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癞子决定返回大梁山,去偷盗王天昊家的那本《训獒秘籍》。
他根本不会训狗,现学现卖。
把王天昊请到斗狗场,亲自传授他训狗训獒的方法,一点也不现实。
因为他是逃犯,小顺子的死都上了都市晚报,整个Z市的警方都在通缉他。
王天昊又是特警,把这小子请来,那不是自投罗网,老鼠给猫挠痒痒,活的不耐烦了吗?
唯一的办法,是把那本古书偷出来,慢慢研习。总之,王天昊可以干成的事儿,大癞子觉得自己也可以干成。
这天傍晚,大癞子就跟宋子健说明了情况,打算半夜潜回大梁山,宋子健点点头答应了,给他安排了司机,安排了车。
汽车是下午出发的,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晚上九点刚好赶回村子。
大癞子不敢白天回家,担心被村子里的人当做猛兽射杀。
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小顺子的死跟他有关,是他跟人家嫂子睡觉,被小顺子发现,然后杀人灭口的。
大癞子命令司机将汽车停在了村南的大柳树旁边,然后一个人穿过小石桥,走进了村子。
大梁山跟从前不一样了,处处灯火辉煌,非常热闹。电视跟互联网的兴起,让村里人增添了不少的娱乐活动。
老年活动中心也很热闹,不少老头老太太在哪儿摸小牌,下象棋,跳广场舞,玩黄昏恋。
大癞子躲在暗处瞅了一眼,发现王庆祥也在里面。
王庆祥喜欢下象棋,跟村子里的几个老人直杀的天昏地暗,弄得他们抓耳挠腮,汗流浃背。
他嘴巴里叼着烟锅子,笑眯眯地。
王庆祥可是下棋的高手,喜欢摆残棋,杀遍打大梁山从没有遇到过对手。而且一杀就是一夜。除非是有重病号,需要连夜出诊。
发现王庆祥在老年活动中心,大癞子吁了口气。
既然王海亮的爹老子不在家,那么家里的医馆一定是后方空虚。
老子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进去,正好将那本书偷出来。
于是,大癞子开始行动了,慢慢向着王庆祥的医馆靠近。
王庆祥的医馆在村东,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医疗设备不错。
而且医馆里都是药,也没什么好偷的,所以王庆祥没当回事,只是锁上门就走了。
围墙不高,一个飞身就可以窜过去,所以大癞子很容易就进去了医馆的院子。
双脚落下去的时候,运气不怎么好,刚好踩在一泡狗粪上,脚底下一滑,呱唧,来了个黄狗吃屎。
摔倒的地方也不怎么好,前面正好也有一泡,糊了大癞子一头一脸。
意外,意外而已!大癞子自我解嘲一下,拍拍土爬了起来。
医馆里静悄悄的,没有灯光,伸手不见五指。
但是这里的摆设大癞子非常熟悉。
王庆祥的医馆全村的人都来过,这可是方圆几百里唯一的医馆。
王庆祥的医术好,是远近闻名的神医,向来是药到病除。
大癞子到这儿抓过不止一次药,所有摆设的陈列他都知道,比上自家的土炕还简单。
他明白中间的大厅是诊断室,庆祥爷总是在这儿摸村里那些孀妇们……的脉。
左边是药房,右边是庆祥爷的书房。
那个书房很大,里面有一张大床,也是王庆祥的卧室。
庆祥爷喜欢晚上睡觉前看书,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从前,王天昊也住这儿,包括王天昊的那条雪獒小白,也住在这儿。
现在,王天昊到Z市的警犬养殖场做了训犬特警,小白也成为了Z市警区首屈一指的警犬。人跟狗都没在家。
这就给了大癞子机会,真是天助我也。
他推推门,门却上了锁,根本进不去。
王庆祥的医馆经过了装修,房门是大铁门,上面是铁将军把门。
那该咋办?岂不是白跑一趟?
但是这难不住大癞子。他别的能耐没有,偷鸡摸狗,踹孀妇门刨绝户坟的能耐大了去了。决定走窗户。
窗户是塑钢的,轻轻一拉就开了,闪出很大一个缝隙,钻下一个人不是问题。
上面没有铁栏杆。王庆祥是那种心胸坦荡的人,做人敦厚慈祥,防盗意识单薄。
这几年,大梁山很少出现小偷,因为人们的日子都好过了,再说庆祥爷的人缘那么好,也没人偷他家的东西。
大癞子一个翻身,从窗户外面跳进了屋子里面。
他没有拉亮电灯,而是拿出一个小型的手电,咬在了嘴巴上,开始在庆祥爷的屋子里翻找。
王庆祥的卧室井然有序,哪儿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老头子不会收拾,但是他的儿媳妇带娣有洁癖,每天帮着公爹打扫。
带娣目前是王海亮的媳妇,对王庆祥可孝顺了。老人的棉被,衣服,书架,哪儿都是整整齐齐。
卧室里的墙壁上靠的都是书架,书架上的书密密麻麻,有古书,也有现在书。绝大部分都是医学的。
而且书全都分了类。
大癞子开始一本一本翻找。
那本训獒秘籍非常好找,一眼就被大癞子看到了。
对于王庆祥跟王天昊来说,这本古书没那么重要,祖孙三代包括王海亮,都是倒背如流。
那本书是牛皮纸做的封面,封面磨损严重,纸张都发黄了。
大癞子这么一翻腾,立刻找到了,心中大喜,赶紧将书揣在了怀里。
然后,他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本来想从大门口出去,哪知道这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还有吐痰声。
听得清清楚楚,是庆祥爷回来了。
大癞子吓得几乎震精,哎呀不好!王庆祥可会功夫。
如果被老爷子发现,还不一巴掌将老子拍成煎饼?
于是,大癞子不敢怠慢,只好顺着原路返回,一脚踏在鸡窝上,飞身跳到了墙头那边。
那边是庄稼地,大量的春玉米成熟了,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大癞子跳过去蹲在地上,根本没敢动,他知道王庆祥的耳朵好使,比老白猫的耳朵还灵敏。
他看到医馆屋子里的灯亮了一会儿,然后又熄灭了,等到王庆祥睡着,这才站起身。
王庆祥的医馆里有很多书,而且那些书翻过去,他就懒得再翻第二次。所以训獒秘籍的丢失,应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大癞子很有自信,站起来虚口气,打算翻出玉米林,再次回到Z市。
可这时候,他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嘻嘻嘻,呵呵呵……。”
那声音又尖又细,在暗夜里非常悦耳,又把他吓得花儿一紧,虎躯一震。
娘的,大半夜的,不会是遇到鬼了吧?难道老子这么倒霉?
正在哪儿不知所措呢,那边的声音更响亮了:“村长,你轻点……。”
然后是个男人的声音:“怕啥?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慢点,猴急个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癞子听明白了,根本不是鬼,分明是两个人。而且是一男一女。
借着朦胧的月色,他远远看到有一男一女,在玉米林里打架。
而且那对狗男女都没穿衣服。
大癞子噗嗤一声笑了,大梁山的风情事儿真是不断,一定有人在玉米林里约会。
村长?难道那男的是王海亮?大癞子的心里咯噔一下。
是王海亮就好了,他跟村子里的女人偷吃,老子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揪住他的小辫子,小顺子的事儿,他就能为老子摆平。
想到这里,大癞子不走了,打算将王海亮按在青纱帐里。
慢慢靠近,等到看清楚两个人的脸,癞子有点扫兴,
哪儿是什么王海亮,分明是李家庄的村长,跟村子里一个孀妇在哪儿胡搞。
大梁山五个村子,有五个大队长,大队长又叫村长,分别管理着五个村子人的吃喝拉撒。
现在的大山成为了经济建设区,村长说白了又是小组长,王海亮是他们的总头儿。
那是李家庄的李队长跟李老二的女人在哪儿玩耍呢。
李老二早就死了,她的女人成为了孀妇,熬不住了。李村长乐于助人,于是经常照顾李家的孀妇。
大癞子发现李村长跟女人在玉米田里打滚,哼哼唧唧的,很多玉米杆子都压得倒伏了。
他瞪大了眼,想看看里村长跟女人的丑态,可惜啥也看不到。
因为是半夜,玉米林又那么茂密,恍恍惚惚的,只看到两个白亮亮的身体,还有四只晃动的脚丫子。
大癞子那个气啊,心中愤愤不平,还是当村长好啊,想跟谁家媳妇耍,就跟谁家媳妇耍。
老子也要当村长。揍他个狗曰的。
大癞子开始使坏了,两只手在地上踅摸。终于,他将一块土坷垃抓在了手里。然后抡过头顶,冲李村长亮光光的白腚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正中目标,土坷垃准确无误砸在了村长的屁股上。
把李村长吓得,身体跟安装了发条那样,蹭地跳了起来。浑身发癫发颤。
“啊?谁?谁在哪儿呢?”
李老二的女人也吓一哆嗦,爬起来赶紧找衣服穿。
“村长,那是谁啊?”
男人说:“不知道。”
女人问:“咋办?”
男人说:“跑,被人发现就糟了。”
于是,一对狗男女拉起手,呼呼啦啦穿过玉米林,狼狈逃窜。
大癞子在玉米林里笑得爬不起来。奶奶的,非吓得你小子萎缩不可。
这村长不是好人,常常跟村子里的单身女人玩耍。大癞子早想教训他了。
尽管癞子本人也不是啥好鸟。
兴高采烈出了玉米林,穿过柳树下的小石桥,上了汽车,大癞子怎么也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
想不到王家的训獒秘籍这么利索就偷到手了,王庆祥跟王天昊都没有将这本书当珍宝藏起来。
只要自己按照上面的方法训练,一定可以把那条斗牛梗训出来。
张大毛,如意,还有张拐子,你们都给我等着,老子有天出人头地,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大癞子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他根本不知道,王家的训獒秘籍里大有玄机。
一千七百年的时间,王家的训獒秘密,靠的是一代代口述,言传口教。至于真正的训獒方法,并没有全部记载在那本书里。
但是这本书真的帮了大癞子的忙,他也真的训练出一条战无不胜的牛头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