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欧阳云苏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说道:“除了特别喜欢一个女人,还能因为什么理由纵容?”
“有利可图。”云月汐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
“什么利?”欧阳云苏摊开手,指着外头说道:“这大好的江山都是皇上的,还有什么利益是皇上得不到的?”
“那么我们换一种思路。”云月汐低下眉眼,仔细想了一会又说道:“控制。”
“控制?”欧阳云苏这下有些迟疑了,看了云月汐许久才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云月汐点点头,十分镇定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说,清阁让人将人性丑恶发挥到极致,他们宣扬不要克制自己的权利和欲望,甚至说奉行强者为尊,那么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来说应该称之为邪教,邪在什么地方呢?”欧阳云苏缓了缓说道:“邪在没有底线。”
“有道理,继续说。”云月汐点点头,顺着欧阳云苏的话开始展开思路。
“那么如果皇上纵容阮青筠,很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没有底线,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欧阳云苏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应该是另一类皇权。”
“另一类皇权?”云月汐有些不解地问道:“跟现在的皇权有什么不同?”
“我方才说了,有底线和无底线的区别。”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母亲,似乎是想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皇权,一个……唯她独尊的皇权。”
“在这个皇权下,所有人没日没夜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取代,因为每一日都会有新的强者出现。”云月汐顺着欧阳云苏的话说道:“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世家贵族,不会有嫡庶之分,所有人都会不择手段地成为强者,因为不看公平只看结果。”
“所以,这样说起来,父皇被控制的可能性很大。”欧阳云苏听到云月汐说完,再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因为阮青筠的想法太过于疯狂,如果父皇真的知道她是想这么做,不会同意的。”
“皇上那个人虽然十分看重皇位,但说到底还是存于善念,他只是为了证明他成为皇帝也可以让百姓生活的很好,仅此而已,可是……”云月汐叹口气,不再作声。
“也许找到曲先生就能解决掉一些疑惑了。”欧阳云苏安慰道:“这些也不过是咱们的推测,等到老七回来在商议对付清阁的事也不迟,眼前还是先解决掉王家,欧阳乐枫至少还能安分一段时日。”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云月汐虽然心里有万般疑惑,可说到底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完全蔑视别人的性命,这样的认知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
秦信是收到古董铺的消息才赶过去的,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拿着古董来寻事的竟然是姚玉影。
“姚三姑娘这是要照顾秦某人的生意么?”秦信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带着人走进了古董铺的雅座,跟姚玉影面对面地坐下来谈一谈。
“听闻秦国公风流少年,一直无缘得见,所以才会有这样笨拙的方法请公子过来,还请公子见谅。”姚玉影一改那一日的慌张,笑眯眯地说道:“今日来这里,是有事与公子说,所以还请公子让身边的人回避一二可好?”
“姚三姑娘,我身边的人都是可以信赖之人,所以有什么事尽可这么说。”秦信可不相信这个姚玉影只是单纯地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说到底,这个女人不简单,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秦国公这么说,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姚玉影让醉生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锦盒拿了出来,里面竟然是一块乳白色的玉镯,看上去十分精美。
秦信是商人,自然是有一双识宝的眼睛,可是看到这个玉镯的时候,秦信倒是觉得这玉镯跟闻芮帆十分相配,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欢喜之意,但是他一向自诩奸商,自然不会将心思流露出分毫,当下只是疑惑地看了姚玉影一眼,不解地问道:“姚三姑娘这是何意?”
“这玉镯是我特地带来送给秦国公的,只希望秦国公能在皇上面前为民女美言几句。”姚玉影将锦盒盖上,柔柔地说道:“皇上自那日宠幸过民女之后便再无音讯,民女虽然承蒙圣恩,可也希望能够伴随在皇上左右。”
“姚三姑娘倒是快人快语。”能这么大大方方在一个男子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姚玉影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若是换成一般的女子,等不来皇上大抵是坐在闺阁中擦泪了吧?
“多谢秦国公赞誉。”你看,人家根本听不出你是嘲讽,而且还十分顺从的应了你所谓的赞美。
“我虽然顶着秦国公的名号,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商人,皇上并不在意我的话,所以我想姚三姑娘应该是找错人了。”秦信对于姚玉影真的没有一丝好感,所以巴不得赶紧让她离开这里,即便他动了买下那个镯子的心思,但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镯子就对一个人改观。
“秦国公这是何意?”姚玉影有些哀伤地说道:“民女不过是姚家的三小姐,除了知道这铺子是秦国公的,哪里能寻得帮上忙的人,秦国公若是不愿意帮民女,那民女便死在这里,让秦国公余生难安。”
“既然你这么想,那姚三小姐请随意,秦某人会替你通知姚家收尸的!”跟吴雪混迹了一段时间,秦信也多少沾染了一些嘴巴不饶人的毛病,心里厌烦,结果这想法就直接脱口而出。
而姚玉影似乎也没想到秦信竟然会这么回答自己,不禁脸涨的通红,微微一甩袖子,猛地起身就要离开。
秦信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连忙也起身去送,恨不得直接把人踢出去才好。
只不过没等走到雅座的门口,那姚玉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秦信下意识地就要躲,可刚才走的太快,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好伸手扶住她说道:“姚三小姐要是身子不好,就赶紧找大夫看一看,若是昏倒在大街上可就麻烦了。”
姚玉影借力站直了身子,好似受了委屈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带着醉生离开了。
秦信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姚玉影是不是有病?
无缘无故跑到自己的铺子里来闹事,就是为了给自己炫耀下那个镯子?
这得是多有病才干出来的事情?
而坐在马车上的姚玉影从醉生打起的帘子处看着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的秦信,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沉声道:“你打听清楚了,秦信跟云月汐关系不错?”
“小姐,你放心吧,秦信当初就是被云月汐救了,所以才会好起来的。”醉生阴沉地说道:“只要秦信出了事,云月汐肯定会出手,到时候小姐想要控制云月汐自然就手到擒来!”
“如此甚好!”姚玉影哈哈大笑,心中暗道:“云月汐,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而正在回隐府的云月汐突然打了个喷嚏,红袖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风寒啊?”
“天气那么热,怎么可能轻易风寒?”红鲤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我看八成谁又惦记小姐了。”
“难不成是殿下?”红袖笑眯眯地说道:“说起来殿下走了好些时候了,一直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小姐你是不是很担心?”
“红袖,你的话好多。”云月汐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道:“还是你想找个心里牵挂的人?”
“小姐,你说什么呢?”红袖脸一红,好像被戳中了心思,看的云月汐和红鲤都是一阵怔愣……这丫头还真的有惦记的人了?
“红袖,是谁?”云月汐看着红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没有之类的,你跟我这么久了,自然了解我,而我也很了解你,所以别瞒着我。”
“小姐,不是奴婢不说,是因为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红袖看到云月汐如此郑重,顿时有些紧张地说道:“奴婢只是之前在街上遇到过两次,有一次是小偷偷了我的钱袋,结果那人替我追回来了,但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对方可知道你是谁吗?”红鲤很显然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对方知道红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有意凑上来,甚至说是故意英雄救美,这种利用小女孩心思的渣渣实在是最让人恶心!
“他应该知道我是谁吧?”红袖很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我脸上也没写着隐府的人,也许他就是无意间碰到我了呢?”
“嗯。”云月汐点点头,递了个眼色给还要说什么的红鲤,点头说道:“看来那认长得应该不错,否则的话怎么能让我们小红袖另眼相看呢?”
“小姐,其实我根本也不认识他啊,您就别打趣我了!”红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斗殴红透了,很显然也是动了心的,只不过云月汐和红鲤的心都不禁沉了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