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朵倒是面色如常,还一时不受控制的将手在他臀上拍了一记:“你醒了?我建议你最好休息两天,而且烧还没有退……”
童明生虽然头昏脑胀,但到底意识是恢复了的。
只是没料到胡三朵会突然神来一笔,如此行事。脸不知道是发烧烧的,还是听到那一声脆响“啪”羞的。
程三皮更是恨不得自己不存在才好,一瞬的惊愕过后,瞬间回神,老大这是被**了吗?
再看胡三朵,偏偏她好似无所觉。
只是错过了这一幕,又好像有些可惜了,一时之间想看又不敢看童明生的脸色,旁人不知,他可是相当清楚,老大难得有如此羞涩的时候。
程三皮百感交集,童明生迅速回神,拉下脸来:“知道了。你过来扶我起来。”
程三皮被点名,自是无有不应。
他们二人的神色如此古怪,胡三朵如何能不知,只是她往常为动物打针之后,少不得拍打它们一下,已经形成了习惯,此时心中尴尬,面上却不显,只装作一无所觉。
偏偏童明生见她还不回避,厉声道:“还不下去,我现在…”
“程波,你是想死不成!”童明生大怒,程三皮赶紧七手八脚的不知是先稳住他好,还是先扯上他的腰带好。
胡三朵心中闷笑,转开头去,原来程三皮名程波。
童明生喝斥完程三皮,又怒斥胡三朵:“非礼勿视,大哥教你的你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胡三朵缓缓道:“还有长嫂如母呢。”
童明生不语了,心道,还真是伶牙俐齿。
只是程三皮在,不好多说,胡三朵笑笑,抬脚就出去了。
门口有白成蹊端了药汤过来,老赵亦守在门边,见她出来,只道:“胡娘子晚上没休息好吧?是睡会再回去,还是现在送你回去?”
胡三朵一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拘着她不能走动?老赵垂着头,天色未亮,也看不清神色。
她面上变冷,道:“那就先送我回去吧?可有布条绑住我的眼睛就好,别套麻袋了,我也不记路,别再绕圈圈才好。”
老赵垂眸不语,又听胡三朵问:“昨日那个李小公子何在?”
老赵低声道:“二爷自有安排。”
见他如此,胡三朵不再多问,只道:“绑吧,我准备好了。”
老赵一顿,见童明生出来,有些犹豫,在屋内,童明生就听清楚了二人的对话,面无表情,只微微扬了扬下巴,老赵了然,胡三朵这时从袖口抽出一条手帕来,主动递上去:“用这个。”
老赵接过去,果然系上了。
胡三朵冷冷一笑,不再说话,只等着老赵将她扛上马车。
“老……”
突然后脑勺一痛,胡三朵身子一软,失去知觉,倒地之前只想骂娘,卸磨杀驴!
怎么说都是合作伙伴,居然这么对她,下次别想她再来出力了!
不管胡三朵如何抱怨,她还是被送回了家,安然的在自家床上醒来。
此后一连十日,再无半点消息,朱强也没派人送信来,合作也未开始。
她依旧是整顿园子,调配药膏,颇费些心思给牛抹上,至于裘大夫的药膏,用了不少凶猛的草药,多一分就是毒药了,偏偏其中他的量把握的不好,比如一味雷公藤,虽然能杀虫,消炎,解毒,但是明显药量过大,用过量会导致心脏麻痹而死,还有更猛的使君子、雷丸虽然也是杀虫,但并不能杀疥螨,另有解读的马勃这些全部具有强烈的毒性,多一分不可。
裘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至少找对了方向,认为疥螨乃是虫祸。
雷公藤亦有效,也不容易弄到,对牛疥螨也是费了心思的。
且不说胡三朵如何暗中趁他抹药后离开将自己的药膏换上,或是中和一些草药给牛抹上。
不过十来日,已经见到了成效。
村子里阴霾渐散了,虽然有王氏、余氏之流不时弄出些小摩擦,胡三朵倒也能够应对,卢月娇上次和王氏对骂,被王氏宣扬出去,自此倒是被余氏关在屋里,没空来找茬。
胡三朵忙忙碌碌,眼看囤积的青霉素已经很多了,她先前买了几个大瓶子也都装满了,还未有任何消息。
这一日,她正待去城里买东西,马上要到童明兴的五七了,很有些东西需要准备。
在村口不远遇见一主一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
老者见她年纪轻,不好使小厮来问路,故而自己过来。
“小娘子,请问这里可是童家湾?”
胡三朵应是,这人又问:“听说这附近村落都有牛疾,童家湾是否请了一名裘姓大夫来看诊?”
胡三朵点头,那人沉吟片刻又追问:“能否给老朽指路?老朽想去看看你们村的牛疾如何了?”
胡三朵见这老头目光清明,神色清正,不似奸猾,可村里对她并不友好,最近亦有疯言疯语,说她为童明兴守孝尚不到五七,就一心想再嫁,为避免麻烦,恰好又看见余氏从村里出来,想是要下地去,她赶紧道:“那是村长的亲家,老先生要是问牛的事情可让她引去,实在是家中有要事,不便久留。”
老者道谢后去问余氏不提。
胡三朵又去了城里。
刚到城门口,就见一队马队浩浩荡荡的出城来,金城一带少雨,胡三朵来这些日子,一场雨未下过,自然是带起漫天尘土。
她赶紧退到一边,捂住口鼻。
却觉着有人盯着自己,眯着眼抬眸看去,正好见到童明生转头打马而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明明他和那些衙役一样,都是青衫劲装,胡三朵却一眼就见着他了。
他精神奕奕,挺腰阔肩立于马上,长腿夹着马腹,一手扯着缰绳,端的是威风凛凛,眉宇间自带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哪里有前些日子的病态,只是不知道他的胳膊好了没。
他从胡三朵面前打马而过,居高临下,明明之前死死盯着她瞧,现在偏偏又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来,甚至慢条斯理的换了一只手来拉缰绳,另一手在空中抡了一圈。
胡三朵放下心来,看来是好了。
瞪了他一眼,不知怎么的,响起上次居然在他醒了还拍他的屁股的情形,也只那次自己在他面前有些威风。
吃了一鼻子的灰,胡三朵有些不爽,顿时耀武扬威的举了举巴掌,冲着马屁股的方向一挥下去。
她当然不可能打中,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童明生脸上一墨,耳根有些发红,只是无人看见。
童明生略略弯腰,低声冲她说了句:“后天我会回去!东西就有劳你备齐了。”
见胡三朵一脸傻样,他瞪了胡三朵一眼,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漫天的灰尘夹着马蹄声声而去。
后天就是明兴哥五七,五七是个很重要的日子,据说过了五七,魂魄就会去投胎了,在这世上,真的就不存在童明兴的一丝魂魄了。
可他要回来,关她屁事啊!胡三朵收回了视线,往城里而去。
“我听隔壁王大娘的女婿的邻居的孙子说,最近城里马家和李家都不闹了呢,专心去抓人去了,听说是个大盗,朝廷通缉了几十年的,这些是任县令派出的,说马家的人已经先去了。”
“几十年?这大盗也老了吧,怎么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这里又什么可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也许咱们看着没用的,别人偏觉着好呢,我听说这盗贼可是家财万贯,堪称大夏首富,听说家里还有宝藏,人称财神爷呢。”
“要是能碰到这财神爷就好了,光他指缝里漏一点,也够咱们吃一辈子的了。”
“走吧,走吧,别做白日梦了,还得去买药呢,听说裘大夫治好了童家湾的牛疾,咱们的牛之前请的大夫都不顶事,去买点药吧。”
“在马家药铺有药卖呢,一会晚了怕没了。”
“……”
胡三朵走在这一伙人身后,前面的话只当笑话听了,这世上就算真有财神爷这一号人物,恐怕也不是她能见的,不知道这位上了年纪的老头,知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全国首富,若比朝廷还有钱,不抓你抓谁呢?跑到金城来,难不成是想通过金城跑出国去?
有钱人是有私人武装的,想起童明生是去抓人,难不成上次就是这么受伤的?
想想也就罢了,毕竟童明生有他的职责。
倒是裘大夫的药……
只怕杀死的疥螨,那牛也活不成了。
她倒是没想过这裘大夫居然来卖药!
要是因她之故,害死那么多的牛,那就是罪过了。
想到此,胡三朵有些焦急了。
顾不得听闲话,打听了马家药铺的方向,就匆匆赶过去。
总会有别的大夫能看出这药膏有问题吧!
也不知道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等赶到马家药铺,药铺门口已经排了一条长队了,一打听都是冲着裘大夫的药膏来的。
胡三朵跺跺脚,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听到药铺里传来一阵争吵之声。
“裘贵你这药药性太猛,会害死人的,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