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师兄(1 / 1)

下方飞剑卷起的飓风越来越激烈,不仅是周遭空气,就连之下的海水也渐渐被搅动起来,在血海之中形成了一个旋涡。而随着旋涡的剧烈搅动,那些血海中未及飞起的血魔也纷纷发出了无比刺耳的惨叫之声。

旋涡之中,一道道黑气不停地散发出来,然而在触及了阳阵飞剑所组成的圆环之时,又再度消散无踪。

在玄天阵终于退到了金光缺口之前时,九十八柄飞剑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光芒,随后在空中悬停着组成了一柄巨大的长剑虚型,向着海面猛地斩下。

那巨剑上带起的滔天威势,让眼前疯狂的血魔都不禁猛地飞退躲避,不敢直缨其锋。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痕,重重劈在了下方的血海之上。广阔无边的血海在这巨剑的斩劈之下,竟然被斩出了一道恐怖的裂口。尽管两旁的血水又再度涌回,飞遁躲避的血魔也在这一剑斩下之后重新嗥叫着飞扑过来,然而借着这一剑所击出的空挡,玄天阵之中所有的弟子都已经飞回了缺口之中。

那七名长老手中的玄光鉴也猛地一晃,射出的黑气与白气向外暴涨,一时间推开了正相持着的血水,随后金光猛地一闪,那原本被打开的缺口已经被重新封上。

在金光重新被封上之后,外面的血海这才重新席卷而回,方才被巨剑劈开的海面也已重新被填平,不停地拍打在那金光之上。然而金光已经重新被封起,重归原本的坚固。无论那血浪在金光上扑打得多么汹涌,也只能是被打散,徒劳无功地拍回海面之中。

而那已经撤回了金光之内的玄天阵众弟子,已经几乎人人都软瘫在了地上,不停喘着粗气,脸上汗珠冒个不停,只有两人还能勉强保持着站立。就连那七名长老,此刻也人人精神萎顿。

“这消耗……竟然会如此之大?”张羽一愣,讶然向着卓以宁问道。

“那是自然。要催动这两仪玄天阵,消耗的道力可非同一般。更何况最后凝聚成破天一剑的那一击,为了打开空挡,撤回禁制之内,需要将全身最后所剩下的道力尽数倾泻而出。”卓以宁领着张羽,向着前方的玄天阵众弟子走去,一面走一面对张羽解释道。

走近了之后,张羽才看清前方那依旧保持着稳稳站立的两人是一男一女。

男子看起来二十余岁,一身青色道服,头扎冲天髻,双眉斜飞入鬓,目若朗星,鼻梁高挺,面目英俊异常,他背后的长剑比其余弟子长了三分之一,尽管背在背后,也几乎要拖到了地面之上。

而在他身旁站着的那女子,穿着的是一身素白纱裙,背后的飞剑却是两柄短剑,交叉着背在背后。她的年纪看上去比那男子要小了两三岁的模样,杏核一般的双眼俏丽动人,一双红唇娇俏欲滴,有倾国倾城之姿,是个不折不扣的绝色美人儿。

卓以宁领着张羽走到了那一男一女面前。他们看见了卓以宁,连忙快步走上了前来,在卓以宁身前跪下,齐声道:“见过宗主!”

“起来吧,不用拘礼。”卓以宁摆摆手,对身旁的张羽道:“这是方若海,这是林淡月,都是我们峨嵋派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方才的两仪玄天阵中,他们便分别是阴阳两阵的阵眼。”

“呃……师兄好,师姐好!”张羽连忙冲着两人问了声好。来到了蜀山界这些日子,他还几乎未曾见过任何一个同门的平辈弟子,今日方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

没想到,那男子方若海的脸上却顿时浮现出一道不悦的神色,暗暗瞪了一眼张羽。而林淡月也柳眉微蹙,有些别扭的模样。看到两人如此表情,张羽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方若海见过大师兄。”

“林淡月见过大师兄。”

两人低下头对张羽行了个礼,齐声说道,却让张羽吓了一跳,不知所措:“这……这……你们这是……”

卓以宁哈哈一笑,对张羽道:“你方才叫错了!你是我门下唯一弟子,亦是峨眉首席大弟子,峨嵋派二代所有弟子都要跟你叫大师兄啊。”

“什么?!”张羽猛然一愣:“师尊,我……我刚入门没多久……怎么可能是大师兄?您搞错了吧!”

在他这么说的时候,他留意到方若海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愤懑来,林淡月的眉头也更为紧锁了些。

卓以宁摇摇头笑道:“本门虽然以入门先后为序,但唯独宗主一支之下,高于其余同门,你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从入门的那一刻起,便是他们的大师兄了。”

“可……师尊您怎会只有我一个亲传弟子?”张羽茫然不解。

卓以宁听张羽提到此处,轻轻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有些黯然:“都死了。我峨眉当年最盛之时,有四万八千弟子,现在却仅余数千人而已,我门下亲传弟子二十八人尽皆战死,亡于血魔老人之手。”

张羽知道自己戳及了卓以宁心中的创痛,不敢再问,这才明白为何方林二人的表情会变得那么古怪,称呼自己为大师兄时,也有些不情不愿。

张羽这些日子来,虽然没与这些同门弟子照过面,但他们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张羽的存在,知道有了这么一个新入门,没有任何法力的大师兄。

峨嵋派是以宗主这一支长门为尊,无论入门先后,都要比其余各支地位更为尊荣。

其余各支的弟子,自然心中早有些怨怼。但此前宗主门下尚有着不少弟子,其中也不乏秀出群伦之辈,惊才绝艳之徒,那些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头,无人敢于表露。

可如今卓以宁的门下只有张羽这硕果仅存的一个新近入门的弟子,入门才不过大半年,功力低微浅薄,无论威望还是道行都远不足以服众,外门弟子心中对他有嫉恨,也自然是理所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