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兄打算故意顺从皇后的意愿,借此假装冷落皇后,让墨敏在得意忘形中暴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一则可以让皇后吃醋,后悔将你让给了别的女人,更能够让她看清楚墨敏的为人。”赤雅揣测道。
“如今只能让她更孤独,才能完全地清醒过来。”赤焰叹息道。
这个方法虽然残忍,但只有这样做,才能够让林纾看清她自己的内心,也看清人心的黑白。
“不过皇兄如果真的继续和那个女人亲近,万一让她怀上龙子,可就不妙了。”赤雅不无担忧道。
赤焰一声冷笑:“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为朕生孩子。”
“皇兄,我真佩服你啊!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滥情了,但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根本提不起兴趣去亲近。你却还要和这样一个让自己厌恶的人同床共枕,看来我的道行还是不够啊!”
“让华图配一副迷幻药就可以了,假作真时真亦假,只要她自己当作是真的不就好了。”
“啊?难道你以前留宿凝香宫都是用的迷幻药吗?”赤雅大惊失色。
“这总好过逼她喝下落玉汤吧!”
在皇宫里,如果皇上在临幸某个妃嫔后,不愿其受孕,便会令其喝下落玉汤,来杜绝受孕。
赤雅眉开眼笑,“皇兄,我从来没有这么佩服过你!你是皇上啊,就算睡了,不认账也没关系的。别说让她喝一碗小小的落玉汤,就是让她喝鹤顶红,她敢不从吗?”
“这样的女人,朕根本不会有兴趣。”
“也是,这个墨国的公主确实不值得皇兄垂怜,连最基本的人格和道德都沦丧了,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
赤雅表示认同,“我以前觉得男人嘛,想要多少就看有多少,自从和云洛在一起后,才明白,真爱一个就够了。其他人只会是麻烦和负担。”
“不枉朕为你们赐婚,成长不少嘛!”赤焰扬眉一笑。
“皇兄,谢谢你将云洛让给我,他真的让我觉得很幸福。”赤雅拉过赤焰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做幸福状。
“幸福就好啊!”赤焰扬眉一笑。
“如果有一天皇兄也得到了完全的幸福,皇妹我才能真的放心呢!”
赤焰拍了拍赤雅的肩头:“会的!”
倾月宫。
墨敏走后,林纾顾自呆坐了许久。
想到先前在墨国的种种,以及墨阳为她出家的事情,心里说不出的纠结和难受。
玉瑶会是那个伤害她孩子的凶手吗?
想起花园中所听到的宫女的谈话,林纾心里又沉重了几分。
昏昏沉沉呆了一天,临近黄昏时,强打起精神,让宫人传话御膳房,做了几样赤焰爱吃的菜肴。
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赤焰过来。
询问宫人皇上可是还在御书房忙碌,这才知道一个时辰前,皇上就去了淑妃的凝香宫。
此时的凝香宫正是歌舞笙箫,不亦乐乎。
本来还在犹豫着怎样为墨敏求情,让赤焰去凝香宫安抚生病的墨敏,现在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就算赤焰嘴上说不喜欢淑妃,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情感的事情又怎么能够说得清楚呢!
接下来两天,赤焰都不曾再来皇后的寝宫。
第三天,从凝香宫那边传来淑妃呕吐不喜进食的消息,随后宣了御医过去,不多时,便传来淑妃有孕的喜讯。
看来早在墨敏求她之时已经有孕在身,只是身体尚有有异常反应,不知罢了。
正在给一诺喂水的林纾,听闻这个消息,手里的白玉雕花勺子当啷一声跌落在玉碗中,断作了两截。
奶妈抱在怀里的一诺,突然听到这声脆响,吓得大哭起来。
宫人见皇后脸色苍白,神情异样,便紧忙接过碗勺,让奶妈抱了皇子出去。
自打决定让墨敏入宫,她就该料到会有今日的,为何突然听闻这个消息会如此的难过呢!
自己不是应该为赤焰和墨敏感到高兴才对吗?
皇嗣繁盛,是江山社稷之福,自己身为一国之母,理应有此博大胸怀。
一时间林纾想起尚在墨国时,太皇太后和自己说过的话。
而墨敏也算是求仁得仁,心愿得以实现,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自己为什么开心不起来,内心说不出的酸楚呢!
又是几天过去,每天都有赏赐送到凝香宫。
赤焰每天一下早朝,就直奔凝香宫而去,连政务也一同搬到凝香宫处理。
俨然已经忘了她这个皇后的存在。
不仅赤焰不来,赤雅公主也因为有孕在身,总是困乏,不见再来宫中走动。
如今只剩下林纾孤零零一个人,身边的宫女和奶妈都说不上什么话。
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就剩下孩子了。
林纾顾自的宽慰自己,墨敏如今的荣宠来之不易,她喜欢赤焰这么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赤焰喜欢孩子,难免会更眷恋淑妃多一些。既然这两个人对自己来说都很重要,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看着吃饱后,熟睡的孩子,是这么可爱,林纾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
如今快出月子了,无论身为皇后,还是身为墨敏的姐姐和亲人,按道理都该去看看她,庆贺一番的。
简单的梳妆打扮之后,换上一件素净的蓝色衣装,便让人准备了金镶玉的长命锁前往凝香宫。
刚到宫殿外,便听到里边传来嬉笑的声音,抬头望去,但见墨敏腻在赤焰的怀里,一脸小女人的幸福笑容。
赤焰揽着她仍有些清瘦的肩头,满眼的溺爱之色。
此情此景恰似一把利剑滑过林纾的心头,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紧忙收敛起复杂的思绪,命宫人传驾。
赤焰见到林纾前来,不仅不松手,反而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切了几分。
墨敏心里一喜,便趁机腻歪着不撒手,也不起身接驾。
林纾步入殿中,表情甚是尴尬:“本宫前些日子听说淑妃有孕的消息,甚是欣喜,因身体的缘故,推迟到今天才来庆贺,希望皇上和淑妃不会介意。”
说着话,让宫人将装着长命锁的檀香盒放在一旁的桌案上。
赤焰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纾道:“皇后有此心意和胸怀甚好。”
墨敏轻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道:“臣妾位分居于皇后之下,岂敢劳烦皇后大驾。按道理来说,臣妾应该到皇后娘娘寝宫亲自禀告此事的,无奈身体虚弱,皇上也不放心臣妾劳累,所以才拖延到今日,也不曾得空前往。有皇上的眷顾和皇后娘娘的体谅,臣妾甚是感激呢!”
整个过程墨敏都腻在赤焰的怀中,不曾起身,也没有半分起身相迎的意思。
林纾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倒像是个不合时宜的外人,尴尬之下,随便地应承了几句,便借故匆匆离去。
再回寝宫的路上,林纾心痛如割,脚下轻飘飘的,步履也显得有些踉跄不稳。
一回到殿中,瘫坐在椅子上,便没有力气再起来了。
这还是当初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的那个墨敏吗?
她心疼她,体恤她,成全她,而她可是真的知道感恩,体谅她的感受呢!
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如何能够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呢!
别说是曾经的小姑子,就算是亲姐姐,亲妹妹也是不行的!
又急又气之下,再加上身体原本就没有完全康复,竟然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自己喂水,擦拭额头,但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睡了一觉,再醒来,烧退了,仍是菜饭不思,心里说不出的沉郁。
幸而赤雅公主来了,陪她聊了一场话,绝口不提墨敏相关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和云洛如何的恩爱,将来要如何一起抚养腹中的这个孩子,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赤雅走后,林纾越发觉得空虚无聊。满心满腹的话,却不知要讲与谁听了。
隐隐约约听到凝香宫那边传来的琴声歌声,心里一派寂寥。
第二天,听宫人讲,昨日送去的金镶玉的长命锁被淑妃随手赐给了宫女,皇上见此也只是呵呵一笑,不加责备。
反而问淑妃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让工匠做一把新的来。
林纾心里更烦躁了几分。
听到一诺的哭闹,心烦意乱中发了一通脾气。
见奶妈抱着一诺出去了,又满心的懊悔,心问自己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失控?
眼见就要出了月子,林纾打算和赤焰商量出宫去墨国的事情,无奈她派人去请,却连人都不曾见到,就被凝香宫的宫女给挡了回来。
林纾心想,也许赤焰沉溺在再为人父的喜悦中,忘了当初答应她的事情。只怕现在提起来,也懒得去管顾了,索性自己拿主意便好。
再过两天,安排好其他事宜,便可以自行离宫了,就算她等得了,孩子们也是等不了的。
等林纾拿定了主意,写好的书信,却又传来奶妈虐待孩子的事情,可真真是五雷轰顶。
命人抱了一诺过来,看到孩子手臂上的青紫,林纾感觉比自己被人用刀捅了还要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