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胜元关上了车门,随即便启动了车子。开到路口时,叶苏蝶站在那里打电话。我的眼神掠过她,诡异的是居然她对视上了。
就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她冲我笑了一下。
我吓得一个哆嗦,天可怜见,我真的是无辜躺枪,这要是拿我开刀,我该成为本年度死得最冤的人了。
明明我这个点已经回到Y城了,我为什么头一昏就下车?难道我折回来一趟就是为了躺枪吗?哎,都奔三的人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学着稳重点,成熟点,不这么冲动。这个叶苏蝶刚才那一笑真是阴森森的,她不会真的相信我和唐胜元有什么吧?
“我有一个问题。”我侧头看他。
“说。”
“她怎么知道……你要和我要办婚礼的事儿?你跟她说的?”
“应该是她在来咖啡馆之前给我妈打过电话了。”
“奥。”
“晓谷,你害怕吗?”他问我。
“害怕什么?”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叶小姐刚才威胁我们呀。”他说。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刚才是帮你的忙啊,结婚这件事情,昨天晚上我们就讨论过了,我明确拒绝了你呀。”我忙不迭的撇清关系,开玩笑,生死悠关面前,我当然是选择保小命啦。
“所以,你回来只是为了今天陪我回家吃晚饭?”他声音抬高。
“对啊,我已经答应了,就要做到。你们豪门的恩怨,我就不参与了。不对,是我连入门券都没有,反正我明天是一定要回Y城,我都给我姐发了短信,说好了我在家等她……那什么,我们换个话题吧。”我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声音不自觉的就小了下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踩了刹车,车子慢慢的停在了红灯路口。
我皱眉:“什么来不及了?你的意思是叶小姐真的相信了我们会结婚这件事情,然后对我下手?我明天回Y城不再回来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吧。我和你结婚这事儿,她就是气头上相信了。她那么聪明的人,只要冷静下来一想,连脚趾头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吧。这谎言也太简单了,她要是能这么轻易就被蒙蔽了,那我真为她的智商感到深深的忧虑。”
他看着我,看着看着就笑起来:“很好。你们下次不小心狭路相逢,我就不用担心你吵架会输给她。”
“你还是跟我说说晚上去你家吃饭,我要注意哪里事项吧。”我强行转移了话题。
“保持你平常的样子就可以,不用刻意,反正你也不用跟他们过一辈子。”他又启动了车子。
“哦。”我应了一声,也是,我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无论如何,明天是一定要回Y城的。爱丽丝仙境再美,那也只是海市蜃楼,我还是滚回我的人间去好好做我的凡人吧。
我就这样又回到了唐胜元的别墅,米嫂并不知道我走了又回来,以为我和唐胜元出去逛了一圈。
“阿元,你来看,这盆蝴蝶兰开了。”我们进院子时米嫂站在花圃的一角,看到我们进去,她高兴的朝我们招手。
“是吗?”唐胜元推了推我,“走,看看去。那花我养了三年多了,跟铁树一样,死活就不开花。”
我跟着他走到花圃那里,角落里有一株蝴蝶兰,枝头上开出了两朵花。
“呀,还真开花了。”唐胜元蹲下来,仔细看着那花朵,起身后郑重道:“米嫂,这两年都是你的打理,辛苦你了。”
“应该的,应该的。”米嫂有些不自在起来,“对了,老爷刚才打电话来,让你下午五点过去。”
“嗯。”唐胜元应道。
米嫂退了下去。
我那天听唐夫人说这满院子的一草一木都是唐胜元亲手栽种的,这花草栽种简单,要养活养好却很不容易。唐胜元离家两年多,满院子的花草仍旧生机勃勃。由此可见,米嫂确实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米嫂对你真好。”我感叹道。
唐胜元的目光望向远处,好一会儿后他道:“是吧,我也觉得是。”
我觉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唐胜元的电话响了,我看他一直盯着屏幕看却不接,寻思着我在场他不方便。于是我寻了个借口便往大厅走去。
“晓谷小姐。”米嫂从厨房出来,见了我,快步走过来,“快跟我来试试衣服。”
“哦,好。”我笑道。
上了楼,跟着米嫂进了房间,我看着床上堆放了十几套衣服,吊牌都来得及摘。这唐家也是有意思,好像大家都对买衣服特别兴趣的样子。
“来来来。”她把我拉到床边,“你一套一套的试,我看看哪套效果最好。”
这可真是要我老命了,我后背的烫伤这会还火辣辣的疼着呢。一套一套试完,我怀疑会变成重度伤残。
“这么多啊,米嫂,我后背不小心烫伤了,可能试衣服会有一些困难。”我干脆如实相告。“烫伤了?严重吗?去过医院了吧?”米嫂分外紧张。
“没事儿没事儿,已经擦过药了,过几天就能好。”我忙说。
“那就好。”她松了一大口气,“你让我看看,烫在什么位置?”米嫂说着便把我后背的衣服往上面掀。
“哎呀,红肿了,位置也有点高了。不行,得用特效药,一定不能留疤。老太太那边都让人去挑日子了,这要是留疤了,穿露背的婚纱就不好看了。”
米嫂很着急,放下衣服颠着脚步就往房间外跑去。
“米嫂。”我喊了一声,她的脚步声已经到楼梯那边去了。
我根本不可能跟唐胜元去结婚的嘛……看着满床的衣服,我真是无语了。
下午四半点,我换上了米嫂千挑万选的衣服,她又把我拉到了梳妆台化了个淡妆,化完妆后又细细帮我梳理头发。
“晓谷啊。”米嫂动情起来,把小姐两个字给去掉了。
“嗯。”我看着她,感觉她有点激动,因为她拿着梳子的手颤得有些厉害。
“这唐家啊,老爷主外,老太太主内。你和阿元的婚事,老太太对你还挺满意的。老太太满意了,老爷基本就没有异议。”她顿了顿又说,“前些年,先生跟阿元闹了矛盾。借着这次吃饭,愿他们父子也能够冰释前嫌。”
“老太太对我很满意?”我惊愕极了,昨天她要走的时候,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我还以为她在警告我离唐胜元远点呢。
“可不是。”米嫂笑起来,“当年她对叶小姐也这么满意过呢。”
“叶苏蝶小姐么?”我进一步问。
“阿元都跟你说过吧。”她叹了一口气,“也幸得两个人有缘无分,不然,阿元便遇不上你。所以说,这世间的事情,总是自有安排。”
我感觉自己可能在走狗屎运,否则,出身如此微寒的我,如此得以米嫂及唐家人如此高看我。然而,这份高看,我实在受之有愧。
打失妥当,米嫂又给我拿来了配套的包包。我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米色的修身连衣裙,暖灰色的大衣,裸露的脖子,耳钉,柔顺的长发。
看起来,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让我相信,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我之所以那么普通平凡,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我穷。
拎着包包穿着拖鞋下了楼,穿着一身深身西装的唐胜元背对着我站在大厅门口。大概听到了我和米嫂下楼的声音,他回过头来。
就那么一瞬间,我的心脏“嗷”一声,它罢工了。我站在楼梯上,只剩下了两个眼睛,那两只眼睛里只看到了站在逆光中的那个男人。
他怎么可以帅到让我迈不开腿。
他那么好看我不动心真的太难了。
“晓谷。”唐胜元朝楼梯走来,他有些困惑的仰看着我。
我只觉得鼻子一凉,低头时,两滴液体滴到了我抬起的手背上了。影视剧那种见到美女就流鼻血的夸张事情特么的真的发生了,只是换了性别。
我蒋晓谷流鼻血了,看到穿正装的唐胜元,我可耻的流鼻血了。
“你怎么了?”唐胜元“咚咚”的跑上来。
“晓谷,你流鼻血了。”一旁的米嫂也惊叫起来。
我脑袋“轰”一声,神思回来了,唐胜元已经跑到了我面前。天啊,能不能借我个洞,让我钻进去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慌乱之下,抬手胡乱擦了一把。
“晓谷,你有没有头晕?或者恶心耳鸣?还是其他症状?”唐胜元一把就将我抱了起来。
“呀!”我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刚才说的那些症状,我本来是没有的。他现在抱起来,我就觉得头晕得很厉害。
“你以前流鼻血吗?”唐胜元的面色凝重。
“要不要给大宅那边打电话?”米嫂问。
“先不打。”说话间,唐胜元已经把我抱到了大厅的沙发上。
另两个佣人闻声,飞快的就把医药箱给送过来了,血很快就止住了。我又平躺了一会儿,唐胜元才让我坐起来。
“要不,今天就不回去吃饭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会不会是上次住院还落了什么病根?”唐胜元忧心忡忡。
米嫂打来了水帮我擦脸。
“我没事。”我小声说,“真的。”
“没事儿好好的怎么会流鼻血?”他一点儿也不信。
“我……”我怎么说?难道说我看到你,血压直升,没脑溢血已经是上帝的仁慈了。
休息了半个小时,我一再强调我真的没事儿,可能就是最近有点上火导致的。唐胜元这才犹犹豫豫的起了身。
“那我们走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