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擦完澡,就可以让宫人将图纸送去工匠坊,用不了几日,应该就可以做好的。
等林纾把相应的图纸画好,宫人也正好抬了木桶和热水进来。
林纾洗澡向来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侍奉的。
等她们放置好木桶,放好温度适宜的水,便让宫人退下了。
宫人离开后,殿门再度关闭。
林纾脱了衣服,在热水中沾湿了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现在月份尚短,小腹平平,尚且看不出怀孕的痕迹。
原本生下恩儿后,担心身体会走形,以及腹部的妊娠纹会无法消除,通过自己的锻炼,腰身恢复得还不错,再加上用华图调配的去妊娠纹的药膏,腹部便又恢复如前了,这才稍稍放宽心。
可是这段时间,赤焰对自己兴趣缺缺的样子,让林纾不由地泛起了嘀咕。
难道身材真的比以前差了很多吗?
心里这么想着就不由地拿起一旁的镜子来看,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
以前自己的胸部尚且不够丰满,生过恩儿后,明显丰盈了不少。
更何况原本才二十多岁的年龄,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无论如何不会和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之类的词儿扯上关系。
但她也不能完全不在乎夫君的反应,如果说以前忙于政务,没有心思和她你侬我侬,她倒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原本也不热衷床第之欢。看到夫君那么热情,自己还会害羞。
但对方表现得冷淡,却有觉得怪怪的。
这感觉就像一个肉食主义者突然改口吃素一样,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
拿些素白毛巾的纤纤素手擦拭着身体的肌肤,这面改良过的水银镜,将人照得很清楚。
当然这个发明得益于她的尝试,有了水银镜子,铜镜就被取而代之。
胸部丰满挺翘没有问题,难道是臀部闲来无事坐的久锻炼少了,不再圆润富有弹性了吗?
用镜子这一照可不打紧,后面何时多了一块红斑呢?
难道是出了湿疹不成?
用手抚摸光滑如初,再用镜子仔细观察,才发觉是一朵粉色的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林纾懵了,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一朵玫瑰花呢?竟然完全不知。
从小到大,她都很少洗澡照镜子,若不是夫君这几日表现异常,她也想不到这么臭美。结果却发现了这个不曾觉察的存在。
不过这花朵细腻生动,端的是美丽。
不过这个位置也实在太羞人了吧!
难道是胎记?
不是吧!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起过?
即便她自己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的吗?
林纾突然有些茫然了。
不对!
小时候,因为身体不好经常打屁股针,这个地方正是打针的位置,打针的医生怎么会看不到?
上学的时候,也曾和同学一起在学校公众浴室洗澡,为什么也没有人提醒她呢?
后来穿成了太子妃霖姝,换了身体也就罢了。
现在又变回了自己的身体,赤焰身为自己的丈夫,为何从来不曾提起过?
前些日子两人整日没羞没臊的腻歪在一起,连她后背上一颗小小的痣,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还特地用手指指给了她,这么漂亮的一朵玫瑰花如何会察觉不到?
不对!
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似乎是从她从一场昏睡中醒来后,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就比如她现在所怀的这胎,大家似乎都在避免提起,这是为何呢?
而且,赤雅来宫里的次数明显变少。
以前恨不得天天腻歪在这里。
现在许多天了,也不见她再来,这是为何呢?
还有云洛和华图也对她有了疏离感,原本她还以为这只是错觉,现在越来越感觉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都说小孩嘴里掏实话,林纾一下子想到了赤雅的长子赤斌。
可以让他来证实,他们确实在半月前来过皇宫,而且可以确定下来具体的日期。
然而,当林纾以自己在宫里无聊,邀请赤雅带着孩子来宫中游玩为由,写了书信,递交给宫人,结果等来的却是另一封信。
赤雅在回信称,洛儿感染了风寒,所以这几日不好过来。等洛儿好了,她再来陪她。
林纾心里好一番怅然若失,但有一想,如果真是洛儿病了,赤雅肯定着急得紧,自己又岂能勉强呢!
只希望洛儿赶紧好起来吧!
洗了澡,又等了一场,便又感到困倦。
回到凤塌小憩,梦里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ICU病房,硬生生被吓醒了。
这次醒来,已是黄昏。
若是平时,赤焰也该回来了。
然而现在寝宫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倦鸟归巢的啁啾之声。
林纾心想,左右闲着无聊,倒不如去御书房去看看赤焰都忙些什么。看有没有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
哪怕什么都不做,两人在一处,总不至于无聊。
结果方走到前殿,便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顾自无聊的蹲在花坛边捉蚯蚓。
上前一看,不是赤斌是谁?
林纾心里一喜,难道是云洛带他来的吗?
于是,上前拍了拍孩子的小肩膀:“斌儿,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呢?”
赤斌看到皇后,竟是一愣,吓得一个哆嗦。
林纾正是纳闷这孩子怎么了,结果,赤斌一扭身子竟然跑了。
因为跑得太过慌张,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
林纾看在眼里,大是心疼,紧忙上前将他扶起。
这孩子擦破了手掌,竟然不哭也不闹,到好想是自己做错了事情,埋着头,不敢看人。
林纾心疼不已,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吓着这孩子,“还有哪里伤到了?快给舅母看看。”
赤斌摇头:“我不疼。”
林纾心里一酸,这孩子可真够懂事和坚强的。
这么好的孩子,即便不知道他父亲是谁,即便他长得不那么俊俏,但却一样的招人疼。
真不明白赤雅身为母亲是怎么回事,人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却唯独只疼爱洛儿一个。唉!但她身为舅母,又能说什么呢?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刚才舅母吓到你了吧!”林纾拿手帕帮他包裹了微微破皮的手掌。
“母亲在御书房和皇舅商量事情,所以,我就自己在这里玩。”赤斌低声地回答。
“你母亲来宫里了?”林纾一愣。
下午她特地写信邀请她来,她还说洛儿病了,不方便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宫里出了大事了?
林纾不由问道:“你妹妹洛儿身体可好?”
“妹妹很好,又漂亮了好多。”一提起妹妹,斌儿就满眼的疼爱和自豪之色。
林纾愕然:“难道你妹妹不是病了么?”
赤斌茫然,“下午我和母亲出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病了?”
林纾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赤雅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写信回绝自己呢!
眼见赤斌有些担心起来,林纾紧忙安慰:“别担心妹妹,舅母也只是关心洛儿,所以多问了几句。”
赤斌紧绷着的小脸这才稍稍舒缓。
他最喜欢的就是妹妹,如果她生病了,他可要心疼坏了。
林纾想起一事,就问:“半个月前,你和你母亲还有妹妹可是来过宫中?那一次走到宫门口,你母亲误以为你扯了她头发,还骂了你。你还记得么?”
赤斌一下子惊慌起来,摆着小手,无措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林纾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确有此事,只怕赤雅交代过这孩子不许讲此事,所以被自己问起,才会如此的惊慌失措。
看赤斌害怕得厉害,林纾明白多问也是无益,既然确定就好了,何必让这孩子为难,回头让赤雅训斥呢!便安抚了几句,让他自己玩耍,然后自己前往不远处的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外,为了防止宫人通禀,便摆手让前来迎驾的宫人退下了。
等到了门外,往里一看,赤雅果然在这里,赤焰也在其中。
靠了一扇门,悄声而立。
就听里边传来赤雅的声音:“中午皇后给我书信,邀我带两个孩子前来,只怕她已经开始起疑了。纵然我回了书信,以洛儿生病为由推脱了,但也不能一直不见吧!”
赤焰道:“皇后心性高洁,自然是受不得蒙蔽的,但此时关乎她以后的幸福,谨慎些也是好的。”
“若不是怕她伤心多想,我何必躲着她呢!所以,这次回绝了她,我心里也不好受。”赤雅有些懊恼道。
赤焰道:“皇后最怕孤独,平日里也最喜和你相处,下次你不必再躲着她。”
赤雅道:“我就怕一见面就控制不住自己,即便是被下药昏迷了,一些细节总能有所察觉吧!”
被下药……昏迷……
赤焰道:“既然她忘记了,真不愿她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情。”
赤雅道:“能够瞒得了一时,我们能够瞒得了一世吗?对方做出如此可恨之事,难道我们就听之任之什么都不做吗?”
这段时间,派出去的人并没有调查到实质性的东西,看似有一些蛛丝马迹和所谓的邪教有关,但仔细推敲之下,却是漏洞百出,只怕这一次又是幕后之人,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面目,而嫁祸于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