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生那拿了单子走到手术室外的走廊上坐下,古岚知道瞒不住只好把什么事都说了。
原来她和聂云峯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就在她肚子里,她却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她得是多失败的妈妈啊!所以老天看不过去,才给她如此重的惩罚。再次拥有,却依旧无法留住。
古岚见从医生那出来后就一直不说话的莫意涵急了,“意涵,你别生气。当时你那样,我和孟非是担心你才会瞒了你的。”
莫意涵睫毛微抖,“我没怪你们。”她有什么资格怪,本来就没有办法留住的孩子。
“莫意涵。”手术室门口护士大喊声突然传来。
莫意涵心里一揪,站起身。
古岚拉住她的手,“意涵,你想清楚呢?”
莫意涵对着古岚淡淡一笑,很苦,转身往手术室里走去。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医生看着她的检查报告,“是双胞胎,一个多月,确定不要?挺可惜的。”
她面无血色地躺在手术台上,僵硬地点了点头。
医生看着她叹了一口,拿起手术钳子,缓缓地伸了过去。
“会有点痛,忍着点。”医生吩咐道。
手术室门口,古岚焦急地来回踱步,她本来想陪意涵进去的,但意涵不让。所以她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扶着莫意涵走了出来。
莫意涵脸色惨白,古岚见状立马上前扶着。
“意涵——”古岚扶着莫意涵往椅子上走去。
但刚走到椅子前,莫意涵突然蹲下,古岚吓得脸发白,着急地问道:“意涵,你怎么呢?是不是不舒服。”
但莫意涵却只是抱着自己不说话。就是古岚急得想叫医生的时候,却见莫意涵的肩头隐隐地在颤抖。
古岚心一紧,在莫意涵身前蹲下,抱住莫意涵,“没事了,意涵。不难过,都过去了。”
莫意涵死死地咬着嘴唇,隐忍的哭泣着,泪水沿着脸庞滑下。
突然一个阴影投射到两人身上,古岚微怔,抬头瞳孔猛地撑大,聂云峯,他怎么会在这儿。
古岚缓缓站起身,想告诉莫意涵聂云峯来了,但聂云峯却先她一步弯腰将莫意涵从地上抱起来。
莫意涵微惊,抬头望见一双深而暗的双眸,心里一揪,而后缓缓地埋下头。
聂云峯抱着莫意涵大步离开,古岚见状欲跟过去,肩头却突然一沉,转身却见夜站在她身后,按着她肩膀微微地摇头,是以古岚不要跟过去。
古岚眉头紧蹙,看着夜。
夜一脸紧绷,嘴张张合合了几次才出声道:“少夫人她是不是已经进了手术室?”
古岚脸上惨白地点了点头。
夜惊得撑大了双眼,“少夫人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语气有些激动,当他和少爷知道少夫人来医院的时候,少爷慌张地赶过来,但却手却忍不住地颤抖,坐在驾驶位上,连火都没办法点燃。他是第一次见少爷如此慌乱,最后少爷让他开车赶过来,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来迟了。
古岚难受地撇过头,“她是身不由己,不要孩子她比任何人都痛。”
夜握紧了拳头,还是无法理解,但却也不能说什么。
聂云峯抱着莫意涵去到停车场,然后抱着她坐进车后排的位置里。
莫意涵静静地靠在聂云峯胸膛,目光有些呆泄。
聂云峯紧紧地抱着她,想要说话,喉咙里却如同堵了棉花一样,发不出一丝的声音来。
最后,最先开口的却是莫意涵,她沙哑的声音道:“聂云峯,医生说是双胞胎。”
一句话,让聂云峯全身变得僵硬,只感觉大夏天地却冷得让人发寒。
他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脸埋在她颈窝,努力地咽下喉咙里的苦涩,“没关系,我们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我们能吗?”她低哑的声音问道,泪水沿着眼睛流下。
“能,相信我。”他道。
她苦涩地一笑,他又何必如此骗她,他们不可能,也不能有孩子的。因为他们是被诅咒了的罪人。
这天,聂云峯带着莫意涵回到公寓。他将她放到床头坐着。
她起身,提醒他,“聂云峯,我还没换衣服。”他有洁癖,回家不换衣服不能上床的。
“没关系,你乖乖坐会儿,我去给你放热水泡给澡。”他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她微微点头,他转身进了浴室。
水声从浴室里传来出来,十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弯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
“水放好了。”他道,声音有些嘶哑,眼也有些红。
他哭过了,她知道。
他把她和自己的衣服脱了,而后抱着她坐进浴缸里。
他拿起帕子轻轻地擦着她雪白的肌肤,目光不经意地触及到她平坦的小腹却很快地将视线移开。
她知道他在愧疚,所以不敢看她的小腹。
“刚才在——”他话说了三个字,却截然而止。
“嗯?”她等着他的下文。
他却摇了摇头,把她抱入怀里,“没什么。”
她眼眸垂下,没有出声。
聂云峯,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却为了孩子变得如此懦弱。他们在一起真的是对的吗?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他帮她洗好澡,给她擦干身子,床上睡衣,而后让她坐在他腿上,用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这样的事他们以前经常做,只是这一刻原本那让人悸动的幸福感却变得伤痕累累。
吹干了头发他将她抱到床上让靠坐在床头。
她看着他,暗哑的声音道:“我累了,我想睡会儿。”而后躺下。
他给她盖好被子,“我去给你熬点粥,你先睡会儿。”
他起身往门口走去,手刚落在门把上,身后传来莫意涵的声音道:“我不痛,真的不痛。”
他刚才在浴室里没说完的话是想问她在手术台上痛不痛吧。
聂云峯身体猛地一僵,怎么会不痛呢?傻瓜,何必为了安慰他而骗她。他想转过身跑过去抱住她,却害怕地不敢转身。是他让她经历了如此的痛,说好要保护她一辈子不再受到任何伤害的。但这最大最深的痛却是他给的。
他该早一些去做结扎的,他该小心些的,如此她也不会忍受这样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