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戴辉是去找狂人,戴辉点了点头,我就有点疑惑道:“不是,这家伙没去上学,你知道去哪堵他吗?”
戴辉点了根烟,把车窗摇下来,乐了乐道:“小哥,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长乐草鞋想要在城南打听个人有多难啊,更何况现在都三天了,要是连个高中生都找不出,我们长乐还怎么在龙城立足?”
我想想也是,这些帮派的人那么多,想要找一个人简单的很,不过这傻逼辉倒是比我还着急,杨威出事是三天前,也就是说从三天前见面后,戴辉就一直在打听狂人的消息,看来当初他在少管所和杨威的感情应该也不错,不然也不会那么着急帮杨威报仇。
车子开回城南这边后,拐进一条小巷子里,戴辉就把他的双菱吉普停在小巷外,因为前面有个大水沟,车子过不去,我两只能下车步行了,下车后,我问戴辉就我们两个人啊?
戴辉说两个人够了,我有点担心道:“你是没见过狂人啊,那家伙跟个小巨人一样,而且打架很厉害,我们两个去的话,恐怕会吃亏。”
我话刚说完,就看到戴辉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朝我说道;“有这东西,吃不了亏。”
我觉得没必要动刀,就跟戴辉说还是别拿这东西了,虽然没开过光,但也容易出事。
戴辉看了我一眼道:“没事,我下手有分寸,还有你说错了,这刀开过光。”
说完他还从地上拿了一片树叶,把刀横跨在车上,树叶一碰就直接变成两半了,这是演示一遍给我看这刀有多锋利,我有点懵圈了,说不用搞怎么大吧?
戴辉没理我这话,用报纸包起了刀,接着藏在袖子里,当时已经是秋天了,我和戴辉穿的都是长袖,刀这样藏,从外面根本看不到。
我还有点担心,戴辉却拍了拍我肩膀道:“走着,听我的,没事,我知道分寸。”
完事就走在我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家伙居然怎么狠。
狂人的屋子在水沟的后面其中一间平房里,看的出,他家并不富裕,要不然也不会住这种地方,我两走了一段路后,就在其中一间平房那里停下了,我问戴辉是不是躲起来等狂人。
戴辉摇了摇头说不用,直接进去就行,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敲门了,敲了没一会,里面有人问道:“谁啊?”
戴辉说我们是狂人的同学,来看看他,里面那人就把门打开了,是一名中年妇女,腰间围了围裙,看样子是在做饭呢,我寻思这人应该就是狂人他妈,长得还真不像,狂人一脸凶相,他妈倒是看起来挺慈祥的。
狂人他妈见我们还带着笑容呢,可能真以为我们是狂人的同学了,把门打开后,就赶紧让我们去里面坐,说实话,见他妈这样客气,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我们是来找狂人的麻烦的。
进屋后,我环顾四周,没看到狂人,因为屋子很小,只有三十多平方米,扫一眼基本就看全了,屋子是那种老式墙壁,挺潮湿的,屋内只有一台十多寸的电视机,还有几张椅子,连沙发都没有,其他家具更不用说了,不过屋子上都贴满了奖状,而且让我讶异的是,上面居然是狂人的名字,什么三好学生啊,什么运动第一啊之类的奖状,我有点纳闷,这狂人还是好学生呢?
在我面前有一个小女孩正坐着椅子上写功课了,看样子应该是读小学,我们进来后,狂人他妈就让那小女生叫我和戴辉哥哥,那小女生甜甜的叫了我们后,我就有点不忍心了,想走,我是实在不想当着这对母子的面教训狂人。
戴辉可不管,进门后,一脚把门给踹关上了,接着一推狂人她妈,就把她推在地上,然后从袖子里拿出砍刀,摆在狂人他妈面前,目露凶光道:“打电话给你家儿子,让他赶紧回来,老子有事找他!”
狂人他妈被吓的不清,坐在地上害怕的问道:“你们不是灿杰的朋友吗?有事好好说……”
戴辉直接一巴掌扇过去道:“说你个毛,老子是他对家,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打电话把你家儿子叫回来,不然我今天就把这里给砸了!”
狂人他妈捂着脸,怕了,看着戴辉,称呼都改变了,她说道:“大哥,灿杰出去了,我们这里连个电话都没有,更别说手机了,我实在联系不了他,你跟我家灿杰有啥事,你跟我说说,他是欠你钱还是咋了?”
狂人他妈说这话的时候,那小女孩就上来拽戴辉,一边拽一边喊道:“不要欺负我妈妈,不要欺负我妈妈。”
戴辉毫不手软,直接一脚踢在那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往后一坐,就哭了,哭的很大声,戴辉也不管,见狂人他妈不打电话,戴辉直接就开砸了,其实他家真的没啥好砸的,砸了个电视机后,戴辉就想跑去厨房继续找东西砸。
这时,我耳边充斥着小女孩的哭声,还有狂人他妈的求饶声,以及戴辉的打砸声,实在不忍心,主要是良心过不去,就拽了拽戴辉道:“走吧,狂人不在这,你砸了也没用。”
戴辉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接着威胁那对母子,说他们要是敢报警,就放火烧他们家,狂人他妈就说不敢不敢,戴辉这才把门打开出去了,我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后,就回过头,走到狂人他妈面前。
狂人他妈见我回来,吓得抱着那小女生发抖道:“大哥,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打我闺女!她还小,不懂事。”
我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道:“伯母,我和你儿子确实有点事要算,但一码归一码,这钱陪你的电视机,要是不够你跟我说。”
狂人他妈不敢拿这钱,只是依旧害怕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又说了句对不起,后来戴辉在外面催了我几句,我才转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说话,一直在想刚刚的事,心里挺愧疚的,难怪江雨菲说这事能自己处理就处理,不要找社会上的人,我原本以为戴辉虽然大我一岁,但出来混也就半个月,应该没那么狠,只可惜我想错了,他和社会上那些混混没什么区别,想到这,我有点后悔叫戴辉帮忙了。
再看戴辉,做了那种事,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说有笑的,他见我没说话,就在那乐道:“你也真是奇怪,那有人砸完别人家后,还给对方钱的,你傻不傻啊你?”
我说我不傻,我只是知道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接着我开口道:“辉,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和狂人的事我自己解决。”
戴辉停下来,回过头看着我道:“你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刚刚觉得我那样做太过分,不该砸给他们家?不该打人?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是正宗的混混,道上的人办事都这样啊!”
我脱口而出说你是正宗的混混,我不是,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说完这话后,我就看到戴辉阴沉脸,没说话。
我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太过了,连忙解释道:“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我这人……”
我话还没说完,戴辉就打断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行,你是好人,老子是坏人可以了吧,妈的,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假好人的样子,你知道有多让人恶心吗?也不想想这事是谁让我帮忙的!”
听他这样说,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起来,总觉得眼前这个戴辉,和我当初在少管所认识的那个仗义的戴辉,根本就是不同的人,我觉得我和他之间好像有些东西变质了。
这可能就是社会混子和学校混子的区别吧,我们怎么混都只是玩,而他们的混是真正在刀尖上过日子的,他们就是靠混养活自己的,不狠不行。
我看着戴辉道:“行了,别生气了,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就行了。”
戴辉见我这样,叹了一口道:“小哥,我和你不一样,你家有钱,可以把混当玩,我就不同了,我家穷的要死,我要是不上位的话,怎么养活我家人,我要是不怎么拼的话,怎么升职做红棍,难道一辈子做个老打手?”
“从我下定决心出来混的第一天,我就对自己说,要做就做最大的那个,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是大小姐的事,我才怎么积极的,为的就是在阿公面前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可以升职,要不这种没有利益的事,你以为我愿意帮忙啊,我很闲?”
戴辉的话,让我整个都愣住了,我原本以为戴辉是因为看到杨威被打成这样,才有怨气的,没想到,居然有这方面原因,突然间,我觉得我和他的距离很远,远到我完全看不清这个人。
我叹了口气,人果然都是会变的,戴辉变了,已经不是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在少管所同抽一根烟的戴辉了,现在的他,眼里只有上位,而且还是不折手段那种,这样的人,是正宗的混混,和我这种学校混混,天差地别。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这时,戴辉忽然推开了我,手里的砍刀挡住了一根朝我而来的铁棍,我回过头一看,拿着铁棍的是愤怒的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