得几次尖叫,就更算不上什么了,谁不知道女孩子看到毛毛虫也会被吓成这样啊。
格林德还发现,秦家兄妹脚底好像安了风火轮那样忙着进进出出时,总是不住向大门口那边看。
他知道,他们是希望那个人能走进来。
他们对格林德热情,也是看在那个人的份上,知道他绝不会没事没非的半夜跑来访友,肯定是跟着那个人回家了。
秦家兄妹希望,等方圆办完他要做的事儿后,就会来他家。
到时候,兄妹俩肯定会装作不认识他,说不定还会威胁说要报警--
格林德心底是雪亮的,但绝不会说出来,最起码在秦家兄妹没有提起这话题之前,他都会装傻卖呆。
他不说,秦家兄妹也不说,三个人就聊些没用的,啥南韩女总统深陷闺蜜门了,啥美国那位出身政客世家的希大妈不一定干得过川普了,等等。
没用的话题总聊就没意思了,秦大川就提议打牌。
今晚不赢钱,谁输了谁喝酒。
只要不赢钱,格林德还是不惧秦大川的,欣然应允。
以往秦大川可不敢当着小妹的面与人赌博,哪怕是赌喝酒,也会被训斥不务正业,这次秦小冰不但没训他,还大力支持,甚至参与了进来。
当然了,相比起久经赌场的秦大川俩人来说,秦小冰的赌技那是相当不怎么样的,如果较真,估计她早就喝爬下了。
输了后就是光端起杯子来沾沾嘴唇算一杯,她都能沾的小脸飞虹,有此就能看出她的牌技有多么的臭了。
肯定是因为她在旁边乱搅和,影响了秦大川的发挥,才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看到老哥输酒输的有暴走趋势后,秦小冰这才醒悟过来,果断撤出了战团,秦大川这才重新抖擞精神--结果,他输得更惨。
最后不得不假装醉倒在沙发上来赖账,格林德在与秦大川的单挑那么多次了,这次好不容易把他给搞的溃不成军了,当然不会放过他了。
幸好快要睡着了的秦小冰发话了,说不玩了。
小冰妹子发话,格林德是不敢违逆的,只好嘟囔着说以后再也不跟赖皮玩牌了,嘟囔完了后,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小冰就盯着案几上的酒瓶子,也不说话。
秦大川在装睡,呼噜打得震天响,还很恶心的留下了哈喇子。
毛驴蜷缩在他身边,抬头看看格林德,又看看秦小冰,接着把脑袋钻进了大川哥的肋下,开始睡觉。
“天快亮了啊,嘿。”
格林德有些后悔,自己今晚手气咋就这样好呢,如果总是输,那么现在他就可以学秦大川那样躺在沙发上呼呼睡过去了,再也不用与秦小冰独处了。
在没有看出方圆对秦家兄妹是啥意思之前,格林德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知道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就不会错了,所以才拿天气来说事。
秦小冰却不上当,抬头瞥了眼蒙蒙亮的窗外,伸手拿起了烟盒。
“秦秘书,你也学会吸烟了?”
格林德瞪大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秦小冰没说话,拿出一颗烟递给了他。
格林德刚叼在嘴上,她又点燃了火机,凑了过来。
知道这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格林德狠吸了一口烟,脸上浮上视死如归的模样:“秦秘书,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出来!”
“他现在,过的开心吗?”
秦小冰啪嗒啪嗒的打着火机,小脸在火苗一闪一闪下,显得脸色阴晴不定。
“开心啊--”
格林德脱口说出这几个字后,就抬手在自己的大光头上拍了一巴掌。
秦小冰希望什么呀?
她在拒绝方圆离开梨花山后,当然希望那家伙过的不开心了,最好是后悔的拿脑袋撞墙,每天都是这样,来惩罚当初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用那种卑鄙手段来冒犯小冰妹子呢?
格林德却说方圆很开心--这岂不是在‘委婉’的告诉她:方圆有你,没你都一样,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呵呵,我就知道他会很开心的。”
秦小冰好像没看到格林德自己拍脑袋的动作,依旧盯着一闪一闪的火苗,轻笑了声,说:“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总以为别人如果没有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了。唉,想想也是,我秦小冰算什么呀,只是从穷山沟里走出来的小村姑罢了。除了在感情方面很专注,能让人称道之外,还有什么呀?”
“秦秘书,事情,事情不是你所说那样。”
格林德额头开始冒汗,结结巴巴的想为老大辩解几句。
秦小冰摇了摇头,笑道:“格林德啊,你不要再开解我了,我其实比谁都明白呀。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个个都那么优秀。别说是会像我这样拒绝他,不给他留面子了,人家都是哭着喊着的赖在他身边不走呢。”
“哪像我,总以为爱情是伟大的,纯洁的,不容亵渎的,既然要爱那就专注爱一个人,在受到不喜欢的求爱方式后,就会--”
秦小冰叹了口气,把火机扔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唉,算了,不说了。反正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稀罕我拉倒,我还不稀罕跟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他呢。他以为他是谁呀,皇上?王爷?还是虎躯一震就得让天下美女都拜服在他脚下的浊世公子?”
“他、老大什么也不是,他就是个、那个啥。”
格林德双手用力搓了搓脸,抬头看着秦小冰说:“秦秘书,我实话跟你说吧,今晚我是跟随方老大一起来的,他现在回家了,应该是找夏总……”
“夏总?”
秦小冰无声冷笑了下,打断了他的话:”夏总早就走了,你们还不知道?“
“什么?”
格林德愣住:“夏总走了?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格林德忽然明白了:方圆接到的那个电话,是夏小韵打来的,秦小冰说她走了,可能是去了罗布泊。
“我也说不准。”
秦小冰想了想,说:“夏总在临走前召开的中高层会议上说,她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国外学习。公司的大小事务,都已经托付给了张欣张副总--不过很奇怪,夏总在临走时,并没有带走劳拉姐。”
听说夏小韵连劳拉都没带走后,格林德更能确定她就是去了罗布泊。
也唯有这样,方圆才会那样着急,失态。
方圆、夏小韵俩人与罗布泊那边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这件事,除了秦小冰之外,其他人基本都知道了。
格林德也觉得,这种事最好是瞒着秦小冰。
没谁希望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被那些诡异邪恶的事给污染。
“既然夏总已经走了,那么老大怎么还没有出来?”
格林德不想再继续交谈夏小韵的事,皱起眉头岔开了话题:“他与劳拉,又有什么好谈的,这都一个晚上了。”
“我靠,老大不会对那小黑妹有意思了吧?”
格林德脑海中灵光一闪,脱口说出了这句话。
接着就后悔了,怎么受着秦小冰说这种话呢,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方老大如果连劳拉都通吃,那对小冰妹子造成的伤害,就更大了。
格林德觉得自己欠抽时,秦小冰冷笑着说话了:“哼,格林德,我发现你思想还真够龌龊,貌似也不理解你主子啊。”
格林德连忙认错:“是,我龌龊。”
“蠢的像猪。”
“我就是猪。”
“劳拉姐不会做对不起夏总的事,方圆也从来都是把她当朋友看,俩人关系没有丁点苟且的意思。”
秦小冰抬头看着窗外,犹豫了下才笑道:“不过,方圆的合法妻子水暗影,却在夏总走后住在方家了。”
“哦,原来是这样。”
格林德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到现在也没出来喊我,原来是有美女相伴--秦秘书,我好像又说错话了。”
“你说的很对。”
秦小冰小脸阴沉,淡淡地说:“天亮了,我们也好酒好菜的招待过你了,你是不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