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
“老宋,虽然你唱的很好听,但是这么少女心的歌,真的不适合你。”
“你改名叫ladybreath好了,反正一样的壮汉少女,一样令人窒息。”
“老元,老周,你们俩……”
“哦哦哦果然从山的那一边传来女生的声音感觉就是不同!”
“老宋你够了……”
冒着氤氲的仙气的温泉池,被一片小小假山分成了两半,各自占据一侧的男女,能够越过假山看到彼此的脸,但看不到脸以下的部分。
个别身高比较捉急,比如蔓蓝,就只能看见一个头顶的发旋儿。
雪女族的温泉泉汤是乳白色的,据说是含有某种特殊的矿物质。泉汤的温度也略微偏高,从假山上垂下来的小网兜,装着一兜子伊势鸡蛋,鸡蛋入水已经有几个小时,很快就要成为蛋黄微微流动,仿佛黄油一般滑腻喷香的温泉蛋了。
“啊,这么美好的温泉,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了……”鬼王姬遗憾地表示,“为什么非要赶到京都去参加新年祭啊。”
“大概是因为京都右京是神鬼大本营吧。”玉卮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算起来新年以后稻穗姬的事情就要爆发出来了,所以右京这一次也算是社交活动了。”
“土蜘蛛他们已经掌握了那个飞缘魔舞姬团长的一系列证据,现在只要能搞死稻穗姬,就能证明稻穗姬提供的不在场证据是放屁,我们就能拿下那个舞姬了。”青婀松了一口气,“虽然日本吃的不错,但是论吃喝玩乐还是八荒界第一。”
“其实我有个疑问,如果死去的是真的烟姬,那么为什么昭看见的跳热舞那个,大腿内侧也有梅花胎记?要是七十二变的话,这变得真的够彻底啊。饮食吃人习惯,梅花胎记,脸蛋身材性格……”鬼王姬摸着下巴,“我记得百鬼之中有什么玩意是这种完全复制的神技能的……”
蔓蓝好像也想起了什么,她刚要开口,就听见雪女霜叶的声音响起来:“不,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华练睁开眼睛。
“稻穗姬,稻穗姬……稻穗姬把右京的稻荷神宫弄坏了……她……她……”霜叶忍了又忍,才说出口来,“她把一位希腊的男神当做禁脔了!”
右京的新闻频道,主持人面如霜雪地报道着这大事件的诸多进展,还有一些紧急录制的采访节目。右京SBS电视台和八重樱电视台两个台都在争抢着新闻源。尤其是,两个台都在四处寻找这大事件的男主角,那个希腊的男神,早于天使而生的先天使利维坦一族的利维坦王——利白萨。
此时此刻,新闻源利维坦王利白萨坐在榻榻米上,抱着一盒子的白色恋人巧克力饼干,吃的正欢。
听过利白萨汇报的当时的真实境况,连今昭都无语了。
作为皮糙肉厚不怕造的诱饵,利白萨一开始,出现在了一些酒会上,几乎很快就引起了稻穗姬的注意。
原本按照稻穗姬的喜好,她肯定会围观利白萨的现场,而不是自己亲身上阵。按照这个节奏,这件事情爆发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利白萨总是需要赢得稻穗姬的信任的。
然而,大概是利白萨那种邪魅狂狷的魅力,太过吸引人,刚好对了稻穗姬的胃口。稻穗姬竟然在新年祭之前,自己的稻荷神宫之中,忍不住就把利白萨给办了。手段么,还比较五花八门,五颜六色,五十度灰……
利白萨怎么可能忍得了!
一怒之下,他老人家现了原形。
不小心,就把稻荷神宫,给顶破了。
稻荷神宫本来就不大,所以,当这座古老的房子,挂在了利白萨的原身那条深海巨蟒的头顶,成了一顶帽子。
那画面太美,看见的人也太多,还有不少附近来拍夜景的人类。
关于人类的善后事件,就已经够右京头疼。
所以大国主的人和土蜘蛛的人都到齐了干活的时候,被深海巨蟒压倒的稻穗姬,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还在昏迷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看就可以了,都不用取证。
稻穗姬全身都是证据。
被当了帽子的稻荷神宫也很惨,不仅建筑被毁了,连地基都被掀开——按照稻穗姬的爱好,有些事情,她喜欢在地下的密室来做。
这种爱好的结果就是,那些不堪受辱而死去的无辜的男性的尸体骸骨,也被发现了。
“……这多亏了我给稻荷神宫松土。”利白萨拍着心口说。
“多亏你,蚯蚓王。”华练拍肩。
那么多条性命,囚禁国际友人,以及桃色丑闻,这些暴风骤雨一样爆发出来的大新闻,很快就席卷了百鬼界。
然而当天晚上,就有知情人暴露,其实现在的稻穗姬,根本不是稻穗姬,而是真正的稻荷女神的表妹,完全是窃取了稻荷女神的一切,包括未婚夫。
真正的稻穗姬稻荷女神,在看见未婚夫的尸骨的那一刻,崩溃了。
她终于不再有任何顾忌,挺身而出,要为自己的爱人复仇,要说出一切的真相,要让现在的稻穗姬,血债血偿。
同时,也有一些受害人,在这个时候,终于勇敢地站出来,提供了被这个稻穗姬戕害的证据。
这些人里,有雨降小僧,也有见越入道,还有桥姬、樱姬、木灵、飞缘魔、青行灯,甚至还有草薙家族的人。
民众哗然,愤怒和讨伐声如海啸一般爆发。
因为那位知情人,是三大妖鬼之一的羽衣狐玉藻前,而同时,稻荷女神又果然出来作证,土蜘蛛手里也得到了一系列受害者的证据。
不仅如此,还有个人在上节目的时候,很闲地说:“百合耽美算什么,毕竟都是个人的取向问题,我倒是觉得,她竟然有恋尸癖,这一点比较恶心哦。”
这个人,是酒吞童子。
恋尸癖,这件事情,成为了稻穗姬事件身上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是百鬼,也只能忍受吃人,而不是恋尸。
所以这个百合稻穗姬,很快就倒台下大狱了。
她作为国民女神,甚至连一点点的民众同情,都没有激起。
听完利白萨的转播,又看了不断升级的新闻,今昭深深地看了华练一眼。
玉藻前,是华练的,嗯,勉强算是徒弟。利白萨,算哥们。稻荷女神,那是玉藻前的朋友。土蜘蛛,还借了黄少卿神荼郁垒,欠了华练的人情。
还有朝华的指证。
还有云外镜的证据。
最后,酒吞童子,那最后一根稻草。
今昭也知道,酒吞童子那最后一根稻草,完全是假的,是瞎掰的。
这个计划里根本没有酒吞童子,他要做的本来应该是在事情爆发以后,压住那些不服的神鬼而已。
但是,今昭思考了一下,觉得酒吞童子这句话,说的很微妙。
第一,酒吞在百鬼界地位很高,有话语权;
第二,酒吞本身行事邪狞,他知道什么秘闻,不足为奇,甚至就算是他有恋尸癖,大家也只会哦一声,不觉得奇怪;
第三,酒吞美貌,看上去,很容易联想到,他或许和稻穗姬,也有点关系。
第四,酒吞这句话,牵扯了尸体这个词,为后面爆出飞缘魔吃人的事情,做了伏笔。
第五,上面四点今昭都能想到,华练肯定也能,酒吞顺手就在华练面前刷了分,最起码,这也是个人情债。
一箭五雕。
今昭觉得,如果有一天酒吞终于扫清了华练所有的敌人,成为了华练唯一的敌人,那个时候,该有多可怕。
“好了,能想到这么多,说明你也进步了啊。”蔓蓝很开心地拍着今昭的后背,“已经进步很多了呢。”
“其实还有第六点。”华练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酒吞之前和大国主关系不好,一直被边缘化,现在大国主的亲信稻穗姬出事,大家难免会思考,大国主会不会和稻穗姬有什么,毕竟这种桃色丑闻,特别容易激起连带关系。这次以后,百鬼界和右京都要重新洗牌了,这是酒吞的机会。也许他在新的百年选举之中,能当大国主也说不定。”
“而且,第七,曾经以来,日本的神明们,都是以这个变态稻穗姬一样的圣洁姿态,出现在百鬼界,并且压制百鬼妖魔的。现在,这种圣洁被撕破了,神明们与妖魔们的对决里,神明们已经无法使用道德感来压制妖魔了。两大集团的格局,要发生变化了。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要感谢酒吞。这可是一份大人情。”朱师傅笑着端着温泉蛋,拿着汤勺在舀着蛋黄吃。
“……大神们求放过。”太岁抱头。
“第八。这是我和羽衣狐的协议。我欠羽衣狐的,都还清了。”酒吞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九……”利白萨咧嘴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八荒界也有影响,我们房东大人被迫赶回去开会,呵呵,你还顺手驱逐了情敌。一箭九雕,棒棒哒。”
酒吞也一笑,对利白萨举了举酒壶:“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利白萨看着挂着官方笑容没说话的华练:“大姐大,下一步,是不是应该赶紧把那个飞缘魔弄出来了。”
酒吞坐了下来,手指敲击着酒壶的壶口,发出清脆的声音来:“我进来之前,已经召唤了本地的守神。本地的樱姬说,昨天晚上,的确有个外地的飞缘魔进入本区。而且,似乎一副人类的滑雪游客的打扮。你们猜猜,她会去哪里?”
利白萨耸了耸肩:“总不会是来滑雪的。”
朱师傅笑容更盛:“哎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说,她会不会装作是滑雪客人?已经混入了雪女族这个滑雪场里?”
酒吞双手一拍:“噢,是呢,失去了靠山,就换个地方。换了地方又没了靠山,再换个地方。现在还是没有了。”
鬼王姬揽着华练的肩头:“按照那个飞琼的个性来算,这种奇耻大辱,是不是终于忍无可忍了?”
今昭掰着手指头数:“在杀了长江黄河后,她怕被报复,不惜进入六合再出来,以换一个身份换张画皮,可惜这个画皮力量太微弱,令她不得不傍上稻穗姬。现在稻穗姬也完蛋了。她那个画皮,又没什么卵用……”今昭猛地抬头,“她会不会就孤注一掷了?”
“关键在于,她如果是复制黏贴克隆了飞缘魔还好,如果不是,而是仅仅七十二变了,谁知道她还能变成什么玩意?”青婀皱眉。
玉卮也皱眉:“那个胎记都能复制……这种变化不是寻常的狸猫能做到的……这完全是复制黏贴啊……”
蔓蓝终于想起来她要说的是什么:“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有个百鬼,也是能复制黏贴的,甚至连灵体,都能复制黏贴得一模一样!”
众人被这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可不是么!
曾经有个人扮演过华练,像得连今昭这样的太岁,都无法分辨!
羽衣狐!
“这么说,正因为她是羽衣狐,所以变化成飞缘魔,才会拥有胎记,并且因为她只是变化,并不懂得飞缘魔的秘术,所以无法遏制那种吃人的欲望,不得不屡屡冒险去吃人?”鬼王姬问。
玉卮冷笑:“说不定哦。她也许觉得,飞缘魔这个身份,会误导我们,其实她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当羽衣狐。羽衣狐一族那么多人,又不需要吃人那么明显,说不定我们找个三年五年都找不到。她大可以慢慢去谋划。”
“得了吧,那种人,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她慢慢谋划,看着阿姐一步步做大——那句台词什么说来着,每个人都可以变得很毒,只要尝过嫉妒。”青婀哼哼。
“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蔓蓝点头。
“卧槽不是吧,难道飞琼从六合转世成了羽衣狐?那她岂不是连今昭都分辨不出!太麻烦了!”利白萨大叫道。
没有人回应这一腔愤慨,因为大家,都嗅到了大麻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