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道命令周建屏和徐像谦同样坚决的予以执行,在对方撤退回去之后,各阵地都派出了一些人,将那些旧桂军伤兵拉了过来。自诩必死的旧桂军伤兵们吃惊的发现,那些敌人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将他们这些被遗弃在战场上的伤兵拖回,由专人加以包扎。
那些人出手相当阔绰,直接用上了特区外很难买到的交趾白药,所有人伤情被妥善处理后,还会被臂扎白带的士兵用担架抬下阵地,到后方的医院疗养。这样的待遇在以前的军中,别说他们这些士兵,就算是低级军官也很少能够享受。
一名腿部受伤的旧桂军士兵看着两人不辞辛苦,将他从陡峭的山崖上抬下来,忍不住用浓重的南宁口音问了一句:“兄弟,你是粤西哪里人。”这个伤兵说的是西南官话,整个西南地区的华兰人都能听得懂。
让伤兵没有想到的是,抬担架尾部的那个人开口也是西南官话,只不过却是浓重的中川口音:“兄弟,我可不是粤西人,我是中川省重山城的。”
“中川省重山城?”伤病愕然:“那不是……”
他的后半句话惊得说不出口,那个担架员却是点了点头:“我们是西特军,是来帮着老百姓推翻陆荣廷残酷统治的。我们只是来帮起义军的忙而已,但是我们都是华兰人,不得已要打内战也必须将损失降到最低。就算你们是西特军的敌人,毕竟也是华兰人,所以只要能够做到,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住每一个华兰人的性命。”
担架员的一番话,乃是上级下达命令是的动员发言。这样的发言是西特军内部始终贯彻如一的信念,因此每个人都能够脱口而出。也正是这样的一番话,很快被旧桂军的伤兵们口口相传,不少人听后热泪盈眶满脸愧色,他们似乎已经想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跟着陆荣廷打内战,是何等让人不耻的事情。不少人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等到伤好之后,就算跪在医院大门前三天三夜,也要留在西特军中服役。
不管旧桂军的伤兵们有什么想法,仗还是要打的,在第一回合交锋之后,徐像谦就清醒的认识到,他之前的估计似乎有些偏差。他们这一路的人数不多,这是因为根据情报分析,陆荣廷的主力在贵港一带作战,这里应该是少量监视部队,何况陆荣廷总要派人守卫根基的。
西特军高层没有料到,陆荣廷很清楚自己如果攻不下南宁,等待他的将会是何等悲惨的结局。因此在开战之后,陆荣廷居然完全放弃了后路防守,将全部兵力投入到了进攻作战之中。
大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爆发了,旧桂军的四万人马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对抗着面前只有不足四千官兵的西特军,哪怕合浦县城内的新桂军一个营闻讯赶到,加入了抗击旧桂军的战斗中,情况也没有发生多少好转。但是如果陈炳焜和谭浩明以为坐拥十倍重兵,就能轻易摧垮西特军的防线,那就太过天真了。
陈炳焜和谭浩明的旧桂军虽然有十万之中,重武器却几乎是空白。粤西困苦不堪,以陆荣廷调集的十万大军之中,能够给所有人配上步枪,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至于大量重武器就超出他的能力之外了。
正是因为经济条件所决定,这支三个师四万人的大军之中,仅有不足二十挺老久的马克式重机枪,火炮方面更是只有六门前朝遗留的旧式克鲁森五十七毫米步兵炮,以及十三门松木制造的土炮。
那几门步兵炮尚能作为压制火力使用,至于那种铁箍加强的松木土炮,只能摆个样子而已。它们的射程只有四百米,尚不足步枪的一半,耐久度也很成问题,基本上只要打个七八发炮弹,整个炮身就可以报废了。因为没有瞄准具,它用黑火药发射出去的铁球炮弹能打到哪里,就不是炮手所能决定了。
以这样残破的武器,对付哪怕是属于二线部队的西特军卫戍部队,也有着相当差距。不说卫戍团属炮兵连的六门沪2型七十五毫米口径山炮,就算是下面各连营直属队的沪1型五十七毫米短管步兵炮、八零口径和六零口径迫击炮,甚至是射程超过四百米的掷弹筒,都不是旧桂军所能抗击的。加上大量零九式轻重机枪、零八式步枪和一三式冲锋枪的配置,旧桂军的冲锋之路相当坎坷。
团属炮兵连专门负责压制旧桂军火炮,让他们根本无暇掩护冲锋队伍,同时他们还用迫击炮给对方的机枪阵地点名,虽然炮兵们忙得不亦乐乎,但给予旧桂军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有卫戍团直属炮兵连的压制,旧桂军想要冲锋,就别指望重武器的帮忙了,在这种情况下冲锋变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支发动冲锋的部队,往往在四公里外就会遭到短管步兵炮和八零口径迫击炮的招呼。在冲过这一段重火力区之后,他们将面临炮弹更加密集的六零口径迫击炮射击区,随后是掷弹筒射击区和轻重机枪射击区域。
尽管武器并未更新,但以前装备的武器体系在赵守宏精心设计下,已经可以达到层级火力的无缝对接。各种武器的射程相互搭配,能够让旧桂军的冲锋士兵享受到全程服务,这样令人欲仙欲死的打击,足以让旧桂军士兵们后悔生到这个世界上来。
很可惜这些旧桂军士兵没有后悔药可吃,因为他们想要返回自己的出发阵地,还要再重新享受一次这样的全程服务待遇。正是以为这样一层层的火力洗礼,让旧桂军始终难以越雷池一步。
大战整整三天,旧桂军伤亡近八千人,却始终无法攻下任何一个高地。由此可以证明,在赵守宏的多年努力下,西特军与国内各路军阀的战斗力,已经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甚至是有代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