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二人争女亲则弃(1 / 1)

非我无道 真邪 3189 字 2023-11-07

第620章 二人争女亲则弃

一通法诀念罢,正要细解其中玄微之处,忽听到此女大叫一声,腹上玉刀激射而出。那女子痛苦之极,再也说不出话来。

秦忘舒纵有无限玄承手段,此刻隔着那层肚皮,也是施展不得。这也显出心怀慈悲的敝端来。

若是那狠绝果断的,只需将女子魔蛟一把火烧了,又何需费许多手脚?但秦忘舒心中明白,世间之所以恶念丛生,魔我猖獗,并非世人愿意行恶,实因坚持善念,就要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怎如行起恶事来那般干脆爽快。

或者唯因知道善道难行,秦忘舒更要禀力凛遵,若是连他也因行事方便,而泯灭了一丝善念,则魔我日益猖獗,终将不可控制了。

此时那宝帐因女子身子痛苦,神志昏沉,无人御控。而微微张开一线,秦忘舒当此危急之境,却努力沉下心来。刹时物我两忘,好似复又闭关修行。

然而将那法诀细细推敲,秦忘舒不由暗暗叫苦,这法诀未必难修,但这法诀却是龙诀符文,等闲难以明悟。若想在这短时间内修成宝帐法诀,只好动用归藏经了。

将法诀纳入归藏经之后,其中玄妙立时明白如画,秦忘舒逐字来修,片刻间已然修成大半。

就在这时,帐中女子又是一声大叫,她刚才是痛得昏了过来,此刻却是又痛得醒转来,所谓痛得死去活来,也不过如此了。

本来因这女子行将产子,秦忘舒不便细瞧,但听到女子声音痛苦,不由得又转目去瞧,这一瞧不要紧,吓得他心境一阵大动,心口也扑扑跳个不停。

原来那女子腹部鼓胀如鼓,衣衫已被撑破,露出雪白的肌肤来。而在雪肌之上,此刻却多了一道血痕。

此痕长约三寸,却又在缓缓的扩大之中,就见那血痕上的血珠越凝越大,忽地向两边一滑,其后鲜血便如泉涌一般。

秦忘舒叫道:“不好,这魔蛟是要破腹现世了。”

女子缓缓伸手在床上摸索,好不容易摸到那柄玉刀,本想再向腹中刺去,秦忘舒忙将此女手掌挡住,摇头道:“那魔蛟已在腹中修行五年,若以魔使神通,五年修行或可抵得上别人百年了,你这玉刀万万伤不得他,反倒伤了自己。”

女子大哭道:“我死了也是干净,如今生出这样的孽障来,如何去向依巫老祖交待?”

想来她若非逞强好胜,又怎会被魔使所趁,但世人皆有弱点,魔使若果真觑准一人,那人无论怎样挣扎,也挣不脱魔使的控制,这又怎能怪得了这位东海神君?

秦忘舒沉声道:“魔蛟破腹现世,那是因为感受到了巨大威胁,否则他既能等上五年,又何必争这一刻。破腹而出,绝非正道,必然对这魔蛟产生影响,仙子稍安勿燥,有我在此,绝不会有事。”

他的声音出奇镇定,那女子本来心中焦躁之极,听了这话,竟不由点了点头。又因神思困倦,忍不住就倚到秦忘舒的怀中去。

秦忘舒知那女子遇此大事,必定是心慌意乱,此刻倾身依偎,不过是寻个依靠罢了,那是将自身安危,托付给自己了。

这时再瞧那腹上血线,已是越发的大了,忽听“扑”地一声,一根手指刺破肚皮,伸将出来,此指利甲如钩,闪动着蓝汪汪的光芒,衬着那殷红的鲜血,瞧来更是诡异。

秦忘舒将身挡在女子面前,不让她去瞧这情形,免得此女心境更乱,同时又接过女子手中玉刀,严阵以待。

他这边要严防魔蛟破腹而出,那边仍要一心二用,去修法罗宝帐法诀,别瞧他与魔蛟之间不曾真正动手,但此战对灵慧与精力的考验,绝不亚于任何生死之战了。

那魔蛟指伸出一指之后,很快就划破女子肚皮,将整只手都伸了出来。这只手握起来只有鸡蛋大小,指间有蹼,共分四爪,的确是海蛟之状。

再瞧那肚皮上已是鲜血淋漓,谁也不忍去瞧了。而秦忘舒此刻虽是玉刀在握,却也不敢去刺魔蛟。

若是引得魔蛟大动,那魔蛟挣扎起来,说不定就将女子肉身撕碎了。

秦忘舒细瞧那魔蛟动作,虽然破腹而出之举甚是残忍,但瞧那魔蛟甚是小心,行动缓慢,倒像是生怕伤了女子一般,秦忘舒瞧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

那魔蛟虽是因魔使借腹而生,但说起来仍要奉东海神君为母了。这世间生灵敬畏父母,本是天性,难道这只魔蛟亦有敬母之心?

秦忘舒本对保全东海神君的性命全无把握,此刻深窥魔蛟之心,倒也生出几丝希望来。只要魔蛟对其母有一丝敬意,说不定就有可趁之机。

因此秦忘舒强抑心中冲动,一边急急修行法罗宝帐法诀,一边静候魔蛟出世。

随着魔蛟蛟爪探出,腹中黑气也散发了出来,帐中黑气弥漫,很快就伸手不见五指了。

好在仙修之士全凭灵识探物,尤其是面对魔蛟这样的极具危险的对手,那目力更是依仗不得的。

既瞧不出魔蛟出腹,秦忘舒也就闭上眼睛,只以禅识一道去辩魔蛟的存在,禅识之中探得明白,那魔蛟两爪皆出之后,终于探出头来。

那蛟首也不算大,也就是成人手掌般大小,瞧其模样,倒也幼稚讨喜,但在蛟首探出来的刹那间,此蛟皮肤便格格作响,似在急剧发生变化。而瞧那蛟首,也在急速的长大之中。度其身形,或在三尺上下。

幸好此刻秦忘舒已将法罗宝帐的御控之法完全修成了,他暗中运转法诀,法罗宝帐应诀而动,帐帘开合之际,倒也随心。

猛然间那魔蛟一声低吼,就向秦忘舒扑来,此蛟初出人世,形貌未成,却已是凶性毕露,若容此蛟长大,那可真是无人可制了。

秦忘舒一声断喝,玉刀横切蛟首,此刀有不加之羽加持,便是以魔蛟手段,也是无从觉察。因此那玉刀便切在魔蛟双目之间,“怦”地一声,玉刀如触铜铁,已被撞开。此蛟虽是初出母体,却已是体坚若铁。

但秦忘舒还是小瞧了魔蛟的手段,那玉刀与蛟首相触之后,一股强大的力道反激过来,秦忘舒顿觉手臂如同雷击,全身麻木不堪。也就是他修成浑朴金身,否则这手臂立时就会断了。

好在秦忘舒早将魔蛟出世之后的所有应付手段想得明白,他的另一只手臂早就紧紧抓住怀中女子,趁着魔蛟一触之际,反击之力强大,秦忘舒顺势后退,就将女子拖出锦帐了。

不想那魔蛟动作快极,伸出两爪就将女子后背抓来,秦忘舒身子顿时不敢大动,那东海神君就算修成道术,产子之后也是脆弱之不堪,其肉身怎能经得住拉扯?

秦忘舒瞠目大叫道:“魔蛟,你逆天弑母,意欲何为?”

这话说来,那魔蛟就是一怔,他扯住女子亦是本能,毕竟这女子是他的亲生母亲,而秦忘舒却是他的大敌,此蛟之所以破腹而出,也是因为感受到了秦忘舒的威胁,因此潜意识中,此蛟实不肯将其母交到大敌手中。

但若是与秦忘舒争扯,立时就会将女子肉身扯断,此举岂不是等同于弑母?

二人相争不下,终究是魔蛟尚存敬母之心,舍不得扯断其母肉身,而秦忘舒则是道心如铁,绝不肯放手。

那魔蛟心思转了几转,终于将双爪一松,秦忘舒“呼”地一声,就将女子扯出锦帐了。

在女子出帐的刹那间,帐中魔蛟再次张牙舞爪,向秦忘舒扑来,此刻在秦忘舒的禅识之中,已可发现魔蛟与刚才大不相同,一来此蛟神情已是大变,不复刚才幼稚憨态,二来此蛟身躯眨眼间就长了一倍,变成六尺之躯。

更可惊惧的是,此蛟肌肤亦在急速变化,由蓝及黑,只是一瞬之间,此刻那肌肤韵颜色,好似生铁打造,百炼钢成。

秦忘舒深知魔蛟出世之后,每一息都会发生变化,哪怕只等上数十息时间,自己就再无手段能挡住此蛟,毕竟是那魔蛟是魔使肉身所寄,其玄承之强,当世绝无人及。

因此秦忘舒面对此蛟,绝不敢有丝毫容情,心念动处,悬在帐前的赤凰刀猛然劈下,此刀有断字凤篆加持,若能斩中此蛟,虽不至于一刀两断,但必能施以重创,再以斩字真言为辅,则此刀绝不会落空了。

简简单单的一刀直斩,却耗尽了秦忘舒所有心思,只见那赤凰刀闪电般击下,魔蛟果然闪避不得,被那赤凰刀真真切切斩在蛟颈之处。

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声响,那蛟颈处的七片蛟鳞已被斩得粉碎,但此蛟还是避开一刀两断之劫,忙将颈部一缩,又回到帐中去了。

秦忘舒立时念动法诀,法罗宝帐无风自动,悄然掩上锦帘,一场绝大危机,就此暂得化解了。

魔蛟发起狂性来,在帐中左冲右突,但法罗宝帐实为至御之宝,任他怎样施力,又怎能撞得破,秦忘舒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

这时怀中女子慢慢睁开眼睛来,低声道:“道友,道友,那魔蛟果然被关进帐中了吗?”

秦忘舒微微笑道:“幸不辱命。”

哪知话音刚落,女子面色一变,目中凶光大射,突出双手,已然扼住了秦忘舒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