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弄出一点声响,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惟恐会惊动了它,以至前功尽弃。她不知道别人有没有看到,可到了这个份上,她根本不敢看他,仿佛呵护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等待。
琴声还在响,夜洛离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心中惊喜莫名,手指越发稳健,不急不徐地弹奏,这只蚌似乎听到这声音,似乎很愉悦,打开的盖子在停了停之后,张开到了最大限度,一枚盒蛋大小、闪着冰冷莹润光泽的珠子静静躺在它肚腹中,必定是冰蚕珠魄无疑。
就是现在!凤若桐眼中精光一闪,忽地闪电般伸手,将冰蚕珠魄拿了过来。“我拿到了!”瞬间的狂喜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的心自杀似地拼命撞击着胸膛,根本就不喘不过气来:是真的吗,我真的拿到了吗……
“若桐!”夜洛离惊喜莫名,骤然起身,琴声也戛然而止,那只蚌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猛地合拢起来,似乎还发出一声悲鸣,原先萦绕在它周身的光芒也消失不见,它就是一只普通的蚌而已。
众人吃了一惊,还没有欣赏够这琴音,怎么就没了?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随着夜洛离回到潭边时,才发现凤若桐手中的冰蚕珠魄,正发出晶莹的光泽来。
她拿到了!凤若桐拿到冰蚕珠魄了,她就要成为铁王妃了!
北堂馨月的心被妒忌死死**,几乎不能自持!为什么这贱人那么好的命,这样还冻不死她?可恶的夜洛离,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
“我拿到了……”凤若桐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眼泪都要流下来,挣扎着往岸边来。
赫连傲挑眉一笑,三两步过去,打横将她抱起,来到岸上,“怎么样,冻坏了吧?”
“皇兄?”赫连天宇突然一声惊叫,一把扶住身边倒过来的人体,“皇兄,你怎么了?”
赫连天阳脸色煞白,气息微弱,满脸冷汗,竟比此时的凤若桐还要辛苦一样。
“大殿下怎么了?”凤若桐也吃了一惊,顾不上自己,“王爷快放臣女下来,过去看看!”
赫连傲却是心中有数,“不必理会天阳,你还是多多担心自己吧,腿怎么样,还有知觉吧?”
一说到这个,凤若桐就想起害自己至斯的罪魁祸首,板起脸挣扎,“放臣女下来!”自己这样,还不都是拜这家伙所赐,他还有脸问?
“天阳?”景熙帝一脸急切,“怎么回事?”
赫连天宇无辜地道,“儿臣不知,皇兄忽然就晕了,似乎受了伤。”
“快,回宫,找太医!”景熙帝也顾不上这边,反正有十一弟在,凤若桐也不会有事。
“遵旨!”
侍卫宫女们立刻服侍着景熙帝太后等人回宫,先救治赫连天阳要紧。
凤若桐虽然担心赫连天阳,不过有太医给他诊治,应该无碍,她赶紧把冰蚕珠魄交给夜洛离,“夜大哥,烦请你快回府救我父亲,我随后回来。”现在她的双腿还没大有知觉,得休息一阵才行。
“好。”夜洛离也知道,救人要紧,所以不加耽搁,“你自己小心。”说罢飞身而去。
其余众人见是这样的结果,也不怎样意外,没了什么好戏看,也就各自散去,一边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刚才的事,原来三绝公子对凤若桐也有意啊,这下更有好戏看喽。
“凤若桐,这不算是你的功劳!”赫连依依立刻替北堂馨月鸣不平,“是夜大哥帮了你,弹琴感动了这只蚌,不然你根本拿不到冰蚕珠魄!”这话说的,好像夜洛离是她的人一样,不知羞。
凤若桐淡然道,“王爷并未说这样不可以,公主现在才提出反对,不觉得晚了吗?”反正夜大哥已经拿冰蚕珠魄去救父亲了,她才不怕。
“你——”
“哎哟,”凤若桐忽然呻吟了一声,扶住香堇的肩膀,弯**子脱鞋,“这鞋好硌脚,终于可以脱掉了。”
赫连傲差点大笑出声,小丫头,知道自己已经赢了,就要故意把真相说出来,好证明此次的比试不算数是不是?鬼灵精,这点小心思,还想瞒过他?
赫连依依呆了呆,待凤若桐将鞋子脱下扔过一边,她立刻飞身过去,捡起一只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原来凤若桐脱下的,是一双已经烧焦了底的鞋子,而这鞋子的底,是厚达一寸的木头做的!“凤若桐,你、你好不要脸,竟然作弊!”
方才北堂馨月被抬着出来,双脚伤成那样,把她给吓的够呛,一问之下才知道,十一皇叔设的关卡竟然这样残忍,难为馨月竟然还能闯过第一关。而且她本来也在纳闷,为何凤若桐竟然一点都没受到伤害,原来是这样!
北堂馨月看清楚这鞋子的诀窍之后,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难怪凤若桐不惧刀山火海,原来有了这等准备。可怜自己,居然就信了实,一步没掺假地走过刀山,脚伤成这样,还不知道会不会废,在别人看来却是笑话一场,这算什么!
凤若桐无所谓地挑眉,“公主说话请放尊重些,王爷只说过关即可,并未说这样不可以,王爷说是吗?”话说回来,虽说过刀山时她没受伤,可那火海毕竟非比寻常,虽然她的脚也没伤到,可这木鞋底也已经烧了大半,要是那段路再长一点,难保她不会给烧伤小脚。
而且她早想到,如果北堂馨月知道她靠这样的手法赢了,一定会气到抓狂,怎么都不承认这最后的结果是她赢,就正中她下怀了——她才不要嫁给赫连傲这家伙呢,方才在寒潭里,她差点冻死,连夜大哥都帮她了,他却还无动于衷,根本就不心疼她。
“你、你——”北堂馨月和赫连依依气的要发疯,恨不能一脚把她踢回寒潭里去。
“再者说了,铁王设这样的关卡,对闯关者来说,本来就不公平,”凤若桐不屑地斜了赫连傲一眼,“傻瓜才会以血肉之躯生生承受这些痛苦,不自己打算打算怎么行。”
为了救父亲,她是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折磨都能受,甚至不惜赔上性命,但这并不表示她会逞匹夫之勇,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所以香堇拿出这双木底鞋子时,她才没有犹豫地换上了。
香堇看着王爷菜绿的脸,暗中要笑破肚子,王爷这回是好心没好报了吧?若是小姐知道,这双木底鞋子是王爷吩咐她拿给小姐换上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赫连依依登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更恨自己和馨月怎么就没想到动些手脚,结果白白输了,让她怎么甘心?
“不算,不算!”北堂馨月脸上阵红阵白,气的要吐血,“凤若桐,你耍赖,这不能算数,你不能嫁给王爷!”要是这样也行的话,她要重新比过,今天的比试必须作废。
“随便。”凤若桐挑眉,换上自己的鞋子,“我无所谓。”
你——北堂馨月又疼又气又悔,哪里还支撑得住,身体直了直,到底还是晕了过去。
“馨月!”赫连依依赶紧扶她,也是气的发狂,今日这件事,必须让父亲惩治凤若桐,否则馨月这番苦,就白受了。
凤若桐无声冷笑,“香堇,我们回去。”父亲不知道怎么样了,得赶紧回去看看。
“是,小姐。”香堇接到赫连傲的眼神,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扶着凤若桐离去。
亲亲爱妃,等事情了了,为夫再跟你好好联络联络感情。赫连傲眼里闪过一抹酷寒的锐色,飞身而去。如果计划一切顺利,事情的真相,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回府的马车上,香堇看出凤若桐心情发闷,忍笑道,“小姐还在生王爷的气?”
“谁理他,”凤若桐气恨恨地揉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哼贵阳市道,“我在想父亲的毒解了没有。”那种无情无意,只知道捉弄我的人,我想他做什么。
口是心非。香堇不想她对赫连傲有所误会,一语道破真相,“小姐别气了,其实那双木底鞋子,是王爷给奴婢的。”
“什么?”凤若桐大为意外,“是他?”
“是啊,”香堇点头,埋怨道,“小姐,你也真是的,难道就一点感受不到王爷对你的真心吗,王爷设这关卡,只不过想摆脱北堂馨月等女人的纠缠,又不是针对小姐,哪舍得让小姐受一点点伤害。”
凤若桐登时红透了脸,知道这件事了,她还怎么气的起来,心中更是有喜悦之情悄然升起,可她一时还不想服这个软,不然要是表现得太感动,不是很没面子。“他那也是耍我呢,就喜欢看我出糗!”
“王爷是想这闯关表面看起来很公平么。”香堇掩着嘴笑,小姐明明很感动,偏偏还逞强,这性子跟王爷还真像。
凤若桐也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咕哝道,“那,那他就不能用别的法子戏弄我吗,在寒潭里那么久,我的腿要废掉的。”
香堇别有深意地一笑,“王爷这样做,不是不心疼小姐,而是在替小姐还人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