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北海水事总迷离
那大火沸沸扬扬,只烧了小半个时辰,就烧得危月海中水陷三尺,壁水海中万里生烟。
秦忘舒虽知极为无礼,但唯有这个手段,方能将北海的主事之人逼将出来,七海神君各主一域安危,若是子民性命受到威胁,又怎能不出?
半个时辰之中,壁水海亦成火海,那大火又迅速向室火海逼去,北海七域暗合北斗之位,所辖七域为沧澜,无边,危月,壁水,室火,牛金,虚日。七域之中,沧澜无边最大。如今北海之主,果然也是两域神君争夺。
秦忘舒见那火势愈发大了,却不见有水族大修现身,不免暗暗着急,如今火燃北海三域,已渐渐有失控之势,万一那大火不可收拾,岂不是真要伤了北海水族?
想那海域神君,若对这样的危机也不理会,岂不是立失人心?最令秦忘舒担心的是,许负心极可能遭遇重大危机,否则负心对这场大火,又怎能不管?
就因这场火,竟烧出北海神君争权夺利的许多真相来。
秦忘舒正在为难,忽见空中雷火闪烁,又有雷鸣之声隆隆传来,那雷鸣电闪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就是大雨如注。此雨下的极快极大,显然出自修士法术。
但秦忘舒这场火动用的是五行转变之法,怎是大雨能浇灭的,那大火本是由水转化而来,大雨浇下,反倒是火上浇油一般。
那火势本来只有百尺,却被这大雨一激,火焰冲天而起,竟又升腾出百尺来。惊得空中那名施雨修士大叫一声,急忙忙窜向高空去。
秦忘舒暗道:“此修既能施雨,想来修为不俗,定是北海七域神君一般的人物了。”于是手中掐了法诀,先停了五行转化之法,那火便成了无源之火,再被大雨浸来,也就渐渐止住了火势。
施雨修士本来正是发愁,见火势渐消,更喜的是自家所施大雨,已能浇灭火势,不由心中大喜,向秦忘舒遥遥抱拳道:“多谢大修相助。”
秦忘舒笑道:“你也别急着谢我,此火由我而施,由我而灭。这就叫解铃仍需系铃人。”
施雨修士面色一变,道:“大修,你煮我北海,意欲何为?”
秦忘舒道:“我有急事要见北海神君,奈何听闻北海战事不止,神君未定,这才化水为火,逼诸位急急现身,谁肯替北海水族着想,这场火便是一个考验了。”
施雨修士道:“大修欲见北海神君,又有何急事?”
秦忘舒道:“海外千修欲上万言参政,拥主天伦阁主。却需三名德高望重之士入阁见证,今已有东海神君,南海神君,共同举荐中极海神君入阁见证,只需北海神君亦来举荐,那中极海神君便算是有了入阁的资格。”
施雨修士道:“这等大事,北海神君自然不敢耽误,只可惜北海神君尚难决出,自然也无资格举荐了。”
秦忘舒道:“神君人选未决,倒也无妨,若有北海玉杖,亦可以此杖做个见证。”
施雨修士摇头道:“大修,若请那玉杖,那是愈发难了。”
秦忘舒道:“莫非北海玉杖早就失踪不见?”
施雨修士道:“不瞒大修,在下便是无边海神君,那北海玉杖,原先就是在我手中。”
秦忘舒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无边海神君。”
无边海神君面带愧色,道:“只可惜在下修为不足,与那七目神君争斗之时,被此人抢去玉杖,大修若寻玉杖,只好去找七目神君。”
秦忘舒道:“敢问七目神君又在何处?沧澜海地域极阔,我又不知海中地理,却该去哪里寻他?”
无边海神君道:“大修虽是手段惊天,还是别去的好。”
秦忘舒愈想愈惊,道:“这话从何说起?”
无边海神君道:“那七目神君身边,有一位恶龙,只听七目神君吩咐,大修手段再高,也伤不到那恶龙,反倒会被恶龙所杀,自然还是别去的好。”
秦忘舒大怒道:“负心是真龙之子,一心只救苍生,你这厮无礼,竟敢污蔑负心,在下怎能放过你。”
说到这里,抢步一前,便来到无边海神君身边。见那无边海神君头戴金冠,身披龙袍,虽不知是何种水族化身,以这人形相貌看来,倒也是相貌堂堂。
无边海神君见秦忘舒欺近身前,自是大吃一惊,手中法剑慌忙迎来,那法剑来的倒也是极快。
但论起近身杀伐之术,秦忘舒早就是海内第一,如今境界有成,已是地仙大成之士,真玄运转更为灵便,玄感之强,亦是无以伦比。只用手中赤凰刀一格,就逼开法剑,直指无边海神君的心口了。
二人交手只是一招,那无边海神君竟已被制,四周空中的虾族以及危月护法皆是齐声惊呼。
若论无边海神君的修为,原不该如此不济,二人若来祭宝施法,纵要分出胜负,也需一段时日,但与秦忘舒近身斗法,可不是以己之短,来斗彼之所长。
秦忘舒刚才也是听到此修污蔑许负心,这才心中大怒,此刻刀指子对方心口,胸中怒气稍抑,这才道:“道友,那龙子原是我的旧友,在下绝不允许你污蔑他,你只需道个不是,我便放过你。”
不想无边海神君却咬牙道:“那龙子的的确确,便是一头恶龙,我无边海诸多大能水族,已被他吃了个干净,留着我一人,也是无趣,大修神通广大,只管杀了我便是,若想我说他好话,却也休想。”
秦忘舒暗忖道:“难怪北海神君至今不曾决出,瞧这北海水族,个个都是铁石般的脾气。以力压人,这些水族怎肯心服?难怪负心至今未能一统北海。”
他转念一想,便笑道:“道友这耿介的脾气极是难得,我若伤了你,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便将赤凰刀缓缓收了起来。
无边海神君默默无言,只瞧着那海中大火,好在因秦忘舒收起五行转化之法,海面上火焰无法持续,已是渐渐势弱了,但因火中有凤火在,却是熄不得的。
秦忘舒暗道:“此修宁肯去死,也不愿收回对负心的说法,难道负心果然变了?或是如危月护法所言,被那七目神君所惑?但负心既是真龙之子,本该是万法不侵,这世间又有何术能迷惑得了她?”
他转向无边海神君道:“道友,你刚才可是说过,你手下部众怎被那龙子杀了?”
无边海神君道:“不错,那一位位部属,皆死在我面前,此事斩钉截铁,便是世尊来问,我也是这般说法。”
秦忘舒道:“既然是恶龙纵性杀人,道友怎能逃过一劫?”
无边海神君听到这话,双目不禁泪流,道:“若不是部众以命相救,在下早被那龙子杀了,又怎能活到今日。”
秦忘舒叹道;“道友虽只剩下孤身一人,见到北海火起,仍旧毅然赶来,此举极是难得了。在下刚才多有不敬,还盼道友见谅。”
无边海神君道:“大修亦有苦衷,且烧这的场大火极有分寸,只恨在下无力助你。”
秦忘舒道:“你若想助我,倒也不难,只需引着我去见龙子便是,就怕你心中惧怕,不敢前去。”
无边海神君道:“大修,何必用激将之法,我部众淍零,只剩下我一人,这活着也是无趣的紧,大修既想去送死,大不了我也赔上这条性命。”
说到这里将身一纵,便向海中落去。
秦忘舒知道他这是要替自己引路了,心中不由大喜,忙叫道:“道友稍候,先让我灭了这场大火再说。”
无边海神君道:“大修,你只需收了凤火,那大火必然无法持久了。”
秦忘舒笑道:“也唯有道友识得这道凤火。”果然将凤火收了,那海中大火虽仍是势大,但既收了道术,又没了凤火,还能持续多久,五行转化之法毕竟不是真正的造化神功,一旦收了法术,自然复归原样。
这指危月护法道:“大修,还请允在下去走一遭。”
秦忘舒道:“此行凶险之极,你去了岂不是送死?”
危月护法道:“我听我家神君说过,那龙子本是好的,只因被七目神君所惑,这才性情大变,我此去找准机会,便斩那七目神君一刀,也最算是替我家神君报仇。”
秦忘舒暗道:“正要细问端详,倒也不妨带上他,真正见了七目神君,又怎会让他动手。”
便道:“你去也无妨,只是万事需听我吩咐。”
危月护法道:“大修法旨,在下怎敢不从。”
秦忘舒这才点头,三人便遁进水路,借那水遁之法向沧澜海悄然遁去。路上细问端详,原来沧澜海与无边海水族争斗千年,双方本是势均力敌,但因许负心之故,无边海水族竟是连战连败,如今北海七域已无人与七目神君颉抗了。
但七目神君虽借许负心力压北海水族,又抢去北海玉杖,但北海水族个个不服,七目神君欲行问杖大典,以正北海神君之位,那北海千万名水族修士,竟只来了零零落落百余名,可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因此七目神君仍算不得北海之主。
秦忘舒对无边海神君道:“道友,既然那七目神君已得玉杖,北海又无人是他对手,怎地仍不算是北海之主?”此言说罢,忽觉大脑一阵昏晕,好在只是一瞬便已平复。但秦忘舒却不免一阵心惊肉跳,实不知此症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