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好友这样的问话,范依依扯了扯嘴角,“也许就是因为太爱,才做出了当初那样的决定,却不知道,离婚的决定是伤了他也伤了我。我自以为的成全,成了一把利剑,一把双刃利剑。”
“依依,他已经不是司徒家的继承人了。”
范依依皱眉,“钱钱,我爱他与他是不是继承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说句实话,当初被子嗣问题为难的时候,我曾奢望过他不是继承人,这样,我们的压力就会少上许多。”这样,她也许就不会因为她生不出孩子提出离婚了。
“也许,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司徒景凉了,不再是天之骄子,不再拥有迷人帅气的外表……”
钱钱的话越来越奇怪了,范依依凝视着她,“钱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如果司徒景凉不再是当初那个耀眼的司徒景凉,你还会爱他吗?”
“钱钱,是不是景凉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你先回答我。”
“爱他与这些都无关。我爱他是因为他爱我。”范依依深看着钱钱,“你懂吗?”
正是因为他爱她,才打动了她,让她放下戒备,撤下心防,沉沦。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除了回报同样的爱,她还能回给他什么,他什么都不缺。
所以,他的那句如果我不再在乎你,你就什么也不是,也将她伤得如此深。
如果他不再爱她……
她能用她的爱换回他曾经的爱吗?能吗?
钱钱低下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依依。”
她这样子讲,范依依一颗心就提得更高了,她双眼紧紧地凝视着钱钱,“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景凉他……”
“他的一条腿中了子弹,伤到了神经,再加上在海上浸泡过久,已经……已经没有知觉了。”钱钱都不敢抬头去看范依依打击的眼神。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一般,范依依怔在那里,忘了反应。
钱钱见她久久没有下言,才抬起头,“依依……”
范依依回过神,“什么叫没有知觉了?”
“大哥现在坐轮椅了。依依。”钱钱眼眶也红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像司徒景凉这样的人,坐在轮椅上的光景。
以后,他想看的风景,再不能自如的去看了。
以后,他出趟门,都需要借助工具……
“这不是真的。”范依依傻傻地低喃,“钱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如果要残废,残的人也该是她才是,是因为她,他才以身犯险的。
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啊。
眼泪崩溃的滑落,她看着钱钱,“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钱钱也跟着掉泪,“依依,这是真的。是大哥一直不让景夏告诉我们,我也是昨晚无意间知道的。现在大哥拒绝见家族的任何人,除了景夏还能见到他之外,别人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要找他。”范依依猛的站起,“他在哪,我要去找他。”
“依依,你冷静一点。”钱钱拉住她。
“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怎么冷静。”范依依回过头,泪眼模糊地望着钱钱,“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知道你很想见大哥,可是大哥现在人在欧洲,他要不想见你,你根本见不到他。”钱钱说的是事实,“我们必须要好好商量。起码要让你们见上一面,景夏说大哥现在一点也不合作,他对他残废的事实仿佛已经接受了,对于治疗,康复运动一点也不乎了。依依,大哥他需要你。你是他最在乎的人。”
最在乎的人……
范依依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自信,从他说出那句让她绝望的话,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他来说,还有几分几两的重要。
“你要冷静,我们现在是要让你们见面,大哥见到你本人,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他会心软的。”
范依依擦去泪水,“我怎么见他?”
“我们现在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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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午后是惬意的时光,太阳伞遮住了并不强烈的日光,一张躺椅,一张圆桌,手里再拿上一本书,彻上一壶茶便是最好的消遣。
司徒景凉一身休闲的服饰,高领的毛衣让他显得更加的慵懒。
他并没有躺在躺椅里,而是坐在轮椅上。灰色的毛毯盖住了他的腿,他那样捧着书籍安静看书的样子,单是侧脸,就让人久久不能回神。
站在不远处的范依依,用手死死的捂住嘴巴,眼泪却是拼命的往下掉,她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惊扰了午后的安静。
可是看到他坐在轮椅里,她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自从腿受伤后,司徒景凉还是比较敏感的,他依稀听到了哭声?
好看的眉头微微的凝起,用英文淡淡地说道,“我不需要服务,出去。”
范依依放下手,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她抬起脚步朝他走去……
有的人,在你心里深种,只是脚步你便能听出是不是她。
司徒景凉手捧着书的手微微僵硬,背部肌肉拉紧。
范依依走到他的面前,泪流满面,“景凉……”
司徒景凉低垂着眼,听到她的声音,他终于抬起眼,只是神色淡然,疏远,“你怎么来了?”
范依依蹲了下来,手放在他的腿上,隔着毛毯。
司徒景凉却是讽刺一笑,“范小姐是不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管家,管家!”
管家急匆匆地赶来,要不是夏少爷发话,他也不敢让人随便的进入这里啊。
“送这位小姐离开。”他眼神淡漠,语气疏远,脸上的表情更是完全不认识她一般。
话落,他便不再看她,继续看书。
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是在伪装。
范依依看着他这样对自己,无比的冷淡,无比的……让人难过。
管家看向范依依,“少夫人……”
“你喊谁少夫人?”司徒景凉看向管家。
管家怔了一下,赶紧改了口,“依依小姐,请,请离开吧。”凉少现在变成这样,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少夫人吧。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这样的一面展现在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当中。
他更不想看到同情和怜悯。
“我不走。”范依依吸了吸鼻子,她凝视着司徒景凉,“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
司徒景凉却完全不理她,而是对着管家说道,“推我回房。”
范依依一手抓住轮子,因为太过突然,手一下子被扎伤,血痕一下子就冒出来,管家惊叫,“少夫人……”
司徒景凉强迫自己不去看她受伤的手,脸色冷了下来,“我说过,不再有少夫人,推我回房。”
范依依的手却是死死地抓着轮子,像感觉不到疼痛,她看向司徒景凉,“景凉,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我说过对我来说,你已经什么也不是。”司徒景凉侧过头,脸色冰冷的望着她,“需要我再说第三遍吗?”
“……”
“范依依,你对我司徒景凉来说,什么也不是了。听清楚了吗?”
“……我不信。”
“你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他心冷了下来。连给她一个眼神都嫌多余似的。
范依依手抓着轮椅就是不放,“景凉,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原谅?”司徒景凉呵呵一声,“我们都没有关系了,提什么原谅,还是你觉得,无论你做什么,我司徒景凉就会一直的包容着?”
“……”她被他的话呛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离开吧,给自己留点颜面,当初是你要离开,现在你想说回来就回来?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景凉,我错了。”她啜泣着,“让我呆在你的身边好不好,你怎么罚我都好。”
他这个样子,她怎么能离开。
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无论他说的话多么的冰冷,他脸上的神情多么的淡漠,都不能改变事实,他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的。
她要帮他重新站起来。
她来之前,司徒景夏就跟她提了一下,司徒景凉未必会给她好脸色看。因为遭受了人生的重大打击,司徒景凉可能会性情大变。
丢失继承人的资格,逐出家族,由一个健康的人变成残废之人,他短短时间遭受这么多的打击,还能像之前那样那就更真的是神人了。
所以,此时不管司徒景凉说什么,她都不会走的。
但是,她不走,不代表她就能如愿的留下。
“管家,让人拉她出去。”他用的是拉字!这是确切的在赶人了。
管家为难地看着范依依,她手上都磨擦出血了啊,这细皮嫩肉的,“少夫人,你放手吧。”
“我不。”范依依还真的较上劲了。她不会松开的,她没有等到他答应她留下来,她是不会松开手的。
“管家!还愣着做什么,保镖都是吃闲饭的吗?”
管家无奈,只得喊保镖过来,两个保镖要拉走范依依真的是轻而易举,可是她死抓着轮椅的轮子不放,哪怕伤痕累累了,也依旧如此。
保镖也不敢太过蛮力,只是劝说,“依依小姐,松手吧。”
“我不。”范依依声音带着哭腔,“我就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我没有别的要求。”她就想看到他能重新站起来,只是这样而已。
复合什么的,她根本已经不敢去奢想。
“大哥。”司徒景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让保镖放开范依依,“依依的手出血了,先让她的手包扎一下吧。到时留下疤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