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了九点多,刘国定难得和学生们聚在一起,谈兴很高,九点多的时候,在其小孙女的提醒下,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众人一起将刘国定送上车,这才各自散去,彼此之间也都互留了电话。
至于今晚的饭局,更像是刘国定对其执教生涯的一个告别,没有特别隆重的宴席,更没有特意请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只是随意请几个有空能够出席的学生一起过来聊一聊,吃顿饭,这就是刘国定,获得荣誉无数但又低调得过分的国内有数的真正权威经济学家之一。
而让陈兴哭笑不得的是他这个走‘后门’成为刘国定学生的人,反倒是成了刘国定的关门弟子。
时间过得很快,传统的农历新年过后,新一年的时间纷沓而至,这一年,陈兴难得的过了一个相对安静的新年,调到纪检系统的他,没有了那么多应酬和人情往来,也就显得十分轻松,而因为陈兴在三月份要去参加党校的中青班学习,在农历新年来临之前,陈兴手头的工作其实就已经开始在慢慢移交,不出意外,学习完后的他,不会再回到纪检系统。
手头的工作少了,新年也就过得十分轻松,除了在除夕之夜和几个常联系的老朋友和老部下互相发了拜年短信后,陈兴就十分悠闲的呆在家里和家人团聚着,享受着这难得的阖家欢乐,从给周明方当秘书开始在仕途上发迹后,陈兴都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能在家里好好的过上一个春节了,每次在家里呆的时间都十分短暂,来去匆匆。
没给太多的人发拜年短信,但陈兴收到的拜年电话和短信却依旧不少,而其中来自望山市的几条拜年短信却是让陈兴感慨万千,离开望山,他心里是不甘心的,但秘书和司机先后出问题,陈兴知道自己也负有一些责任,再加上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了他不得不走的局面。
离开望山,陈兴想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那就是‘败走麦城’,心里有千般不甘和遗憾。
尽管陈兴也很想再回去,但他知道这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更何况曾经担任望山市委书记的他,再回去,组织上要如何任命他?毫无疑问,上面是不可能干那种自打耳光的事,这也注定了陈兴若想再回望山,只能以别的身份,而身在纪检系统时,曾经给陈兴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如果能以巡视组的一员杀回望山,那无疑是再完美的事,但事实却又不是能以他意志为转移的,在南州和望山都先后工作过的他,出于避嫌原则,参加巡视组时,不能到南海省去。
林思语也给陈兴发了一条拜年短信,陈兴对这个来到市委办公厅实习的小女生依然有挺深的印象,尽管黄江华后来的案子里似乎隐有牵涉到林思语,但陈兴并不想去怀疑这个看起来单纯的花季少女,只不过对方的短信,陈兴也没回。
有一段时间,望山市的人和事就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幕幕的在陈兴脑海里闪过,陈兴想到了很多,有遗憾的事,有未完成心愿的不甘,有对于背后那一帮黑手的愤怒,但现在的他,却是只能作为看客。
时间进入三月份时,陈兴便进入了党校学习,这是为期近一年的脱产学习,能进入党校的这个中青班,也意味着陈兴将有可能提拔,因为这个中青班又被称为省部级干部后备班,但凡是能进入里面学习的,日后大都被提拔了。
陈兴不知道下一站到哪,在党校的学习时间很长,他现在去想这个问题也毫无意义。
进入党校学习,陈兴也还没正式的脱离纪检系统,偶尔的请假,陈兴依然要回单位看看,因为他手头的工作也还没彻底交接完。
党校学习的日子相对轻松,这也让陈兴每天晚上都能抽空到刘国定那里学习,从去年8月份回京到现在,陈兴难得的能保持每周按固定时间到刘国定那里去,这半年多以来,陈兴有关经济方面的理论知识同样提升很快。
六月份,随着徐青萱和蒋文明完成硕士学业,陈兴就将是刘国定剩下的最后一个学生了,这也让陈兴颇为唏嘘。
这一天,星期二,陈兴在接到宁德岩的电话后,从党校赶回了单位,不知道宁德岩找他什么事的他,接到电话后就匆忙的请假过来。
“来了,坐。”宁德岩的办公室,陈兴在宁德岩的示意下,走到沙发坐下。
“宁书记,不知道您找我回来?”陈兴疑惑的看着宁德岩,以他对宁德岩的了解,对方没事也不会找他。
“咱们在望山市的一个调查组遇到了点困难,我在想你不是在望山工作过吗,想让你过去一趟,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宁德岩说道。
宁德岩的话几乎是让陈兴险些从沙发上就弹了起来,竟然有调查小组到望山去了?
毫无疑问,陈兴对此一点都不知情,而听宁德岩的口气,很显然,这个调查小组到望山的时间只怕不是一两天了。
悄然看了宁德岩一眼,陈兴暗自心惊,在这里头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到现在他才发现很多事情其实像他这样在系统内也算是中高层的干部依然都蒙在鼓里,特别是哪些调查小组去了哪个地方,这些信息保密得尤为严格。
“宁书记,我在望山工作过,去望山的话,怕是不太合适吧。”陈兴迟疑了一下说道,嘴上如此说,陈兴心里却是已经千百个愿意,去望山,他比谁都希望回去。
“没啥不合适的,又不是让你去加入调查组,只是让你去看下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再说你现在还在党校学习,也不可能长时间走开,去几天,看看能不能帮忙,不能的话也得尽早回党校学习。”宁德岩道。
“宁书记,那党校那边请假的事?”
“放心,我会帮你请假几天。”
“那好,我遵从领导的吩咐。”
陈兴听到宁德岩如此说,立刻就点头应道,脸上不动声色的他,心思早已飞到了望山,那个让他不甘而又忿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