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望舒本来一直坐得端端正正的身体,在听到我的质问之后,立马就站了起来,突然捧着我的脸,对准了我的唇亲了一口,我一下,差点没有坐稳。
然后,他却十分快速的放开了,然后声音里闷闷的:“你们刚刚说的都不是,我并不嫌弃你,也不是单纯为了你的身体,你一天到晚的不要瞎猜,在我这里,你只要开开心心的,按照你想活的样子去过日子就可以了。”
这一次万望舒的话,我是完完全全的相信了,毕竟我刚刚试探了他那么久,他仍然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如同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突然笑了,然后又立马感动得哭了起来。
我哭得很大声,也很伤心,万望舒知道我的伤心,他似乎特别能够把握住我的情绪,这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应该什么话都不说,然后,就那样靠着我坐着,将我拥在他的怀抱里,轻轻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万望舒宽阔坚强的胸膛,让我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发泄,泪水打湿了他的白色衬衫,他连眉头都没有皱过,全程都是一副关心我的表情。
我更加感动,哭声也渐渐的小了许多。
此时配合着我的哭声响起来的,还有我的电话铃声。
听着我刚刚换了没多久的陌生的铃声,我一时半会儿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万望舒起身拿了手机递到我的手心,我才发现,那个竟然是我的电话。
吴清源三个大字,在上面不停的跳跃着。
是他……
我心头莫名的就是一窒,立马就想挂掉,只是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挂断的按键。
最后还是万望舒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问我:“是挂断吗?”
我用力的点头,带着鼻音应了:“关机。”
哭着哭着,我不禁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一开始也没有在意,以为不过是自己这两人天累着了。
本来之前回小城照顾生病的乔然的时候,我就没有怎么休息好过,连着她好了,带她来了上海,又是陪着到处玩儿。
后来,可人又出了事情,就更加没有休息了,一会儿这里奔波,那里奔波的,刚刚又哭了那么久,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身体一向不是很好的我,肯定是会觉得累着了。
万望舒见我眉头又开始要紧紧的蹙在一起,连忙笑着阻拦我:“欣欣这是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头有些晕,想着大概是太累了,休息休息也就好了,便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是说自己想要休息了。
“是啊,天晚了,吃些东西再睡吧。”
我一一应着,也照做了。
结果第二天的时候,我竟然爬不起来了。
宽大的房间里,装饰简单,仅仅一个大大的衣帽间,一张大床,再加床榻,梳妆台,便再没有旁的多余的东西。
此时,我躺在上面,天蓝色带波点的被单将我紧紧的裹住,我的身子却在不停的抖动着。
万望舒坐在我的床头,端着一杯开水,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大概昨天晚上就有些不舒服,偏偏你没说,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下子,病变得严重了。”
我睡眼迷蒙,看着开水的热气冲上去,烟雾缭绕的,顿时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欣欣,你醒醒,起来吃药,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
万望舒低着头,轻轻的摇着我。
我咕哝一声:“好热,脸好烫。”
万望舒连忙放下水杯,迅速来摸我的脸颊,一声惊叹:“呀,你发烧了,这下吃药肯定行不通了,拖得太久了,快,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我一听自己居然如此没有出息的发烧了,怪不得这样难受,整个人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但是,想到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便努力的咬着牙根,硬是爬了起来。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上到车上的,更加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医院,事后我打着点滴清醒了的时候,猜想着,大概是万望舒替我代劳了的吧。
此时,我的手上因为打着点滴,只能一直放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他大概是累了,趴在床边,累得眯上了双眼。
闭上眼睛的万望舒看着十分的有男人味。
宽额,浓眉,挺鼻,阔脸,单个来看的时候,虽然不算精致,但是,当它们任性的拼凑在一堆的时候,却有着一种令人十分意外的和谐感,线条感。
“怎么,我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我竟然已经好看到让欣欣目不转睛的地步。”我正看得认真的时候,万望舒突然猝不及防的睁开了双眼,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我脸上一红,连忙不自在的转着眼珠子到处张望,看着这里,竟是VIP病房,里面就只有我这一张床,很宽敞,打扫得也很干净,窗明几净的,瞧着还算是舒服。
“万大哥,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说这句话的同时,我并不是瞎说的,我在心里早就已经酝酿好了,如果今天换作是吴清源的话,他看到病得严重的我,大概只会很轻蔑的看我一眼,然后会站在我的床头,冷冷的,居高临下的命令我:“站起来,伺候我。”
“瞧欣欣说的什么话,你既然喊我一声万大哥,我自然是要做好大哥要做的事儿。”万望舒毫无居功之态,面上的表情除了对我身体的关心,却再无旁的变化。
我心头一哽,默默的感慨万望舒对我真是太好了,好到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他了。
“看你这小眉头,一皱起,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有心事了,如果是关于别人的,那我是劝不了。如果是跟我有关的,那你可得放宽了心,万事都别去多想,先把身体养好了,再去想后面的那些事情不迟。”
我低头,垂眸。
“这回,你还真的别去多想了,医生说你就是因为连日来奔波不停,疲惫不堪,心底里藏的事情又多,得不到很好的抒发,这才积劳成疾,病倒了,你若是想要早早的好起来,就要将心放宽了,好好休养。”
说着,万望舒又像是生怕我不听话似的,严肃着的一张脸,认真的叮嘱着:“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真心爱护才行。”
我抬头,郑重的点头,温柔的应声:“知道了,谢谢万大哥。”
“别客气,我待会公司还有些事儿要处理,你先在这里打点滴,完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再来接你。”万望舒说着,指了指一旁坐着一个护士,对着她叮嘱了几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
我知道他一个人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肯定是忙碌的。
当下也并不要求什么,很乖觉的跟他道了别,就瞌了眼睛,睡了过去。
大概是太累了,又病着,还吃了药的缘故,我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
睡梦之中好像还做了梦,梦到有一双手一直在不停的抚摸着我的脸,那人的手如同触须一般,抚在我的脸上,就好像是下不来一般,一边在还停的抚摸,一边在长吁短叹着。
那种被抚摸的感觉十分的真实,真实到我以为我不是在做梦,我好想要睁开眼睛来看一看,看看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不是。
只是,眼皮子真的是十分的重,一直都抬不起来,双眼也好像是粘了胶水一般,睁不开,大脑里面也好似裹成了一团浆糊,什么东西都没有。
迷迷糊糊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最终还是敌不过身体渴睡的本能。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首先抬眼去看窗外,天还亮着,想来我虽然睡得久了些,却也没有完全错过时间,便以手遮唇打了一个呵欠,轻轻的动了动手,点滴早就已经在我的睡梦之中被打完了,针也被护士拔走了。
按理说,现在这个病房里面应该是很清静的才是,可是为什么,我的觉得的脸颊那么红那么烫呢?就好像是被人拿着一双喷射着火焰的眸子盯着。
我的心头划过一抹不好的触感,缓缓的抬头,在离我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面,赫然就坐着那个我最不想要见到的人。
吴清源见我的双眼在睁开后看了手,看了窗台,这才终于看了过去,看到了他的时候,他的唇角突然就浮上了一抹他的标志性的冷笑。
那抹笑意,往日里我看得惯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但是,今天,现在这个时刻,我却无法说服我自己坦然接受。
一则,我已经有了打算洗手不干的想法,二则,我身体不适,心情郁结,少了许多敷衍他的心思。
“睡得真够久的。”吴清源见我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瞪着他,不说话,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撇开脸,一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冷意,与他看向我的目光一般无二。
我能忍得住,吴清源却不行。
在我眼角的余光之中,只见他眉眼一厉,脸上全是清冷之色:“真心是好心没好报,大老远的赶到医院来看你,就这待遇。”说着,他还抛了一个冷眼给我。
我一窒,他这样不轻不重的说着这些话,我倒是不好回答,我还宁愿他大声的怒骂我,这样我的火气更容易上头,我就算做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然而,现在就这样平静着,冷淡着,我反倒不好任意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