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差点骤停的心脏终于平稳下来,她压着火,猛然合上手上的杂志,然后将杂志封面上大大的财经两字指给他看。
“这是什么字,你连自己的东西都不会看了?还是说我们的段总,有特别癖好,喜欢在自己的财经杂志里自己加特别的东西?!”
说完,她移过视线不看他,冷冷地切了一声,便又低下头看了起来,还顺便嘀咕了一句,“就是故意吓我,还装呢,虚伪!”
虚伪?他这只是简单的调戏,在她眼里就是虚伪了?
段亦宸讶异地扬了扬眉,向暖低着头,以他的这个角度,目光只能看她那一头微微蓬松着的短发,于是面上的笑意缓缓敛去。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因为太过于尴尬了,不想跟他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独处,才故意跑到饭厅的餐桌边看这种无聊的杂志。
还看也不看他,什么时候都这么傲娇了。
见向暖不理他,可段亦宸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拉开她身旁的椅子,然后,在她身旁坐了下去。
向暖的心兀的一提,余光看了看被拉动的椅子,微微紧张。
这家伙又要干什么,还故意坐她旁边。
不理他,死也不理,她偏要看看,他要做出什么来。
向暖提了一口气,正打算专心致志地无视身边的人时,可立马,一只手突然抚上了她的后脑勺,那个禁忌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候,向暖下意识地侧过身子躲开,而后错愕地看过去,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男人究竟发什么神经?
段亦宸的手还抬在半空中,见她这么大反应,只是意外地挑眉,而后,将自己抬着的手收回,目光依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只是想碰碰你而已,我也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想碰碰她?他的话让向暖不禁更加火大了。
碰哪里不好,碰她的头,那一处的疤痕,她自己都不愿意去碰。
赐予了她四年来晚上那么多场的梦靥,以及那像要死了般的疼痛的地方,她平时根本就不愿去想。
这家伙以为他是谁,真当她是他想碰就能碰的?
她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将椅子往那边拖了拖,然后再次坐下,“我警告你,别乱碰我,别以为我说会动手是说得好玩的。”
段亦宸也不跟着,而是以慵懒的姿势,撑起胳膊到桌上,勾着唇淡淡地看着她。
向暖生闷气的样子,倒是意外的…还挺可爱。
“今天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安尘的吃药。”
一直盯着杂志的向暖,听着这问题,身子又下意识地绷紧了,眼眸不自在地乱转着。
他还真要全方面地管她?
一说起今天……从他跟君伶走后,她跟安尘那真是相爱相杀了无数次。
从一开始就对他那种故意装陌生的样子有些不爽,于是他不管说什么,向暖都是绝对地不配合,直到现在,所以要她吃药?得了吧。
向暖闷着不做声,不理会,段亦宸也不厌其烦。
“那就是没吃了。”
他继续直直地看着她,不转移视线,“还是说你更加喜欢打点滴?那我把医生叫过来吧,吃了饭后怎么样?”
他那平淡的话,成功地将向暖给逼得不耐烦了。
只见她咬了咬牙,一把将手中的杂志摔到餐桌上,便恼火地看向段亦宸,这次,是绝对的直视,而后者也毫不畏惧地迎着她的视线。
“段亦宸,你到底够了没有!”
“没有。”段亦宸淡然回应,“事实上,如果我刚刚说的你都不能接受,那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亲自来让你吃药,怎样?”
亲自让她吃药?向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他所说的方法是什么了!
无时无刻都想着吃她豆腐的男人!
实在忍受不了段亦宸的死皮赖脸,向暖杂志这下也看不下去了,她现在就想离开这里,拒绝跟段亦宸共处一室。
“行了,我吃还不行吗,你要我吃的,我都吃!这里我也算是待不下去了,我上楼去还不成?一会你让安尘把饭送上来,反正我是不会下来了。”
说完,向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楼上走,可蹬蹬蹬地踩着楼梯上楼还没几步,便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住脚步,转身,而后冷着脸又走到了段亦宸面前。
段亦宸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她的动作,见她又折了回来,有些意外。
“怎么不上去了,不是不想跟我共处一室么,还想索个晚安吻?”
对于他无赖的话,向暖直接选择无视,只是向他摊平手,然后道:“把你全部的香烟交出来。”
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烟味,并且……这家伙居然还敢背着她抽烟,这怎么能不上缴。
为了怕他又自恋地问是不是关心他这种话,这次向暖又加了一句。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个人不想闻到空气中有任何的烟味罢了。”
说完,她还用目光向他示意了下她正摊开了的手,提醒他赶紧交东西。
向暖的肌肤很白,在顶上那盏淡白色灯光映照下,显得她的手都白白嫩嫩的,让人看了都下意识地想握住。
段亦宸看着她摊平的手掌,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沉,似想到了什么,而后,淡淡开口。
“这找男人上缴香烟,一般都是妻子才有权利做的吧,不知道,你是以什么理由来要的?”
闻言,向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找她要什么理由?他想要什么理由,就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她能不知道?
“理由?理由我刚刚都说了,既然你非要把我留在这里,那么我这点权利总该有吧。”
谁知段亦宸面色不变:“这个理由不成立,换一个。”
向暖瞪大了眼,愈发恼火,他还又跟她杠上了?要不是她不想动手,早就直接抢过来了好吗。
可就这样直接转身就走?她都转身回来了,东西不拿过去,岂不是掉面子。
向暖窝着火,同他视线相对,却谁也不让谁。
而段亦宸就是想让她自己说说出她找他要烟的理由。
其实哪来的什么理由,只是刚刚外面那一地香烟的场景,在向暖脑海里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周身围绕着沧桑感的段亦宸,好像有着一件永远无法解决的烦心事,下意识地,便想让那个样子的段亦宸永远消失。
可此刻这种对峙的状况,也是向暖没想过的,谁让她现在一对上这家伙就自动炸毛了。
见她不说话,段亦宸不厌其烦地提醒了一声,“难道,只是闲得无聊?”
向暖赌气地看着他,死死咬牙,她难道还治不了他了?
也不知道那一刻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向暖冷哼了一声,便道:“不给我?也行,那么以后你最好是别给我来强吻,最好!”
强吻一次一巴掌!瞧把她这暴脾气给憋的。
怎么样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令人意外的话,倒是让段亦宸都愣了那么一下,而后反应过来,勾起唇笑了一下。
她这几天脾气长了,说的话都让人越来越意外了。
“行,这个理由成立。”
段亦宸说着,终于慢悠悠地将自己剩下半包的烟拿出来,而后立马,便被向暖给抢了过去。
“早点交出来不就没这么多破事了,切。”
向暖嗤声着,也不想跟他多待,转过身便快步上了楼,而段亦宸则依然坐在那里,看着她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面上的笑意逐渐加深。
明明就那么喜欢他,却偏要憋在心里,只敢在梦里说说。
向暖啊向暖,到底要他拿她该怎么办。
目送着她上楼,直到楼梯上她的背影消失,慢慢的,段亦宸面上的笑意才消散,移开视线,表情又凝固了起来。
周身气息也慢慢变了,就如同方才在外面,倚靠着车身时给人的那种倦了的感觉。
那似夜一般幽深的眼眸看着一个方向,冷冽,眉头微锁,而后,又藏着那满心的心事,仰头靠到椅子上,缓缓阖上眼。
厨房里传来声响,而后是脚步声,段亦宸睁开眼,看到安尘将一盘热好的菜放到餐桌上,而后就又要往厨房里走。
“等会。”段亦宸开口,叫住了他。
安尘停住,转过身微低下头示意,“先生有什么事?”
“一会送份饭上去,然后,监督她吃药。”
“是。”安尘点头,转身便要去厨房准备,只听段亦宸又突然开了口。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明天给那个女人传个话过去,由你亲自去。”
给君伶传话?
安尘的脚步顿了顿,有些没反应过来,段亦宸一向不想提君伶,可此刻,竟然主动提起?
所以说,今天他过去,君伶是说了什么话?
安尘不解,却还是按捺住心里的那份疑惑,沉着声音道:“传什么话?”
段亦宸面无表情,眼眸深邃,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似是在沉思。
“就说我同意了,同意她所说的,如她的意接手段氏,然后,和她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