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忱心中自然是百转千回,但是面对季昭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夏侯忱深谙操纵人心的道理,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对季昭华作出任何不信任的举动,若是让季昭华寒了心,那么就不是季旷跑来抢季昭华,而是他夏侯忱将季昭华推送出去了。
“哪里是担心了,这不是想你想的紧么?”夏侯忱笑着说。
季昭华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但是既然他不说破,季昭华自然也不会说破,并且甜言蜜语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可不就是永远的灵丹妙药,尽管知道他说的并不是真的心思,可就是这样的假话听着,那也是心如蜜糖。
当晚自然是红浪翻滚,好一番折腾。
等季昭华已经酥软无力的时候,夏侯忱才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芃?儿,别离开朕。”
夏侯忱这话说的其实很轻的,没有任何的加重语气,甚至没有任何感情似的,但是季昭华还是在瞬间就醒了,拖着疲软的身子撑起来,仔细的看着平躺的夏侯忱,他就这样愣愣的床上幔帐,湛蓝色的眼底似乎是揉碎了星子,实在是美的不可方物。
一个男子用美这个字,的确是有些不合适的,但是没办法,季昭华就是觉得美。
在那个瞬间,季昭华甚至觉得,他的眼中是有泪的,只不过那些泪光藏的太深了,沉在眼底。一个帝王的悲伤与脆弱,是怎么样的一种魅力。季昭华不受控制的俯身吻上夏侯忱的眼睛,那种强大的母性心理在怂恿着她,让她想要将这个男人所有的伤感失落抹去。
被季昭华吻,夏侯忱似乎是被电打了一下,不过几乎是在瞬间就伸手抱住了季昭华的腰身。
就这样**的贴在一起,心脏之间是人世间最短的距离。
“我不会走的。”季昭华这样说,给他自己最真诚的保证。
夏侯忱好久都没有说话,但是季昭华知道他在听,也并没有睡着,果然在很久在后,夏侯忱的声音更加轻的说:“我很怕。”
如从远古传来的声音,也许只有在这样的夜里,在怀里抱着季昭华的时候,夏侯忱才会,也才能说出这番话来,他是真的很怕。夏国的军事实力是多少,夏侯忱比谁都清楚,虽然这些年夏侯忱励精图治,但是想要在根源上改变现状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现在他的敌人还是季旷。
季旷,少年英才,比夏侯忱要小十岁不止,曾经是夏侯忱的学生,如今季旷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声望上不比夏侯忱差多少,甚至夏侯忱唯一的弟弟也折在季旷的手里。面对强大的敌人,总是会觉得压力,尤其这个敌人还是夏侯忱看着成长起来的。这样的感觉更是复杂,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在平日里他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来,他必须运筹帷幄,一派夏国必胜的模样,但其实呢,私底下呢,夏侯忱有时候甚至羡慕季旷,虽然定国公府遭了大难,现在几乎覆灭,但是定国公府给了季旷完整的童年时光,最美好的时光,就算是现在,季旷也有季昭华这么一个全心为他的姐姐。
夏侯忱呢?
一个到死都要算计他的母亲,一个现在生死未明完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突然作出突袭行动的弟弟。
韩太后的算计,让夏侯忱不得不将季昭华逐出宫去。
而夏侯慎的莽撞,也将夏侯忱完全的陷入了被动当中。
其实说起来,夏侯忱的亲人,都是给他拖后腿的。
可就是这样拖后腿的亲人,现在他也是一个都没有了,不由得将怀里的季昭华抱紧了些,这是他仅有的了,绝不能,也绝不允许被季旷夺走。
季昭华能感觉到腰间的力量在加大,奇异的,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觉得心里被什么塞的满满的。
刚到夏侯忱身边的时候,夏侯忱是多么冷静,睿智的男人,根本不会有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时间也真是奇妙的东西,将夏侯忱从一个神一般的男人,变成了如今这般,会害怕,会吃醋,会在深夜吐露心声的男人。
相拥而眠的夜,是如此的安宁美好。
——
就算是在怎么不舍得,第二日夏侯忱还是要离开的,为了季昭华误了一日的早朝已经算是破例了。
临走的时候夏侯忱抱着映雪亲了又亲,眼睛在女儿身上一直打转。
季昭华掐他腰间的软肉,夏侯忱是什么人,季昭华太清楚了,这人这时候眼睛一转,心里绝对是打着什么主意的。
夏侯忱确实在想,虽然季昭华给了他保证,但是时局在这么发展下去,谁也不知道最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到时候就算是季昭华不愿意,也自然有逼着她离开的原因。
既然如此,他不得不拿出一些手段来,扣住映雪,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这方法其实有些拙劣,但是从古至今,男人想要绑住女人的法子,可不就是拿孩子来说事情么。
可季昭华什么人,怎么可能让夏侯忱带走映雪呢。
夏侯忱对上季昭华略带威胁,瞪大的眼睛,只得打消心中的主意,陪笑的干笑了两下,这才带着人离开。
映雪对夏侯忱这样来来走走似乎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反倒是有些盼着夏侯神快些走的样子,夏侯忱走了,映雪就能跟着山中的小沙弥出去玩儿了。
夏侯忱笑骂:“没良心的小东西,跟你娘亲一样。”
季昭华一个眼风瞪过来,夏侯忱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给季昭华说话的机会。
夏侯忱走后,季昭华原本还有些纷乱的心,平静下来,无论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只要她与夏侯忱的心意不变,自然也是能携手走到最后的。
季昭华这么想着,但是老天爷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了季昭华当头棒喝。
夏侯忱遇刺。
就在慈恩寺前的小路上。
季启带着人不想无功而返,所以驻守在这里,对刚刚从季昭华那里出来的夏侯忱,进行行刺。
这一下子,整个夏国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