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修德也不好插话,而且是他眼花了吗,怎么看到二小姐刚才看大小姐的眼神不太对,像是要咬人似的?他不敢多言,赶紧拿起一块龙凤玉佩来,递上去道,“大小姐您看,这玉佩是一对,是用极品白玉打造,大小姐不妨拿了去,将来若是有了心上人,可以送给他当做定情信物。”
凤若桐红了脸,扯住薛氏的衣袖,不依地道,“母亲,怎么杜伯伯也要欺负人!谁要有心上人了,没有没有!”
杜修德呵呵一笑,“现在没有,将来也会有的,大小姐难道还一辈子不嫁人吗?”
“我才不要自己送人,我要母亲帮我找一个好夫婿!”凤若桐撒娇似地跺脚,“母亲,好不好?”
“好,我一定帮若桐找户好人家,风风光光把你嫁过去,行了吧?”薛氏有种被信任的满足感,从来不知道,有儿女承欢膝下,是如此让人幸福的一件事。想想自己,如果当初腹中孩儿能留下来,也该像若桐这么大了吧?念及伤心事,她不禁一阵失神。
凤若桐羞涩地笑笑,拿起凤佩来看了看,忽地不高兴起来,“杜伯伯,你坏,你拿假的玉佩骗我哦!”
“什么?”杜修德脸色一变,“假的?不可能啊,这是我们刚刚进的货,是极品的羊脂白玉,怎么能是假的呢?”
薛氏和凤若柳也大为意外,一来菁缘坊从来没出过假货,二来连杜修德这样多年的行家都看不出来,若桐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出真假?
“大姐,你是不是看错了,可不要乱说话,会坏了菁缘坊的名声。”凤若柳小声提醒她,还有意无意看了薛氏一眼:大姐是个口没遮拦的,远不及她思虑周到,这该能分出高下了吧?
薛氏脸色渐冷,“若这玉佩当真是假,卖了出去,再让人回来理论,那才真是坏了菁缘坊的名声!若桐,你且说说,这玉佩怎么就是假的?”
凤若柳暗暗咬牙,脸上已有些挂不住:薛氏现在看大姐,是怎么看怎么好了是不是?
凤若桐认真地道,“其实,这也不是假的,是白玉,不过不是羊脂白玉哦,杜伯伯,你是看走眼啦,因为有些人就是爱拿次品的白玉冒充羊脂白玉呢。”
“是吗?那大小姐是如何看出来的?”杜修德不禁汗颜,他当时一看到这对龙凤佩,质地纯白细腻,就认定是上等货,花了高价买进来的。
“摸上去感觉不对呢,”凤若桐轻轻**着凤佩,“没有那种滑溜溜的感觉,而且很软,”说着话,她将凤佩浸到旁边的茶水里,再提起来,“你看你看,羊脂玉应该是滴水不沾,这个差远了!”
杜修德顿时冷汗涔涔:他做首饰古董生意这么久,鉴赏力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毛丫头?这次在夫人面前,可是丢脸丢到家了!
薛氏仔细看了看,也确实是如此,赞许地点头,“若桐,你眼光很不错。”
“没有啦,我也是平时没有事情做,就让海棠拿了些书来,我自己乱看的,胡乱说话,杜伯伯,我要是说错了,你别笑话我啊。”凤若桐揪着衣角,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杜修德都快说不出话来,“哪里,哪里……”
想起在“正隆斋”之时的情形,薛氏忽地道,“若桐,你再看看这些首饰古董,好坏如何?”
凤若桐苦着一张小脸,“母亲,该不会我看过的,你要让我都拿着吧?”幸好这不是吃食,要不然她非吃吐了不可。
杜修德登时哭笑不得,真要是这样,岂不是天大的好事,怎么大小姐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痛苦?
“不会,”薛氏知道她是赤子心性,耐心地道,“你帮着看看,也跟修德说说,若是有特别喜欢的,你就拿着,不愿意拿,就算了。”
“那好!”凤若桐拍拍心口,如释重负,“那我去看啦?杜伯伯,我要是说错了,你不准笑话我,你要教教我哦?”
“不敢,不敢,”杜修德哪里敢教她,巴不得她教自己两招呢,“大小姐请!”
凤若桐“嗯”了一声,即从架子上开始,一一将古董指给杜修德,是好是坏,价值几何,都说的相当精准。
当然这菁缘坊一向是卖真品的,只不过真品也有档次高低,像方才那对龙凤佩,也不是假,只是品质上没有杜修德说的那么好而已。
凤若柳站在原地,跟过去不是,什么都不做更显得自己无知,尴尬地无以复加。她平日只知道练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里学习过这些,早知会有这样的机会在薛氏面前表现,她也该往这方面用点心!
薛氏的目光只随着凤若桐过去,对一旁的凤若柳就当没有瞧见一样,她越来越觉得,若桐这孩子不简单,不管之前若桐的痴傻是怎么回事,至少现在已完全不同,她是捡到宝了也说不定。
大半个时辰后,凤若桐转了回来,嘟着小嘴道,“母亲,我很累了,咱们回去吗?”
薛氏慈爱地拉起她的手,“我原也没想让你这么累,原本还有几家铺子要去的,不然我让人先送你和若柳回去,我自己过去。”每到月底查账是惯例,再说这就到年底了,也得对各处铺子的老板伙计论功行赏。
凤若桐点点头,“好,母亲辛苦了。”
“无妨。”薛氏即让杜修德准备好车,送凤若桐姐妹回去。
凤若柳原本是想着,大姐回去了,她则跟着薛氏去别的铺子,还会有表现的机会。不过看薛氏的样子,根本没打算带她一人个,就很聪明地没有开这个口。
回府的路上,凤若桐颇有兴致地看着车窗外,小脸冻的通红,她也不在乎。
“大姐,你真厉害,懂这么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大姐无所不知?”凤若柳轻轻笑着,一脸敬佩。
“我哪有无所不知,就是胡乱说而已。”凤若桐情知她是在试探自己,就四两拨斤,挡了回去。
凤若柳沉默一会,还是忍不住道,“大姐,你当真要认在母亲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