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父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宋轶贤和宋赢睿已经坐在了餐桌上。
梁锦橙端了两碗面从厨房出来,看到梁父,问了一句:“爸,怎么去这么久?”
望着自己的女儿,梁父轻吸了一口气,将刚才遇到沈沉的事情悉数咽进了肚子里,笑道:“路有点远,就耽误了点时间。”
梁锦橙看着自己的父亲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但手上端着两碗面没有多仔细看梁父。
还是宋赢睿眼尖,喊了一句:“爷爷,你是不是摔跤了呀?”
梁锦橙心头一跳,连忙将两碗面放在了桌上。
宋轶贤也紧张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同梁锦橙一起,走至梁父身边,注意到老人的右裤腿上沾了泥,鞋子上也是。
“没事,就滑了一下。”梁父笑着,还摆手,不让两个年轻人闹心。
摔跤的事儿可大可小。
梁锦橙不管梁父怎么说都要给他做个检查的。
“爸,你做沙发上,我给你看看。”
宋赢睿聪明的着,没着急吃面,就去卧室里给医药箱拿了出来,“小橙,给你,医药箱。”
梁锦橙接过医药箱,梁父看着小孩子机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
梁锦橙给梁父的鞋子脱掉,右脚腕处果然红肿了一片。
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父亲,“都肿成这样了,怎么还说没事。”
摔倒之后,梁父为了不让沈沉发现,还强撑着独自走回来,让这脚腕更严重了。
“我去打盆热水来,泡泡脚再上药。”
梁锦橙点头,宋轶贤不一会儿断了热水过来。
梁锦橙说:“你陪赢睿吃面,我给我爸弄就行。”
宋轶贤却不让,“跌打肿伤要需要药酒用力捏的,你陪赢睿吃面,这个还是我来。”
梁锦橙不想让宋轶贤这么劳累,只道:“我是科班出身的,这个怎么都会,力气小点儿就小点儿吧,没事的。”
梁父也说:“锦橙可以的,你去吃面吧,面条都要冷了。”
宋轶贤便没说什么了,转身去吃面。
梁父将双脚泡在水里,身体跟着也暖和了不少。
梁锦橙在医药箱里翻找了一阵,没看到跌打损伤的药膏,“药酒好像不见了,我去里面找找。”
梁锦橙去了卧室又找了找,半响才想起之前林蔚然拿出来用过,不在自己的卧室里。
便去林蔚然之前的房间找了找,找出来的时候,宋轶贤则是又蹲在了梁父的跟前。
梁锦橙走进,将药酒放在了一旁,“不是让你吃面吗,怎么又蹲在这里了?”
宋轶贤道:“吃完了。”
梁锦橙一惊,转眼看向了桌上放着两碗面。
宋赢睿的碗里面还是满满一碗,小人儿吃的嘴巴上满是面条,另外一个碗却是空了。
这么快就吃完了。
宋轶贤的那碗面吃的很急,嘴巴上还沾染了些许的油渍。
宋轶贤道:“老人家的脚皮质比较硬,你那点力气根本捏不动,药酒不渗透进入皮肤很难好的,这个事情还是我来吧,你陪赢睿去吃面,他不是太会吃面。”
梁父轻叹了一声,“既然轶贤都已经弄湿了手,锦橙就去陪赢睿吃饭吧。”
既然已经这样,梁锦橙也就没说什么。
梁父是农民家庭出身的,从小也没有少干农活,只是后来读了书,考上了大学,回去当了老师。
自己家和学校还是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这路也是没有少走的。
现在年纪也大了,一双脚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自己女儿那一双细皮嫩肉的手根本没办法给他的脚按摩。
宋轶贤心里很清楚,所以主动承担了。
梁父一开始不喜欢沈沉,是觉得那个男孩子身上总有一股桀骜不驯,但也并没有觉得沈沉是什么坏孩子。
现在看到宋轶贤,他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责任和承担。
沈沉和宋轶贤之间,相差了好几岁,恐是这份岁月的磨砺,让宋轶贤看起来更又安全感吧。
梁锦橙在桌前陪着宋赢睿吃面,远远的看着宋轶贤这处。
男人仔细认真的模样,看的梁锦橙心里甜甜的。
宋轶贤不光给了梁锦橙该有的尊重,也给了自己的家人该有的礼貌,让人看了很暖。
男人矜贵华丽,蹲在梁父面前,显得格格不入,但这种差距更让人感受到了宋轶贤的好。
……
宋赢睿看着梁锦橙,又看向了那方的爸爸,大眼睛扑闪了一下,想到自己的爸爸好像没有给自己洗过脚。犹记太奶奶在世的时候,爸爸也没有给太奶奶洗过脚。
太奶奶还说爸爸没良心,一点也不知道尊老,所以后来太奶奶自己买了按摩椅,又买了按摩浴桶。
宋赢睿撇撇嘴,觉得自己的爸爸也是挺会巴结人的。
自己也要好好学一学。
……
宋赢睿吃完面,梁锦橙拿了淀粉进了厨房。
用淀粉和肉,肉质会显得更鲜嫩。
晚上的一餐,她准备了不少。
团圆、五花肉、清蒸鱼、白灼基围虾、红烧狮子头……
总之很多。
因为没吃午饭,下午四点左右,梁锦橙便将饭菜端上了桌面。
宋轶贤将之前准备好的茅台也拿了出来。
昨天和梁父没有喝尽兴,今天两大瓶该够了。
梁父看宋轶贤是越看越满意,酒下了肚,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
梁锦橙叮嘱道:“可不能喝醉了,晚上我们还要一起看春晚、守岁。”
宋轶贤说好。
梁父也说好。
宋赢睿更是说好。
只是宋轶贤和梁父两人兴致太好,一餐饭结束了,两人还在喝。
梁父有女儿女婿和外孙的陪伴,心里高兴,说了不少关于女儿小时候的事情,“我闺女小时候,就是班花校花,家里放着不少男孩子给的情书,不过我的这个丫头被她妈妈教的好,男孩子给的吃的喝的玩的一律不让她拿。”
“丫头从小的学习成绩也好,老师家长谁看到了都喜欢,我当然也没有指望她以后能做成什么大事,只要她健康幸福,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梁父是有点醉了,握着宋轶贤的手,交代着,“既然你出现了,我也希望你能一辈子对她好。”
宋轶贤喝的也不少,但没醉,意识还很清醒,应下了梁父的话。
十分郑重道:“您放心,锦橙是我最珍爱的人,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宋赢睿坐在沙发上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没有听到这边的两人都谈论了什么。
梁锦橙则是在厨房收拾碗筷,打开了水龙头也是听不到外面那两人说了什么。
梁父重重的点了头,是真的醉了,坐在椅子上的人,上半身在空中摇晃着,“我恨过沈沉,恨这个男人当初在我面前承诺的那些话为什么没有做过,还平白得让锦橙受了这些苦。”
宋轶贤眯了眯眼。
梁父继续道:“但事情发展到现在,谁又能想到呢……怪只能怪我,没能给锦橙生在一个好的家庭里,让她去你家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怎么会愿意,门不当户不对,说话都要低声下气,人都说嫁入豪门的好,可对锦橙来说,真的好吗?你说你对她好一辈子,但是周围那些你听不见的闲言碎语直接受害者还是锦橙,可是你们既然已经走到一起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梁父就是太知道梁锦橙在豪门里面收到的那些苦,心里才会这么难受。
清醒的时候还能忍着,喝醉了心里的话倾泻而出,是怎么都憋不住的。
宋轶贤能够明白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爱,也能够明白自己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如果他有一个女儿,也该会像梁父一样,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的伤害。
宋轶贤轻吸一口气,眉骨微拧,反握住了梁父的手,“我和那个人不一样,但请您相信我,我会给锦橙幸福。”
梁父又饮了一杯酒,后面宋轶贤说的话,梁父是不记得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有一杯下肚,梁父彻彻底底的醉了,连酒都没有倒,便是空杯放在嘴边,最后“啪嗒”一声,那人直接醉倒在了桌上。
梁锦橙从厨房出来,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不省人事了。
她走过去,看到桌上两个空瓶,惊诧问道:“两瓶喝完了?”
宋轶贤将手上的一杯小酒饮下,点头,“刚才那是最后一点了。”
梁锦橙:“你们呀,刚才还答应我不要喝醉了。”
宋轶贤解释:“你爸爸高兴,我就陪着喝了点。”
梁锦橙,“你呀,也不知道劝着点儿。”
宋轶贤:“高兴,喝点儿没事,我等会儿照顾你爸爸就行。”
宋轶贤既然这样说了,梁锦橙也不客气,“那你等会儿拿热毛巾帮我爸擦擦身子,然后给我昨天买的红秋衣给他换上。”
本命年,就该穿红的。
红红火火的,才喜庆。
宋轶贤点头就说好,扶着梁父去了卧室。
只是还没有开始拿热毛巾,梁父就吐了宋轶贤一身。
宋轶贤倒是很耐心,给煮了解酒茶,喂了梁父喝下去,就吐得没那么严重了。
然后又耐心耐烦的收拾屋子,清扫被吐脏的地板。
梁锦橙站在一旁看着,竟然是有点不好意思。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莫明让梁锦橙觉得他做这种事情是折辱了他……
不过宋轶贤却说:“没事,给老丈人收拾就是本分,应该的。”
宋轶贤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让梁锦橙觉得暖心。
梁锦橙想着小孩子也是要洗澡的,干脆也丢给了宋轶贤,“你身上也脏了,等会儿洗澡的时候你带上赢睿,厨房还没收拾好,就麻烦你了。”
宋轶贤又怎么会说不。
只是父子两个一同在浴室的时候,气氛有点小僵持。
宋赢睿说:“爸爸,我不是很喜欢和男人一起洗澡。”
宋轶贤冷声道:“嗯,我也不喜欢,你现在可以穿好衣服出去。”
宋赢睿撇了撇嘴,“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说我不喜欢,但也而不是不能忍受嘛,衣服都脱了,只能勉为其难的和爸爸一起洗澡了。”
然后宋赢睿就给自己最后一条小裤裤给脱掉了,还说:“爸爸,你不要随便看我哦,我的小又鸟会害羞的。”
宋轶贤嘴角抽了抽,没脱自己裤子,先开了花洒将小家伙给打湿。
给宋赢睿摸了洗发露和沐浴露,再用花洒对着冲。
那架势……和洗衣服一样。
引得宋赢睿一阵鬼哭狼嚎。
宋赢睿:“哎呀,爸爸你别摸我啦,好痒。”
宋轶贤:“小橙给你洗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痒。”
宋赢睿:“摆脱,那是小橙耶,小橙给我洗澡我怎么可以不乖嘛,就算痒也要忍着,何况小橙那么温柔……哎呀爸爸,你捏痛我了啦,啊啊啊啊……爸爸轻一点啦,啊,爸爸不要捏我兄弟,他会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