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
夏侯慎的脸色并不好看,直挺挺的站着并不怎么说话。
他这副样子简直能气死人,夏侯忱就站在弟弟面前,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这段时间夏侯慎沉默的过份,摆脱那些外部的原因,内心深处里,对夏侯慎这个同母的弟弟,夏侯忱还是疼爱的,若不是疼爱他,也不会让他大权在握。
“阿慎啊,当年阿雾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如今季昭华的事,同样跟你想的不一样。”夏侯忱慎重的选择着词汇。
夏侯慎还是沉默,片刻之后,夏侯慎动起来,冷冷的笑:“有什么不一样的?”
“当年你算计母后,阿雾跟母后不对付,进了宫自然不会站在母后一边,这样的话,后宫就不会让韩家只手遮天。现在你依然在算计母后,昭华进了宫,哪里会依附母后,还不是你的一枚棋子。”夏侯慎也不是傻子,这些年很多事情,他早已经想通了。
当年无论是阿雾本人的意思,还是夏侯忱的意思,甚至有可能是先皇的意思,总之韩思雨是不可能嫁给夏侯忱的,一个跟韩太后心贴心的内侄女,这样的女子是不可能登上后位的,要不然后宫势大,外戚必然强势。
“只不过,那时候你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你更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夏侯慎抬起头忘进夏侯忱的眼底,他们兄弟其实并不怎么相像,说来也是好笑,夏侯忱不是在韩太后身边长大的,但是他却像足了韩太后,偏夏侯慎却像了先帝。所以夏侯忱看起来文雅,隽永,而夏侯慎,威武,勇猛。
夏侯忱拍拍弟弟的肩膀,“阿慎啊,这些事情都是为了夏侯家的天下,你应当懂朕的。”
懂?怎么不懂,夏侯慎没有说出口的是,他这个好哥哥,连他这个弟弟都算计了进去,季昭华若是跟了他秦王,那么季家军到底效忠谁就不好说了,还有那个季旷,最后会不会只听夏侯慎而不听夏侯忱的,这谁说的上呢。
夏侯忱怎么可能容忍这么大的一股势力跟在夏侯慎的旗下,身为帝王,可以给弟弟一些权利,一些信任。但是却不可能让权利,信任到达他不可控制的层面,对夏侯慎,亦然。
身在皇家,这样的算计几乎是天生的,不能磨灭的。
“皇兄,你这般活着不累么?”夏侯慎真的很想问一句,这般算计全天下的日子,过着真的不累么?
夏侯忱一愣,没想到夏侯慎会问出这个来,一时心里不知道是酸涩多,还是欣慰多,“阿慎,长大了,知道心疼兄长了。”
心疼么?夏侯慎反问自己,也许是有心疼的吧,但是更多的是反感。
像是个逆反的孩子,夏侯慎从不认为他比夏侯忱差多少,但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却导致了千差万别的差距。心爱的女子远去,母后被算计,还有就是他自己,似乎永远活在夏侯忱给他划好的圈子里,不能走出一步。
夏侯慎早已经厌烦了这种日子,当初派他去周国的是夏侯忱,救回季昭华对夏侯慎来说是因缘际会,但是如果没有这样的因缘际会,夏侯慎相信,夏侯忱也有办法让他救了季昭华回来。然后呢,他救了人,回来了,这任务就完成了,季昭华归了皇兄,而他彻底成了无用的人。
作为帝王这样的用人之道当然是没有错的,但是夏侯慎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他动了情,甚至比上一次对待阿雾的时候还要浓烈。
昨天面对季昭华,那股子汹涌的想要将她抢过来的心绪,夏侯慎甚至压抑不住,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有的就是他能跳出夏侯忱给他画的那个圈的兴奋感。
夏侯慎垂下眼眸,他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还不能让夏侯忱对他有了防心。
“皇兄,周国向我国借兵的事情,怎么处理?”
周国原本是强硬的想要让夏国归还他们季家军的,但是现在秦国将周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原本强硬的态度也有了软化,周帝不得不亲自书写书信到夏国来借兵。
说起这个夏侯忱眯眯眼睛,这个周帝到底年轻,很多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当时杀季家就是一大败笔。人生就是这样,一个错误之后,就要不断的去弥补,这样就要再有无数个错误出现。
这借兵一途,绝对绝对是个大错误。
不过对于夏国来说,可真是绝好的机会!
“你亲自去挑人,要熟悉周国的,也不能全部都是季家军,他们到底不是咱们的嫡系,一半一半的比例即可。然后就由你带兵出发,去周国帮他们抵御外敌。之前不是已经将行军路线都制定出来了,就按照于按那个计划走。”
夏侯慎有些疑问:“那个方案都已经制订出来十天了,怎么现在,你才松口?”
“咱们按时按点的去了,周国怕是不会领情,反倒说咱们居心叵测,这种事情当然是要端上一端,停些日子在动身才是最好的时机。”
在心计上,夏侯慎从来都是对夏侯忱信服的,这种借兵的事情,如果对方刚一说出,夏国这边立马就带着人去,难免显得急切了些,反倒落了下乘。自当放上一放,让周国人着急,多写几分求援信,这样才能显示出夏国人的矜贵,等到了他们绝望的时候,再出兵,那才是真的雪中送t吧。
前几日,夏侯忱带着一众人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分析地图,选择夏国军队这一次借着帮助为名进到周国里的行军路线。周国人到时候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些极熟悉周国的人,会急速的安插在周国军队里,到时候想要剥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此一来,行军路线就显得尤为重要,怎么在不知不觉间,让军队走到更多的地方,这才是夏侯忱最关心的。
还好现在,他们已经制定出最合理的路线。
“你先回府准备准备,五天后出发可行?”夏侯忱算着挑选人的时间,自然不用夏侯慎自己去挑选了,不过是布置下去的事情,五天时间应该够了,不过,“你可别大意,这一次去可是要阻击秦国人的,那些人可不是好对付的。”
秦国草原战斗民族,孩子会走路的时候就会骑马,跟他们这些水乡的人可是不同的,真的打起仗来,那些人可是比他们厉害的多。
说起这个夏侯慎有些摩拳擦掌,他这些年跟周国人交手不少,跟秦国人倒真的没怎么过过手,秦国人到底是个什么路子,他还真有些摸不准。
“行,那臣弟现在就去准备。”夏侯慎抬步欲走。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着夏侯忱说:“昭华........皇兄你好好对她,她受了很多苦,是个再好不过的女人。”
说完,夏侯慎就走了。
夏侯忱在原地站了一阵子,果断转身往后殿里去,季昭华原本是贴在门上偷听的,这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夏侯忱进来就看到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季昭华。
伸手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恨的一口咬上她纤细的脖子。
季昭华没明白他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啊,好端端的咬她,可是真的很疼,季昭华倒吸几口气,倒是没喊出来。
夏侯忱觉得刚才夏侯慎临走那句话,还有他的那个眼神实在是让人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哼。”夏侯忱冷哼,他的女人,他当然会保护好,哪里用夏侯慎来提醒他,真真儿是气人。不过听到季昭华的吸气声,他倒是缓解了些,又觉得心疼,伸出舌尖慢慢的**。
季昭华吓的推他,咬什么的,只不过是疼一下下,还能忍,但是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照这个意思发展下去,那还得了。
这里可是尚书房,这地方若是敢白日宣淫,那些大臣立时就能上折子说她是惑国祸水,那可是要处死的。
夏侯忱哪里不知道这个规矩,只不过看她急得又推又搡脸红透了的样子,实在是喜欢的很。
掐掐季昭华没有二两肉的脸颊,夏侯忱很不满意,“你以后给朕多吃一些。”吃胖了,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对季昭华不好了。
季昭华啼笑皆非,这是什么意思,给他多吃一点,这还能再霸道一些么。
两人腻糊了也不过一点点的时间,前面就有人来禀报,“太傅大人求见。”
当朝太傅,德高望重的人物,正是许家的家主。知道他这时候求见怕是跟良妃的事情脱不开干系,季昭华手指发紧,夏侯忱执起她的手吻了吻,安抚道:“放心。”
季昭华实在放不下心,良妃的事情若是许家忍非要求个结果,那么第一个首当其冲的就是季昭华,夏侯忱为什么将她放在尚书房不让出去,还不是因为她现在是待罪之身。
季昭华扭头望着夏侯忱,心里估算着,眼前的人会不会为了利益,再一次将她先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