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要这份转让合同君伶签下,那么他段家的所有财产就全部都会属于她。
此刻,君伶眼眸中的渴望尽显,她已经近乎疯了,被自己心里对这份财产的执念。
那个律师愣怔着,显然眼前的情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又忐忑又慌的不敢过去,立在那请求性地看向段亦宸。
这种关乎人命的事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但,段亦宸的眼里只有向暖的安危。
微微思索,他沉声道,“你先放向暖下来,我只要她安全,这一切,都给你。”
君伶冷笑一声,“这种时候了,你还跟我讨价还价?我要亲自签下那些合同才会放她,不然惹怒了我,我可是可以什么都不要,就要向暖这条命的。”
此言一出,天台上气氛更加凝重。
段亦宸紧抿着唇,脸色沉得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都知道君伶的疯狂,而他更加清楚,君伶能说出这种话,那么就真能做得出来。
半晌,只听段亦宸开口,“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但是,向暖的安全你也必须守信保证。”
可君伶现在的目光和心思,只是一个劲地落在律师手里文件上,道,“你让他把东西拿过来。”
君伶没有正面回答段亦宸的话,那个律师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只能以目光向段亦宸请示。
而这个选择,全在于他相不相信君伶。
但这种情况下,君伶占绝对上风,就算是不相信她,也都没有任何办法。
段亦宸深吸一口气,沉沉道,“你过去。”
“段亦宸——”天台边,向暖忍不住惊颤着声音开口,可一个别字卡在喉咙里,怎么样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段亦宸,可后者面无表情,已经是决定将一切都豁出去。
感受到向暖的情绪,君伶斜了她一眼,低哼一声,道,“刚刚真应该把你的嘴都给封住!”
而后,她的目光又紧紧落到正在往她这边走来的律师身上。
现在段亦宸一群人离天台边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他们只要稍微逼近,君伶的反应就会激烈起来,此刻她神经紧绷,警惕到只是一个律师过来递东西都如同惊弓之鸟。
“我警告你们最好别想在我手上抢人……”律师逐渐走近,君伶又开口对他厉声道,“把文件和笔扔过来,然后后退,立马后退!”
那个律师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头去看段亦宸。
“听她的,文件给了就过来。”段亦宸出声道。
闻言,律师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文件和笔依次扔到君伶脚边,然后一步步地慢慢退回。
一时间,天台边又只剩下君伶和向暖两个人。
君伶眼里只有疯狂的光,她看着自己脚边的东西,勾起唇笑了起来,然后将向暖的手紧紧绑到栏杆上,随即将东西捡了起来。
在检查过那几份文件,一个一个地方签上字后,君伶面上的笑意逐渐放大,拿着文件站在那,看着手上的东西,狰狞而又满意地大笑了起来。
依着月光,她面上的皱纹都清晰可见,可君伶此刻的心思早已不在自己的保养上了,她只要财产,她一心只想要财产。
“都是我的,这些财产,你们段家的一切,终于全部是我君伶的了,我想了十几年,那老家伙的财产!全都是我的了!”
激动之下,她说这些话的声音极尖,离她最近的向暖最能感受到她的疯狂。
她看着君伶这幅模样,觉得非常骇人,心里却突然又有些同情。
因为这些财产,她都要疯魔了,可是现在得到了,又失去了那么多。
方才那个药向暖只吸入了一点,药效远远没有上回易子卿给她下的那么多,吹了这么久的夜风,向暖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有力气了。
而君伶仗着自己手里的枪,以及已经将向暖的手绑住,便一心防备只在那群人身上。
向暖看了眼段亦宸,垂下眼眸,开始不动声色地摸索自己衣服袖口的刀片,幸好,凌肃教了她几年的习惯,她一直都没改过。
而这边,君伶疯狂的大笑和那些话,则一直重复,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合同,仿佛,那是她的全部生命。
另一边,段亦宸一直看着她,终于沉不下气,开始往天台边移了过去。
“既然合同你已经签了,剩下的我会让专人去处理,直到所有都全部归于你的名下,现在,你应该兑现承诺放向暖下来吧。”
“嘘——”段亦宸的话,被君伶打断,她似魔障了一般地以食指竖在唇上,示意段亦宸噤声,而后者,也紧抿住了唇。
“放了向暖,你说,让我放了向暖?”
她终于停止了尖锐的笑声,一边似自言自语地说着,而后眼眸里贪婪地光此刻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般狰狞的人,不复存在。
她的话让段亦宸眉头紧蹙,一种不好的预感也升了起来。
她目光空洞惘然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抱紧了,又看向段亦宸。
“为什么,你们都不激动呢?这些可是千亿财产,千亿啊,现在就这样轻而易举成了我的,为什么你们都不会不甘,不会激动呢?”
她说着,目光又转向一旁的向暖,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肩,逼视道,“你说话啊,你不也很想报仇,很想拿到段家这些吗,为什么现在都这么洒脱了?我现在是坏人,这些东西都被我这个坏人拿到了,你们就不会——”
“我们只是想让这些恩怨尽早结束,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
向暖突然开口,打断了君伶的话,她终究不忍君伶这么折磨自己,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点劝解她的机会。
君伶的眉扬了扬,有些不敢置信,她不相信,不相信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所有人眼里只是愚蠢的。
她看着向暖,而后扯起嘴角嘲讽地笑了笑,“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这些合同到底代表着什么,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到底清不清楚?!”
“就是太清楚,所以才这么选择。”
夜风里,突然响起段亦宸的声音,这还是他在与君伶的对峙中,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内心所想,“你这么想要这些财产,那么就全部给你,我们只是要你心里的执念能解开,你心里那些仇能报。”
君伶周身兀的僵了一下,面上所有的表情也凝固住,她屏息着,听着自己儿子第一次以这种心平气和的语气同自己说话。
“现在你最恨的那个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所有事情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想报当年那些仇,不过是想夺回失去的一切,现在你想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仇也已经报了,就这样结束不好吗?”
段亦宸的这番话说完,天台上便又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夜风的声音。
向暖心里不能平静,她看着君伶面上绷住的表情逐渐平静,手紧紧捏住那些文件,将那些纸张捏皱,然后,面上无声流下泪水。
如果说君伶心里还有牵挂,那么就是段亦宸了吧。
所以,在段亦宸说出这番话以后,她后悔了?
君伶的反应,让向暖隐隐又有了希望,同样,天台上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君伶,不知道她突然流泪是什么意思。
段亦宸面色沉沉,同样不明所以,而后,又开了口,“其实,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行了,永远都不行了,也只是话说得好听而已不是吗。”
君伶扯着嘴角嘲讽地说着,顺带地嘲讽着自己的眼泪,“你们就真的以为我的报仇,就只是单纯地想拿到这些财产?或许我来这里之前的计划是这样,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原来恨段鸿伟,恨他拥有的一切,可是现在我不恨那个老东西了,我恨你们所有人都拼命保护的这个贱女人!”
情绪突然激动,君伶尖声说着,一把将手里的合同狠狠地甩到一旁的向暖身上,迎着夜风,顿时,纸张漫天飞舞。
向暖偏过头去躲,同时,心也提到了最高点,果然以君伶的疯狂,事情根本就不可能这样结束,君伶的怨,永远都解不了!
她斜眼看着君伶手中紧握的手枪,心头一凛,私底下,动作更加迅速地割着绳索。
君伶的突然激动,让所有人顿时如临大敌,纷纷往这边移过来。
而君伶高举起手枪,直对上段亦宸,“别过来,你们谁要是再动一下,我立马开枪!”
情况,愈发往不可预见的地步走去。
身旁有警察想趁机冲上去将君伶拽下来,段亦宸拦了住,看了一眼君伶身侧的向暖,面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了,冷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她向暖的命!你们的话倒点醒我了,财产算什么,得到了我心里却依然不能解恨,那我为什么还要为了财产这么千辛万苦?”
“我的目的是要所有人都不能好过,既然你们这么看重她向暖,那我就把她给毁了,大不了都是一死啊?我君伶过得痛苦,你们日后也不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