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熠秋登时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可猛然惊醒,不敢置信地看着段鸿伟那个驰骋商界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你绑架的向暖?”苏熠秋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表情来面对面前这个男人,只能愣愣地道,“不可能吧,这是你向我开的一个玩笑吗?”
段家,在帝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不少人都在军区有着或高或低的头衔,而段鸿伟作为主事人,更是一个人打拼出来了那些庞大的资产。
但是,据他所知,段家跟向家并没有什么交涉过啊,那么也就不认识向暖的吧,所以怎么可能绑架向暖?
思索了这些,苏熠秋依然是狐疑的。
“那么你觉得,在C市这座城市,有谁能做到,在短时间内将向氏给全部瓦解收购?”段鸿伟说着,又莫名意味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说来也是可笑,只是死了两个人那里就完全乱成一团,那群股东们全都看中了那一块利息,可是鹬蚌相争谁会得利?那群人也真是傻,现在好了,什么都得不到。”
这一番话非常突然,让苏熠秋也更加震惊,段鸿伟正值中年,可是说的这些话,细细想来,又让人毛骨悚然。
苏熠秋的思绪都已经要完全混乱了,“可是,那些不是被向暖的舅舅给……不对,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而且,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年轻人,你问的问题太多了,也太深了。”
段鸿伟依旧是那副随意的模样,淡淡地说着,好像他压根就没做什么事一般的,“想做,就做了,什么事情,都得有个结果。”
结果?苏熠秋现在就觉得,外界所评价的雷厉风行做事果断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而他现在,也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落进了什么圈套之中,他得先走。
“结果?那么,你所指的结果就是,将向家的资产都纳入你的手里?那么你又知不知道,向暖的父母才刚刚遭遇意外,她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你又为什么要绑架她?”
“打击?难道你以为,我要的只是那份财产?我段鸿伟最不缺的是什么,”说着,他又阴沉地笑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那场车祸,本就是他们两个人该受的。”
苏熠秋的心兀的沉了下去,随即一种可怖的冰冷感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浸染到五脏六腑。
他的心里突地就冒出来一种可怕的想法,那场车祸以及这两天突然发生的事,还有向暖被人带走,这一连串的事情,该不会……全都是段鸿伟做的?
苏熠秋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了,也是,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这种能力了不是吗。
只是,这是该有多深的仇恨,才能做出这种事情,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命啊,而向暖只有十六岁,她要怎么面对未来的一切。
向暖呢,向暖该不会也要……
猛地想到了向暖,苏熠秋的心又猛然惊了一下,他握紧拳头强行让自己稳定下来,然后紧紧盯着段家这个可怕的男人,道,“那么,向暖呢。”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做出这些可怕的事,向暖只有十六岁,她还小,十六岁经历的事情是会影响一生的……所以,放了她吧。”
十六岁……段鸿伟闭了闭眼,然后冷冷地笑了一声,原来,都过去十六年了么。
他处心积虑,一心只想得到一个人,可是呢,她又是怎么做的?
“放了她,可是我又为什么要放了她,那个叫向暖的丫头,估计早就被我的人丢到了大海里喂鱼了,他们都得死。”
“不可能……”最后一句话简直让苏熠秋慌乱到极点,“我前几个小时就一直跟着那辆车来到的这里,向暖肯定就在这里!怎么可能会……”
“不可能?果然苏家小公子就是单纯,”段鸿伟不以为意地冷哼,“她不在这里,早就被转移走了,你就这么想去见她吗?”
不只是见,他得去把向暖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
心里实在担心向暖,即使再怕眼前这个男人,苏熠秋也还是点了点头,“是,带我去见她。”
仿佛是觉得挺有趣的,男人冷冷地笑了笑,轻叹了一声,“果然都是可怜人,既然你这么想见向暖,那我就带你去见好了。”
“只不过,是去阴曹地府见她。”
只见段鸿伟突地就从身后抽了一把枪出来,抬手对着他就扣动了扳机。
苏熠秋心下一惊,转身就跑,而那颗子弹也打进了墙壁里,他沿着进来时的地方,踩上旁边的一颗树,就一把跳上了墙。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会爆发潜力的,在这种情况下,也轮不到苏熠秋多想了,伯父伯母都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给害死,他又怎么可能不跑。
只是该死的,他却没找到向暖在哪里,他压根就不敢想的可能性就是,向暖已经被这个男人给害死了!
慌乱之中,苏熠秋回头看了一眼,只是躺椅那里,却再也没了人,他也没时间多想,跳下墙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公路上跑,他的车在那里,只要上了车,他就暂时安全。
突然知道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冲击力是非常大的,他同向暖认识了那么些年,跟向父向母也非常熟悉,可是平时那么好的两位长辈,就这样被人给比处心积虑地害死,他无法接受。
可刚跑上公路,他就措不及防地撞上了一辆正停在那里的车,而段鸿伟就坐在那辆车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是……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苏熠秋艰难地咽了咽唾沫,第一次这么恐慌,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他无法想象,但是他此刻只知道,现在他得争分夺秒!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路边,苏熠秋抬脚就往那里跑,可驾驶座上的人速度也更快,毫不留情地加速到最大马力就冲了过来。
可是人又怎么可能跑得过车?苏熠秋连躲避都躲避不及,只能在段鸿伟开着那辆车要撞上来的前一秒,往路边侧身扑了过去。
可他的身体却还是被车身给碰到,整个人被带动着,飞身摔到了一边,而头也正中地面。
脑海里只剩嗡嗡声,大脑一片空白半天都无法集中意志,苏熠秋躺在被雨水打湿的地面上,一双眸子无神地看着地面,头部是麻木的,可是头部之下是缓缓有血液溢出来的,与雨水搅在一起。
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很狼狈,那鲜红的液体无不刺激着他。
居然,还是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恍惚中,段鸿伟好像缓缓地踱步到他的身侧,此刻他应该正怜悯地看着他吧,可是既然无法做出什么,那还有什么用呢,苏熠秋闭上眼,已经接受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既然向暖有可能也九死一生,那么,作为她的熠秋哥哥,他就去陪她吧,这样也挺好……
“等等——”一阵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顾晚从车上下来,看到地上的那一幕,叫得嗓子都要哑了。
“段伯伯,我求求您,放了苏熠秋吧!”顾晚半跪到地上,用手捧着自己心上人的头,可是不知怎的,血却流得更多了,她也更急。
段鸿伟就这样冷眼地看着赶来的人,又睨向顾京,道,“我好像记得,我跟你的约定里,除了把向氏的资产给你,好像没有义务该做别的事吧。”
顾京有点尴尬,他本来也只是找段鸿伟商量事情,可谁知道正碰到这种事,她的女儿又喜欢了苏熠秋这么几年,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顾京讪讪地笑了笑,道,“这……
可苏熠秋是局外人啊,而且苏家那边到时候也不好交代,再说了,就算苏家可以摆平,可是……要是事情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依我看,苏熠秋得留着。”
恍惚里听着顾京说的这些话,苏熠秋也隐隐知道了什么,可意识逐渐混沌头开始疼得厉害,他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段鸿伟居高临下地睨着苏熠秋,冷冷道,“我本就没打算留他活口,将事情都告诉了他,那么你们说,他还能不能留?”
一听这话,顾晚立马就急了,她连忙道,“段伯伯,放了苏熠秋吧,他不会泄露事情的!所有的恶名都由我们担着,我求求您……”
顾京一向爱女儿,见自己女儿这么心急,他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个……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的,”顾京低头看着苏熠秋那恍惚的模样,狠了狠心,道,“我去同苏家人说说,现在向家倒了他们肯定也要乱成一团,那里好处理。”
“只是,苏熠秋知道的这些事,也不该存在于他的意识里了,可是,我们也只能压制着,他现在头部肯定也有了一些损伤,在这种情况下成功几率也会更大。”顾京想了想,又看了眼顾晚。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是既可以让苏熠秋将这些事情忘记,又能成就他女儿幸福的?所有的一切,那么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