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就是三皇弟了吧。”
大皇子名叫岑明源,现年六岁,已经开蒙,正站在条案旁练字。
见小内监抱着岑明澈进来,便搁下笔,面带笑容的看了过去。
“来,三皇弟,叫皇兄。”
“兄!”
说不了太多话可不能怪他,他现在可还是个一岁多的宝宝呢。
岑明源开怀一笑,招呼身边的小内监。
“去御厨房拿碟奶卷子过来,让三弟尝尝——对了,三弟现在能吃点心了吗?”
得到岑明澈乳母的肯定回答,他又吩咐道。
“那再拿一碟芙蓉酥,一碟枣泥馅儿山药糕,两碗糖蒸酥酪过来。三弟,父皇的御厨房里,点心特别好吃,你可要好好尝一尝。”
岑明澈用力点了点头。
人生嘛,无非衣食住行四个字,能吃好喝好,就不要亏待自己。
而且,他又不可抑制的阴谋论了一下。
这是不是他在给自己,或者给自己身后的良贵妃一个下马威呢?
——看,你虽然被父皇抱来了御书房,但是我已经在这儿扎根很久了,我甚至知道父皇的御厨房里什么点心好吃。
——这是我的地盘!
——你现在看起来虽然很受宠,但是我更受宠!
当然,也可能是他这个成年人的芯子思想太肮脏,想多了。
或许人家是真的想做个好哥哥呢?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要享受一下御厨房的点心。
这御厨房可不是宫里人每天提膳的大厨房,而是专供皇上的小厨房,手艺最好、最符合皇帝口味的厨子都在这儿了。那做出来的点心,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再说岑明源要的这几样点心,基本都是现成的,很快就端了上来。
糖蒸酥酪触手微凉,看上去有点像是布丁,尝起来甜甜滑滑的,桂花香,奶香,甜香,还有一股独特的香味相互混合,分外迷人。
不过乳母只喂了他一口就不让吃了。
“三殿下,试试这个山药糕吧。”
乳母小心的用勺子切了一小块儿下来,喂到岑明澈口中。
每块儿点心都做的很小,用模子扣成花状,成年人能毫无压力、举止优雅、一口一个的尺寸。但对于一岁大的宝宝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大的。
所以乳母切下来的大小,大概是四分之一块。
他一口就吃掉了。
外皮微甜,又有种特殊的柔软细腻口感;内馅儿绵软,甜中带酸。山药和枣泥的味道交织缠绵,简直让他“舌尖一亮”。
“好、吃!”
岑明澈仗着自己年纪小不用顾忌形象,拉着乳母的手,强烈的表达了自己还想吃的欲望。
“三殿下莫急,您再尝尝这个芙蓉酥?”
乳母笑眯眯的,换了一柄勺子,又切了一点芙蓉酥来。
芙蓉酥是咸的,而且基本都要现炸,刚才也正是因为这道点心,御厨房里多花费了一点功夫,才把点心都端上来。
里面的馅料,光他尝出来的就有:瘦肉、鸡蛋、虾米、山药、冬笋、马蹄、香菇。
外面的皮儿是鸡蛋面皮儿,色泽金黄、香酥爽口、油而不腻。
每一条芙蓉酥都切成两指宽小方块儿,一盘里拢共就四块。
岑明澈指挥着乳母,喂他吃了整一块,才恋恋不舍的停了口。
“三弟不再吃点了?”
岑明源拈着一块儿枣泥馅儿山药糕,好奇的看向已经在漱口的岑明澈。
岑明澈用力摇了摇小脑袋,用自己还不是很灵便的小舌头,一字一顿的说:
“饮、食、有、度!”
岑明源抚掌而笑。
“良贵妃把你教的真好,才这么大一点儿,便知道什么叫‘饮食有度’了,真好,真好。”
岑明澈明显感觉到,乳母抱着自己的手紧了一点。
……看来不是他心太脏,是这个宫里的人心,本来就肮脏啊。
你一个小学生,就要暗中对付我,一个上幼儿园都没到年纪的小屁孩儿?
心思也太深了吧!
但要他在岑明源面前装真小孩儿……
岑明澈觉得,自己这位大皇兄的威胁还没有大到那种程度。
不至于让他流口水傻笑。
小孩子精神短,闹了这么半天,岑明澈也有点困了。他指挥着乳母和小内监带他上了厕所,便在窗下的矮榻上躺倒睡觉。
……啧,奇怪,肚子里怎么火烧火燎的?
是吃不习惯吗?
岑明澈在睡梦中不适的蜷起了身子。
他没有听到,室内已经乱了。
“大殿下!您怎么了!大殿下!”
“御医!快叫御医!”
“来人,来人啊!”
岑明源一手扶着条案,一手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唇角溢出一丝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
岑明澈的乳母和小内监也急了。
“我家殿下,怎么叫不醒?”
“怕不是也出事了!”
“快,快去禀报陛下!”
刹那间,屋里乱成一片。
而岑明澈没能注意到,他的游戏系统中,个人信息的界面里,有一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改变。
【实时状态:轻微中毒(自然恢复中)】
…………
皇帝黑着脸站在屋内,身边侍立的是他的贴身大监黄奉。
“查清楚了吗?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黄奉双目下视,语气平稳。
他的徒弟已经把目前为止查出来的东西都汇报给了他。
“回陛下,两位殿下都是中毒。毒药下在了两碗糖蒸酥酪表面洒的桂花糖里。”
“究竟是什么毒药,御医还在研究。”
“两位殿下已经催吐过,大殿下中毒较深,御医还在想办法。”
“三殿下中毒较浅,已经解毒。”
皇帝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豚儿年纪更小,如何中毒更浅?”
“回陛下,原因是三殿下的乳母知道,糖蒸酥酪是加了米酒做的,唯恐三殿下年纪太小,吃了米酒对身体不好,所以只是舀了一小勺,让三殿下尝了个味道。”
“而大殿下几乎吃完了一整碗糖蒸酥酪,所以中毒更深。”
消息早已传到了后宫,皇后和良贵妃,包括鹂宜嫔都心急如焚。
但两位皇子和皇帝都在前朝,她们过不去,只得派了手下人前去打听消息。
最苦的就是鹂宜嫔了。
她连派人去打听消息都不成。
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殿内,岑明澈缓缓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