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国与天龙国一样,同属这片大地上实力强劲的国家之一,地域甚至比天龙国还要广,听说他们的皇上野心很大,隐有一统天下的雄心。不过,两国之间常有往来,彼此相处的还算友好,她如果去琅琊国寻亲的话,应该不成问题吧?
赫仁赶紧解释道,“王妃稍安勿躁,这奚耶族曾经繁荣一时,他们是靠海而居,以海为生,信奉海神,且极喜欢用珍珠当饰品,将将天生的,未经任何打磨的极品珍珠看做是忠贞爱情的象征,男子若是送女子那样的珍珠,就表示对爱情至死不渝,永不背叛。”
难怪,生父会留给生母一串极品的珍珠。凤若桐想起自己那串极品珍珠项链,忽地就想笑。生父当时送项链给生母的时候,可也说过至死不变的誓言吗?可照现在的结果看,生父肯定是背叛了生母,所以生母才那样地恨,这真是对所谓“忠贞”爱情的莫大讽刺啊。
赫仁脸上接着露出遗憾的表情,“可在差不多三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给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族人几乎无一幸免,奚耶族早已不复存在了。”
当时他才十几岁,曾跟着做生意的父亲到过奚耶族,所以对他们奇特的口音印象很深刻。后来听说他们遭了难,他还遗憾了许久,后来也曾到过奚耶族的旧址,不过早已是物是人非,无迹可寻了。
轰,凤若桐脑中有如响过炸雷,瞬间呆若木鸡:不、不复存在了?就是说,即使知道了生母的出身,也无处可寻了?
“若桐?”赫连傲担心莫名,揽紧她的肩膀,“没事吗?”早说让她不要执着吧,她偏不听,现在怎样,不还是受不了这打击?
“没、没事,”凤若桐定定神,手已冰凉,却还是强撑着道,“那、那总有幸免者吧?先生方才不是也说‘几乎’吗?”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是的,王妃,”赫仁暗暗赞叹一句,王妃果然定力不错,难怪会入了王爷的眼,“当时有几名奚耶族人侥幸逃得一命,后来琅琊国的皇上妥善安置了他们,至于后来他们生活的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凤若桐默然,身份微微发抖。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即使还有人活着,说不定也已经跟琅琊国中其他人通婚,生儿育女,去哪里打听她的生母和生父的消息?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的生母是当年奚耶族的后人,否则不会还有那么明显的异族口音,至于生父,就不好说了。而且她还无法确定,那天在街上遇到的跟生母一样口音的男人,究竟与生母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们个都是奚耶族的后人,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
“那,先生可还有奚耶族人的消息吗?”凤若桐下意识地抓紧赫连傲的手,满怀期待。
“小的奉了王爷之命,已经在多方打听,”赫仁很是惭愧,“不过小的想王妃是不是可以给小的一张令堂的画像,小的打听起来,会比较容易。”
凤若桐恍然,难怪王爷要带她来见赫仁,原来是这样!“好。”
赫连傲即让伙计拿来笔墨萱纸,安慰道,“若桐,别急,尽人事而听天命。”
凤若桐勉强笑笑,“我知道,你放心吧。”她抑制住不停打颤的手,开始凭着记忆,画生母的肖像。
然而如她自己所说,生母生前对她那般厌恶,她在生母面前根本都不敢抬头,只能真生母不注意时,偷偷看几眼,所以记忆已经很模糊,画完之后,她自己也不太确定,“大概……是这样吧。”瞧着不怎么像,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认出来?
赫仁看了看,点头道,“多谢王妃,小的一定会尽力去打听,王爷,小的先告退了。”他小心地将画像收起,施礼后退了出去。
赫连傲扶住凤若桐,“别担心,有什么消息,赫仁一定会通知我。”
凤若桐对他真是感激莫名,“王爷,多亏了你。”
“先别急着感激,还不一定能帮上忙,”赫连傲不想她心情太沉重,打趣道,“如果真能如了你的愿,你再以身相许也不迟。”
凤若桐咬着嘴唇,脸上虽红,居然没炸毛,而是小声道,“嗯。”如果真能随了心愿,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这家伙又是真心待她,就嫁了他,也是她心中所想。
嗯?这就答应了赫连傲意外而狂喜,“若桐,我没听错吗,你答应嫁给我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哈哈。
凤若桐羞不可抑,扭身往外走,“没听到就算了。”
“再说一遍,再说一遍!”赫连傲不依不饶,追着她叫,“若桐,不带这样耍赖的,你明明答应了,再说一遍!”
“不说!”凤若桐加快脚步,坏蛋,这种事,哪有强迫人家说的。
“若桐!”
“不说!”
两人追追闹闹,完全不理会旁人各色的目光,心中对彼此,都多了一份期许和在意,连天空,似乎也格外蓝了起来。
“若柳,那是凤若桐吗?”正在陪着凤若桐闲逛的段子晋忽地目光一凝,指向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
凤若柳从小摊子上直起身,看了一眼,冷笑道,“是,跟铁王在一起的,能是别的女人吗?”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段子晋不甘地攥拳,原来已经不避讳旁人地出双入对了吗,真是可恨!
“怎么,你吃醋了?”凤若柳嘲讽地道,“你有本事的,跟铁王抢啊,光发狠有什么用。”
他们两个已经决定联手对付凤若桐和薛氏,所以表面上就装着要成亲的样子,偶尔一起出来走走,看起来好亲热呢。不过背着人时,却总是互相嘲讽,根本就说不到一起去。
段子晋同样没有好声气,“你有本事,自己对付凤若桐啊,何必跟我联手?”
凤若柳气结,她是想对付大姐,可大姐身边不是有高手吗,不好下手啊,想对薛氏的孩子下手吧,有大姐的吩咐,画情院她根本就进不去,而且薛氏的饮食补药全都是在画情院里做,她更没有机会下手,正烦着呢。
“先别提大姐了,去铺子里看看。”凤若柳气白着脸,进了路边一间首饰铺子。
柜台前,掌柜的正跟一名客人道,“客官说笑了,这等成色的珍珠,放眼京城,也就极品轩会有,小号怎么拿的出来呢?”
凤若柳偏过头去看了一眼,男子手中的那颗珍珠圆润晶莹,一看就是极品,这种小铺子,怎么可能会有呢,也就只有大姐那一串珍珠项链上的珍珠,才能与之媲美吧?
男子笑了笑,脸容说不出的疲惫,“我去过极品轩了,这样的珍珠,也是少有。”
凤若柳脸色变了变,这男人的口音怎么跟云升这么像,不会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她心中有了终,故意挨过去看了看,笑道,“这位先生手上的珍珠真是极品呢,看着就让人喜欢。”
男子回头,可不就正是那位高先生吗,与凤若柳目光一接触,他心神一震,猛地掐住凤若柳的双肩,“云儿!你是云儿!”
凤若柳吓了一跳,双肩更是生疼,一把推开他,又气又羞,“先生,请自重!”面纱落下,露出她美貌但略有些苍白的脸来,神情羞愤。
高先生愣了愣,这女子蒙着面纱时,那双眼睛与盛云好像啊,不过脸容却是不像的,而且年纪明显不对,这女子也就十几岁吧,还是个小姑娘而已。他苦笑,“抱歉,是我认错人了,姑娘莫怪。”
段子晋目光闪烁,上前佯装怒道,“这位先生,你怎可对我娘子如此无礼,不觉得过分吗?”
“抱歉,我并非有意轻薄,只是认错人了。”高先生晃晃头,自己是越来越老了吗,又看到像云儿的人了吗,而且还如此失态,旁人该以为他是个疯子了。
“既是认错了人,倒也无妨,”段子晋大度地摆摆手,“冒昧问一句,我娘子跟先生所说的人,长的很像吗?”
凤若柳白了他一眼,这混帐难不成要打什么主意?觉得她有利用之处,就一口一个“娘子”地叫,也不嫌牙酸。
高先生有些矜持地笑了笑,“还好吧,有些相像,不过是我认错人了,两位千万恕罪。”
还真小心。段子晋暗暗冷笑,不好继续追问,看到他手上的珍珠,忽地又有了主意,“先生要买这样的珍珠?”
“是的,”高先生立刻点头,“我急须这样的珍珠,尊驾如果有的话,价钱不是问题。”
看来是个大人物。段子晋毕竟在官场多年,这男人虽然一脸病容,但眉眼之间有隐隐的英气与霸气,而且一出手就是这等成色的珍珠,绝非等闲之辈。“原来如此,不知道尊驾需要多少颗?”
高先生即惊且喜,“哦?尊驾的意思,是有多颗了?”那真是太好了,他在天龙国待了两个多月了,也才买到五颗而已,看来今天有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