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看不到童明生的表情,只听他“嗯”了一声,声音沉闷,她猜想此时他定然是十分不爽的,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了,一双大手出现在眼前,下一瞬她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童明生紧紧的抱着她,弯下腰来,低声说了句:“娘子,我来迎你了。”
胡三朵的头被摁在他胸前,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这一瞬间突然觉得圆满了,原来这就是婚礼的滋味。
“早就被你迎走了心了。”她小声抱怨。
童明生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路上不许说话。”
胡三朵点点头,她只是个小女人,顾不得所有人的幸福,能够做的只是握紧自己的,这辈子不放手。
莫鼎中说了什么,周围的人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她知道他们不对盘,互看不顺眼,但是因为她,也不会闹得太过,这座宅子靠着城门,一路上熙熙攘攘的。
锣鼓声中,她手持一根红绸,前面是会带着她走完这辈子的良人,后面是跟着带她到这个世界的爹娘,凌芸刚才跟她说的话还犹言在耳。
“生我者,我生者,再亲也不能陪你一辈子,陪着你的只能是自己男人,爱他、敬他、疼他,你爹没有让我受过什么苦,多的我也没有经验教给你的。”
“你呀,还是跟你爹最像,别忙着否认,他是个霸道性子,要得到的不择手段,你呢也差不多了。这女婿我瞧着**的,但是总是他在包容你,以前是咱们家让他受苦了,你以后软着些,好好照顾他。”
是吗?都是他再让着自己?胡三朵在盖头之下,哑然失笑。
往事如过眼云烟,一幕一幕的闪现,初见时候他冷漠又避自己如蛇蝎,到后来别扭又纠结,等到两人好了,他总是说将自己送走就送走,说走就走,但是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却最受不得眼泪和撒娇,他明明自持刻板,总算被她勾搭的有些人气了……总算是到了今天了。
爱情有两种模式,要么是一眼钟情,就是这一眼,也是在日后相爱之后回味过来的,要么就是情投意合,长久的相处来的。
鸣锣声响,童明生**的气息将她环绕着,让胡三朵有些恍惚起来,她到底是哪一种,她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眼,进了心,变成一抹痴念。
等她回过神来,四周清静了不少,应该是已经出了城了,会去往哪里,她一点也不怕,只要是他领着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前半程她在童明生的怀里,后半段她被放在一头毛驴的背上,扯着缰绳,透过微微晃动的盖头,看到几步之遥的那个背影,他像所有新郎官一样,不时会回头来看看身后的她。
她跟数百年来,这黄土地上所有的小媳妇一样,在毛驴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走了一回这人生的分水岭,虽然她好像早就分了。
也看不清是到了哪里,又重新热闹起来了,胡三朵被抱起来,她环住童明生的脖子,听他小声道:“娘子……”
“嗯。”
“陪我五十年吧。”
“好。”
脉脉温情,被几声嬉笑声打断了,“老大,你这一回算娶大的送两个小的,很划算嘛,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呢。”
不是程三皮又是谁?
童明生冷冷的扫他一眼,程三皮挤眉弄眼的,根本就不怕,嘻嘻笑道:“老大,你可别进去了不出来啊,不然我们只能把你儿子灌醉了。”
童明生不理会他,抱着胡三朵往后院去了。
还听程三皮正说着:“泽瑞,今天再开赌盘啊,我坐庄,你们是要赌老大为了儿子回来跟我们喝酒呢,还是要媳妇不要儿子的?”
身后的喧嚣声渐渐小了,胡三朵被放在柔软的床铺上了,掀开她的盖头,才大半日未见,像是过了三秋,这段路,他何尝不是踏着心路而来?
童明生在她面上啄了一口,才轻声道:“我去把小老虎抱回来。”
“不要。”
“程三皮那不着调的性子……还是把儿子抱回来放心。”
“那你待着,我出去把小老虎抱回来,看他们的赌盘怎么算。”
“你这女人,今天不能过见外人,只能见我。”
“那你再把我抱出去,一会抱了小老虎进来。”
“好。”童明生飞快的答应了,让那几个臭小子自己去拼去吵去,也省的烦他了。
前厅。
“三皮哥,怎么个赌法?”
“要媳妇不要儿子,以一赔五,要儿子出来拼酒,一赔三,来来来,快点下注。小金,别犹豫了,咱们老大的品行你还不知道么,小老虎你要不要也下注?”
“哦呀!”
“程波,你一会等着被剥皮吧。”
“泽瑞,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老大哪有时间来剥我的皮,他没有那么多手……”
“大哥,你觉得买哪边好?”
“要是别的可能呢?”金泽问。
程三皮一愣,笑道:“还有什么可能?你要说有别的可能性,那就一赔十好了。”
“这就好。”
“你买多少?”
“全部。”
程三皮顿时咧嘴道:“泽瑞,你有多少私房银子?可别把娶媳妇的本钱都给亏了。到时候我可不会还给你的。”
金泽挑挑眉,清俊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慢吞吞的解**上的荷包,从中拿出一张银票来,淡淡的道:“你可别欠账,我买第三种。”
众人纷纷凑过去看这张银票,顿时又喧哗起来了,“喂喂喂,金泽老成持重都下重金了,你们还不掏钱?”
“哥,你这回怎么玩这么大?”金满小声的问着,不过想到哥哥向来精明,从来没有亏过本,他也将身上的一锭银子拿出来了。
程三皮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金泽淡淡的道:“买定离手。”
正说着,他一抬眼皮,看到从廊柱后冒出来的一团红影,顿时脸上一墨,程三皮眼皮抽动,金满呆呆的道:“三皮哥,这要怎么算呢?老大出来抱儿子了,可……”
“这当然算第三种。”金泽凉凉的道,眼疾手快将自己的银票又收了回来了。
“……”
童明生关上了门,将前厅的**打闹声,统统都关在屋外了。
小老虎折腾了这么久,已经睡着,剩下两个红彤彤的人四目相对,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四条手臂**在一起了。
童明生低低的道:“我问过成蹊,他说小心点,还是可以,娘子……今天我们洞房吧。”
胡三朵笑道:“又是午后啊?”
童明生已经熟门熟路的开始解开她的衣服,这回可是比上回顺利多了,这是他天不亮一件一件给她穿上的,这回一件一件的解开,滋味更是美妙的难以言说。
大手有意无意的,不时扫过她胸前的敏感处,直到那两处挺俏起来的,穿透了一层内衫,他才神色一暗,隔着衣服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直到将衣服上弄的湿湿透透,露出里头的殷红来。
胡三朵抱着他的头,任由他予以欲求,“你不许乱动,想想孩子。”童明生小声警告。
胡三朵不满的按住他的头,越发凑近他,“孩子说不定正在偷看爹娘耍流氓呢。”
童明生扣住她的手:“不能乱动。”
他眼神幽暗,却再也不脱了,“天冷,别着凉了。”
说着,一把将她抱起,拿了个软垫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将她放在那桌子上了,又拿了条毛毯裹住了她的肚子,十分严肃的在那肚子上摸了摸,才哑声道:“宝宝该睡觉了,你哥哥都睡着了呢。”
胡三朵看他认真的模样失笑,不由得期待起来,待满院子孩童乱跑,童明生背上,怀中都爬着几个,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绷的住?他要生,她就多生几个好了。想着不由得笑出声来了。
突然身下一凉,就听他道:“扶稳了。”好吧,处理了两个孩子,现在来收拾她了。
“你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
童明生咳了咳,先前他们没有婚礼,也没有人送礼,这回补办,程三皮就送给他一本精致的小册子,里面的人栩栩如生,那些姿势,略看看他就会了,琢磨了一会,才找到这个最适合孕妇的,也不会撞到她的肚子。
童明生用唇堵住她的嘴,扶着她的胳膊,往后撑着桌面上,迅速的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解除了,一手扶着她的腰。
胡三朵小声的道:“这回不会有人找上门来了吧?”
童明生也想起头一回行事起来,低声的警告:“不许再说话。”
不说便不说吧,只有婉转又婉转,娇喘附娇喘,妙外不容言语状,娇时偏向眼眉知。何须再道中间事,连理枝头连理枝。
突然“哐”的一声响,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在桌子上,又被搅进软垫里,最后被那毛毯卷起来的金丝楠木盒子掉在地上了。
胡三朵顿时一惊,童明生也是身体一僵,停下动作来,恼恨的看了看那盒子。
“这是什么?”
“是我的嫁妆。”胡三朵轻笑道,眼中如带着薄雾,面上染上**的薄红,声音娇软:“盒子里有机关,打不开呢,不管它了。”
童明生“嗯”了一声,心里却想着莫鼎中这老东西不知道给了什么,就一个破盒子还弄的神秘兮兮的,反正莫家的东西,除了眼前这个人,别的他都不在乎,一脚将这盒子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