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桐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躲避,可安萍从后抱着她,安露又捂着她的嘴,她无法挣脱,只能尽力一偏头,跟着就觉得尖锐的疼痛传来,有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脖子往下流,她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呼痛声,心中好不绝望: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鲜血刺激了赫连依依的兽性,她一脚踢在凤若桐肚腹上,“贱人,你敢躲!”
凤若桐顿时痛得浑身直冒冷汗,本能地想要弯腰,肚腹本就是人体最柔软的所在,尽管赫连依依不会武功,可盛怒之下这一脚,力气也相当大,她几乎要痛晕过去!
赫连依依却是半点都不心软,残忍冷笑,“好,本公主就先挖掉你这双眼睛,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媚惑人!”说罢竟掐住凤若桐的下巴,金钗向着她眼睛刺下。
凤若桐大惊,如果没有了眼睛,她就真的生不如死了!赫连依依,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恶毒,比我二妹犹有过之!愤怒惊恐之下,她也顾不上许多,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命一甩,居然就把安萍安露给甩开,双手再用力一推赫连依依,趁着她踉跄后退时,强忍着肚腹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向前跑,“救命!来人,快救命啊!”早知道如此,就让香堇跟进宫来了,讨厌的赫连傲,为什么我需要你时,你又不在我身边,快点来,快点来啊!
“公主!”安露安萍赶紧扶住主子,“公主没事吗?”
赫连依依揉一下被凤若桐撞到生疼的胸膛,气的直跺脚,“愣着干什么,快把贱人追回来!”不彻底毁了她,让她说不出话怎么行。
“是,公主!”俩丫头扶好赫连依依,赶紧去追。
凤若桐本就受了伤,加上受惊过度,全身都软绵绵的,根本没多少力气,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是两个宫女追上来了,这要是再落到赫连依依手里,自己肯定是求死不能的,可偏偏这一路上也没半个侍卫,想必是被公主给支开了,她说不出的绝望,恨不得先一头碰死,免得再受侮辱!“救命,救——”
“还想跑!”安露先一步过来,一把将凤若桐给扯住,没头没脸地先打了几巴掌,“公主的话你也敢不听,给我回去!”
安萍也追过来拽住凤若桐另一边胳膊,两人使力,将她往回拖。
夏衣本就穿的单薄,这一阵拉扯下来,凤若桐的衣裙都已被撕裂,露出半点凝脂般的肩膀和胸前一大片肌肤,其上更是有不少掐痕抓痕,从她脸上流下的血,更是染红雪白抹胸,看着触目惊心。
“放手!”凤若桐使力挣扎,怎么都不能再回去,“放开我!”
“贱人,你还跑!”安露火了,抬手又要打,“你——”
没等她这一巴掌落下,她整个人却突然被打飞,“碰”一下摔在不远处的地上,哇哇喷出两口血,直翻白眼。
安萍一下愣了,还没回过神,跟着“碰”又是一声响,她也被打飞,与安露的情形无异,都受了重伤。
凤若桐身心一震,一时还回不过神发生了何事。
“若桐姑娘!”赫连天阳收手,脸色由铁青变做焦急和担忧,将凤若桐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你怎么样?”天,怎么才一会功夫,她就浑身是血,伤成这样,怎么回事?
原来是大殿下。凤若桐紧绷的心弦这才瞬间松下,身上的伤痛登时将她击溃,她身体一软,往前就倒。
“若桐!”赫连天阳大惊,一把将她抱住,但见她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已是昏死过去。他不及细想,将她打横抱起,冷声道,“来人!”
侍卫冷飞立刻现身,“大殿下有何吩咐?”
赫连天阳眼中杀机一闪,“将这两个宫女带回黎景宫,稍候由十一皇叔亲自审问。”说罢即抱着凤若桐,如飞般而去。好大胆的婢女,居然敢动十一皇叔的,她们就等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
“是,大殿下!”冷飞上前,将安露安萍一手一个提了,飞身跟上。
不大会儿,赫连依依才追过来,却左右都不见了凤若桐,更不见了两个婢女的身影,气的跺脚大骂,“没用的东西,连个受伤的人都抓不住,吃闲饭的吗?”
黎景宫里,太医正给凤若桐检查伤势,外室,赫连傲铁青着脸,紧攥着拳站在一旁,眼里杀机凛冽,即使在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滔天怒气,就连赫连天阳都心惊莫名,更不用说别人了。
“天阳,”赫连傲突然开口,神情冷静,“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赫连天阳横过去一步,稍稍挡一下,免得他暴起伤人,“方才我见凤大人带着若桐姑娘一起离开,原本也没多想,可稍候一名宫女就将若桐姑娘单独叫开,我原也是不放心,本来要接着跟上去,又因为一点事情耽搁了些时候,再找过去时,若桐姑娘就已被人所伤,若非我找到她及时,恐怕——”
“碰”,赫连傲一掌将桌子打到四分五裂,胸中翻涌的杀机怎么都压抑不住。他分明早已宣布,若桐是他的王妃,可居然还有人胆大到如此地步,在皇宫里就将若桐伤成这样,是直接不把他放在眼里吗?好,很好,他会让伤害若桐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那两个宫女,是谁的人?”
赫连天阳向外看了一眼,“我问过了,是依依宫里侍候的。”依依也真是的,一直对若桐姑娘有偏见也就罢了,可这次太过分了,竟然把人伤成这样,惹恼十一皇叔,有她好受的了。
赫连傲怒极反笑,“原来是她,我就说谁胆子这么大,敢伤若桐,好,很好!”好像除了这句,他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愤怒,是侄女伤了若桐又如何,他一样不会放过!
“十一皇叔——”
“不必替依依求情,”赫连傲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我不会饶了她!”
早知道是这样。赫连天阳也有几分无奈,没办法了,依依,你自求多福吧。
太医从内室出来,小心地道,“王爷,王妃脸上的伤口很深很长,需要仔细着,不能见水,否则会留下很难看的疤痕——”
“你敢说若桐难看!”赫连傲这会儿是逮谁骂谁,“小心本王掌你的嘴!”
“是是,臣不敢,”太医冷汗都要流下来,“还、还有,王妃挨了记耳光,脸肿了些,要冷敷,还、还有——”
“还有?”赫连傲眼里波云诡谲,快要抑制不住大开杀戒了!若桐究竟受了多少伤,是要让他心疼死吗?
太医不停地撑着冷汗,不是他把人给伤的,他照样吓的不轻,“还、还有,若桐姑娘肚腹上有淤伤,应该是被踢到,内腑恐怕也有伤,要小心。”
“什么!”赫连傲大怒,“你解了若桐的衣服?”
“呃……”太医顿时双膝发软,“臣、臣是为了替王妃看伤……”他都一把年纪了好不好,看王妃就像自己女儿一样,难不成还有别的心思?
“你——”
“十一皇叔,”赫连天阳虽然也担心凤若桐,但看到十一皇叔也是给气疯了,连这种醋都吃,心中好笑,赶紧阻止,“太医是替若桐姑娘治伤,并无其他——你去吧。”
太医如获大赦,“臣告退。”声音才落,人已“嗖”一下出了门,没命地跑掉了。
“可恨!”赫连傲一拳砸上柱子,转身就往内室走,先看看若桐再说。
凤若桐刚刚经历了生死之劫,脸色白的惊心动魄,左边脸从鼻子以下到脖子上,都包着纱布,隐约还能见有些肿,衣服上有斑斑的血迹,显见当时情形有多么凶险。
赫连傲轻手轻脚过去坐下,看到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痛莫名,抚上她的脸,“若桐?”
凤若桐又吓又痛的,还在发着烧,已深深昏迷,听不到他的声音。
“是我无能,每次都说保护你,结果每次都让你受伤,”赫连傲语声沙哑,自嘲地笑笑,“这次不怨任何人,是我太大意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讨回来的,只此一次,若桐,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任何人伤害!”
话说出来,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若桐一定不会再相信他了吧,他总是失信于若桐,她还敢把自己托付给他吗?
“你好好休息,我稍候就来陪你。”
赫连傲从内室出来,神情已一片冷然,“天阳,你先照顾若桐,我稍候过来带她走。”
赫连天阳看他神情不对,提醒道,“十一皇叔,你要动依依,也得看在秦贵妃与秦将军的面子,有些分寸。”
赫连依依的生母秦贵妃也算颇得父皇宠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地位仅次于岳皇后,其兄秦震海一直镇守边关,也曾立下过大功,是父皇信任的武将,如果十一皇叔动了赫连依依,只怕秦贵妃和秦将军那里,都不好交代。
赫连傲森然冷笑,“如果不是看在秦贵妃和秦将军面子,你以为我还会让赫连依依活着?”
赫连天阳顿时默然:的确是这么回事,依依,我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