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草薙朝颜和草薙朝华的生日,两人虽然相差一岁,但是日子是完全一样的。作为遣唐使,朝颜今年的生日不能吃到家宴,朝华从使馆那边送外卖回来便提议,不如来清平馆聚一聚,他来做饭,大家尝尝看。
清平馆现任的幕后BOSS老周也觉得这边最近人口流失比较严重,有点儿事情大家聚聚热闹一下也是好事,便欣然应允。
一大早,朝华就到了清平馆,要跟老宋一起去采买,也拜托蔓蓝开了库房,看一看有什么合用的东西。陈清平在一旁看着朝华计划菜单,觉得很有几分好奇,因为朝华设定的是妈妈的味道,那必定是日本的家常菜谱。说起来,众人还真的不太熟悉,日本人的家常菜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起来,草薙家因为一直是起居非常复古的,所以饮食方面,也是清淡的古风,一般来说,传统的食材采用得比较多……”朝华一边对陈清平解释,一边刨着柴鱼花,“所以略微调制过的淡味增柴鱼花粥是经常出现在早餐桌子上的。”
“……这个名字听上去真有点迷之味觉。”今昭生长在帝都,对海鲜本来就不算特别行,一听到大米粥加了柴鱼花还要放白味增,就直觉可能要狗带。
作为资深打下手看热闹一族,太岁还是很有眼力见儿地帮朝华拿递东西。一转身看见草薙朝颜也找了过来,笑着点点头。
“哇!是味增酱扇贝啊!”朝颜看着做好的配菜,十分惊喜。
今昭看着朝颜那张因为许久不见的美味而露出难得的天真孩子气的脸,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华练百般调查,把草薙朝颜祖宗十八代的交际网络和奇闻偶遇都翻出来一个遍,也没有发现草薙朝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最终大姐头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草薙朝颜也就只是长得像今昭而已,他是清白的。
准确地说,草薙朝颜比今昭大,应该今昭长得像他才对。
剔除了裙边杂肠的扇贝,圆白饱满,上面涂着一点点味增酱,撒了细细的葱末儿和野鸭菜,味增酱涂出来的酱色和扇贝的白衬着蔬菜的绿,颜色十分开胃。
香菇和舞茸、芝麻、木鱼花捏的杂色饭团摆在旁边,那种素淡的颜色在配菜扇贝的映衬下,显得明快了几分。
盐烧秋刀鱼是便宜的食材做出来的家常菜,菜丝三文鱼薄片也是会精明算计的主妇买来的三文鱼边角的博切片,用白萝卜丝,生菜丝,卷心菜丝,胡萝卜丝,海带丝等切丝的配菜,用酱油、味淋和盐搅拌,巧妙地掩饰了三文鱼剔骨肉之类不那么上档次的造型。
今昭看着朝华做的这些菜,如果这就是朝颜最喜欢的,记忆之中母亲的味道,那还真的没什么可说的。草薙家本来也不是那种豪奢之辈,据说老家主还会自己种白萝卜。这种天生的日本舌头,能把这些今昭觉得可能有点腥,鱼和贝类太多的菜谱,当做是神明般的美味,这只能说明草薙朝颜是土生土长的草薙家的人。
朝颜的生日谈不上宴席,不过亲友们坐在一起,吃吃家常菜,赏一赏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季节的西跨院的樱花,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今昭喝了点儿酒吞带来的金箔酒,为了能喝到那点儿金箔,导致多喝了两杯,头重脚轻,满头大汗,起身去洗澡醒酒。
洗着头发,今昭觉得薄荷味道的洗发水,凉丝丝的,神清气爽了不少。她一边洗一边在思考,华练在这种比较微妙的时候,还同意这个草薙朝颜来清平馆过生日,是不是还有什么深意。
正想着,她突然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进来。
东跨院因为枭光的事情,关了一阵子,再开的时候,加了利白萨的法阵,按说应该固若金汤,每个人的房间,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
能进来,说明两件事情,第一,这个人有点特殊的本事,第二,这个人就是来赴宴的几个客人之一。
今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酒吞,她不敢轻易怀疑自己的直觉,直接抓了衣服,也不管身上头发还湿着,胡乱套在身上,接着猛地开门,才一出卫生间,就看见了一个人转过拐角,向着这边快步走来。
草薙朝颜。
今昭看了看前后左右,前面是草薙朝颜,左右是小走廊的墙壁,她立刻转身走进浴室,把浴室门关上了。
那草薙朝颜似乎没有看见今昭刚才开门出来,而是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语气急促:“今昭,快点出来,出事了!”
今昭想起刚才看见的草薙朝颜,那闲庭信步的样子,基本上是不信的。
华练还没喝高呢,能出什么事儿,再说,出了事儿华练都解决不了,要靠战五渣的太岁?
今昭拿起洗手台上的玻璃牙杯之类的,两手拿满。
门锁动了动,而后,突然就脱落了。
今昭连忙把那些玻璃器皿,用尽全力,从窗户丢了出去,自己躲进了浴帘里。
按照草薙朝颜的性格,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掀开浴帘的。
如果这个草薙朝颜有问题,他就会掀开浴帘。
噼里啪啦摔碎了器皿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与此同时,浴室的门也已经被推开。
“啊。”蔓蓝放下酒杯,“我听见东跨院有声音。”
“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酒吞插言。
“今昭在那边啊。”蔓蓝和老宋同时起身,可是俩人没有陈清平快,他老人家一眨眼已经出了月亮门。
“都去看看吧,声音这么响,小太岁可不是那种会随便摔东西的人。”华练以手托腮。
“你为何不去?”酒吞看着华练。
华练翻白眼:“因为,我闻到了狐狸味儿。”
刷拉——
浴帘被大力拉开。
今昭眯起眼睛,盯着草薙朝颜,很有几分沉着地开口:“羽衣狐,你这是干什么?”
“啊,对了,我都忘记了,是太岁啊,所以这种程度的变化是不行的。”草薙朝颜的语气突然转得妩媚。
“是华练姐让你怎么变的,还是酒吞童子让你这么变的?”今昭对羽衣狐也不敢放松,虽然华练看着是信她的,但是……
这种直觉,还真的是很难说。
羽衣狐侧了侧脸,微微一笑:“好像有人来了,太岁,让你吃个亏,给我亲一口好不好?”
今昭一愣,连连摇手:“百合什么的我没有这个爱好……”
羽衣狐吃吃笑,听着那前前后后的几个脚步声,一把抓住了今昭的肩膀,照着肩膀就啃下去,呜呜地笑:“我也没有哦。”
“但是大姐我觉得你有啊。”今昭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被她一口咬得生疼。
“那你觉得你的华练姐还能算个女人么?”羽衣狐咯咯笑。
今昭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你……”
羽衣狐还在笑,可她的衣领子被什么人一把提起,今昭一抬头,看见一个两米高的纸偶拎起羽衣狐变得草薙朝颜,摔了出去。
草薙朝颜双手还结着式神的手势,陈清平扶起今昭来,看了看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皱了皱眉。
今昭小声跟陈清平快速地说了一句:“有点内涵。”
陈清平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也很快判断出来,这里面还有点事儿,不过看今昭还挺镇定的,说明至少那个被丢出去的家伙,和今昭是认识的。
俩人正在眉来眼去,真正的草薙朝颜却已经追了过去,和那个假货斗了起来。
羽衣狐并不是吃素的,因此几个来回,并不擅长贴身作战,血少皮薄的法师系草薙朝颜就吃了亏,身上腿上俩血窟窿,一只眼睛也肿了。可到底是少年心性,被打得这么惨,还不依不饶的,非要跟羽衣狐死磕到底。
“卧槽这什么情况?”老宋一赶到顿时吓了一跳,俩草薙朝颜打得难解难分。
羽衣狐看见人越来越多,转头对今昭抛了一个媚眼,噗地一声,消失不见了。
“昭,这什么情况?”老宋看着今昭问。
今昭揪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摇头叹气:“你别问我,我就知道刚才那个,是羽衣狐。”
“她来干什么?”蔓蓝一脸纳闷。
倒是陈清平一脸风霜刀剑:“这个,就要问问华练了。”
陈清平生气了。
后果,也不能说多严重。
华练表示,羽衣狐自从压制她的稻穗姬倒台以后,在日本安居乐业,她们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羽衣狐这是要干什么。并且,她还发誓,这件事情她如果是说谎骗人,就让她追的所有的番都断更。
“如果她说她要是撒谎就天打五雷轰,我恐怕不信,但是断更么,既然这个誓这么毒,那应该是真的。”回来给老婆孩子拿换洗衣服的朱师傅摸着下巴。
“……为什么这话如此的无法反驳。”蔓蓝一边帮玉卮收拾药丸子一边说。
玉卮检查着在马云家订的那些装药丸子的小陶罐小瓷瓶,听了这话指了指客房:“我看你们不如怀疑酒吞童子。羽衣狐目前得势,与酒吞也有旧日瓜葛,草薙朝颜是副使。阿姐现在在房东大人眼皮底下,我觉得应该还是挺乖的。”
“……这话也如此的无法反驳。”今昭和蔓蓝执手相看泪眼。
而不远处客房里,无法反驳地有旧瓜葛的两个人,正在对弈。
羽衣狐拿着一把团扇遮住半边脸,双眼笑得弯弯:“记忆什么的,我已经看过了哦,的确是清白的。这个副使节,没有问题。”
酒吞落下一字:“那有问题的,就该是别人了。”
羽衣狐笑意更浓:“但是你不是应该很开心么,草薙朝颜是清白的,说明华练大人,并没有骗你。”
酒吞看着棋局,挑眉一笑:“总归是要死在我手上的,她骗与不骗,其实也没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