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关上,清脆的关门声在异常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孟非站在门前,足足停留了十分钟才缓缓地走到床边。
“聂老大。”孟非喊了一声。
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
聂云峯有些弥散的瞳孔寻着声音而去,看见孟非后挣扎地想撑起身,但却始终全身无力。
孟非见状上前一步扶起聂云峯。
聂云峯靠坐在床头,拉住孟非的手,无力的声音道:“孟非,给我找吗啡。”
孟非微愣,而后猛地抬头看向挂着的吊瓶,上面的英文映入眼中。
孟非猛地撑大了瞳孔,刚才从聂老问聂云峯是不是还不肯吃饭,进屋后又看见掉了吊瓶,他以为聂云峯是在跟聂老斗,所以绝食了。
如今看来是聂老给聂云峯下药了。
孟非心里一紧,为了阻止聂云峯去找小野猫,聂老不息让聂云峯染上毒瘾,如此看来聂老给他说的那些话不是单纯的威胁了。
孟非眉头紧蹙,一脸紧绷地看着聂云峯,“我有事必须告诉你。”
聂云峯身体微晃,有些无法聚焦的目光看向孟非。
莫意涵坐在沙发上,看着刚才茶几上律师刚才留下的东西。
离婚协议。
上次律师拿离婚协议来是什么时候。
对了,她记起来了,是三天前。
她很有自信地以为签了字,张景就会没事,而她与聂云峯之间会有聂云峯去守护,她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的。
但三天,仅仅是三天。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便放在了她面前。
“莫小姐,请你将结婚证拿给我。剩下的手续我会全权负责。不必莫小姐跑。”
这是刚才律师用生硬的声音在她跟前说的。
结婚证,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卧室拿了出来。
两份,一份她的,一份聂云峯的。
为什么要给,她不知道。也许是没有坚持的必要,毕竟协议已经生效了,再说聂家办事没了结婚证也并不麻烦的。
“butifyouwannacry,cryonmyshoulder……”
她放在身边的手机铃声响起。
足足响了进一分钟。
但她没有接,任由它响着,到最后停了下来。没过几秒又再次响起。
仿若变成了一场拉锯赛,看打电话的人和她谁更有耐性。
如此莫名其妙的拉锯赛突然让她上了倔强的脾气,貌似非要赢不可。如此心里的彷徨和不安也许就会少一些。
足足二十分钟的样子,电话铃声终于停下后不再响起。
又过了三十分,门外传来一阵急速的敲门声。
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直到外面传来古岚焦急的声音。
她回神,起身缓缓的走到大门前打开大门。
门一开,古岚原本敲门的手愣了愣,而后批头便问道:“你搞什么鬼,我给你打电话不接,你外婆打也不接。你想吓唬谁啊?”
古岚的话在她耳边变成了嗡嗡声,听得不太真切。
“可能是电话静音了,我没听见。”她淡淡道。
古岚眉头皱起,有些不信任地打量着她。
她眼睫毛闪了闪,“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她巧妙地带开了话题。
“今天早上法院那边给张远他们打来了电话,说是张景的案子后天审理。你外婆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打给了我。”古岚道。
“后天,这么快啊?”她呢喃道。不过也是,聂家做事什么时候失了效率过。
“你怎么呢?”古岚狐疑地问道,意涵的表现有些奇怪。
她微微摇头,“没事。”
古岚眉头紧蹙,莫意涵的表情不像是有事,但既然她不想说,古岚也不逼。毕竟这是她们的相处之道。
第三天一大早,她和古岚接了外婆和张远夫妇去到法院。
张景的案子开审,帮张远出庭打官司的是聂家的律师。
冗长而乏味的举证和审理足足进行了一个小时,双方律师辨得十分激烈。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当庭看审理案件,跟电视剧里看到的几乎一样。只是当下她没有观摩的心思。
只是让她没料到的是,上午开庭局势似乎导向了原告一方。这跟她与聂家的协议不太符合。
中午休停,法庭走廊上张远夫妻拉着律师问情况。
律师看了二人一眼,对着扶着李顺花站在一旁的莫意涵道:“跟我先前和你说的一样,对方抓住张景故意杀人这一点穷追不舍。而张景本人又什么都不肯说。幸好我们有其它的人证,只是故意杀人打得掉。但过失杀人罪是免不了的。”
孙玲一听不愿意了,一般拉住律师的手臂道:“什么过失杀人,我们家小景怎么会杀人。不过是推了那人几下。谁知道那人是不是自己本来身体就有什么毛病,现在死了,非要奈着我们小景。”
律师眉头蹙起,对于孙玲的举动显然十分不高兴,但却专业地没有过激的表现,只是冷着声音道:“从法医的报告来看,被害人的确是被人用利器打中头部才死的。监控录像也证明张景的确跟被害人有过身体上的接触,而张景自己也承认跟被害人扭打。如此鲜明的证据,无法否认。”
莫意涵看向孙玲,她以为孙玲会大闹的,但听了律师的话孙玲突然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抵墙,接着潸然泪下。
其实孙玲心里很清楚,即便她再怎么否认,事实就是事实,张景逃不掉了。只是她不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意涵有些同情地看了孙玲一眼,孙玲虽然可谓,但为人母孙玲却还算得上合格。
律师推了推镜框继续道:“所以现在最好情况就是帮张景打过失杀人,下午开庭我会让证人出庭,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让张景判过失杀人。而张景最多也只用坐三年的牢。”
“三年!”李顺花突然一个踉跄。
莫意涵急时地扶住李顺花,担忧地看着李顺花,“外婆?”
李顺花抬起茫然的双眼看着莫意涵,三年,三年出来张景整个人生都毁了。
她知道外婆心里的担忧,但三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张景打人的事已经定了,改不了。
下午开庭,一反早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