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难不成天下人都要反孤吗?”周平王气急败坏的捶胸怒吼。
魏国公神色苍然,他踌躇道:“陛下,我们一直以为把威后控制住了,不曾想,是我们进入了威后的彀中。”
周平王怒不可遏的咆哮道:“这就是你说的大局已定,这就是你对孤的贺喜?愚钝,真是愚蠢至极。”
周平王彻底失去了王气,他心惊胆寒。绝望到了极点。
这是威后的一个局啊!欲擒故纵!
齐王跟魏国公还以为自己能够后发制人,不曾想,算敌不成反被算。
威后口口声声说,让常胜侯的大军去拱卫河洛失地,于此在战略上切断上官羽的退路。不料,常胜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却是带领大军直奔金陵城来了。
只怕威后,现在也早在宗周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吧。齐王?呵呵,齐王他身无兵权,孤身一人,对付威后。他能成功吗?
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超出了魏康的预料。瞬间,他变得沧桑衰老了很多。他后知后觉,自己跟齐王都被威后给耍了。而且是在他们自以为是的时候被耍了。
“陛下,威后技高一筹,看来我们是大势已去了。不过陛下不要伤心,老臣愿陪在陛下身边,生死追随。”
“没用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周平王呲锒一声,从身后护卫的腰间,拔出佩剑,独自站上城头,说道:“孤受命于天,誓死与天地共存亡。区区前朝余孽,乃孤的手下败将尔。孤御驾亲征,势必手刃叛贼,为我大周清理门户。魏帅,还愣着干什么?快快调动兵马,守城吧。”
魏国公面露憨笑,他欣慰的赞道:“陛下,为真龙尔!老夫领命。”
城内,陛下亲征,士气大振。城外的那些人,却是士气冰凉。
三千多名龙骑军被阻在门外,着实令人心寒。这些士兵也同仇敌忾,竟要留在城外,组成阵型,拼死守卫。
“无知!你们在这儿就是螂臂挡车,现在陛下明显已经抛弃你们了。他不信任你们。敌方大军压迫,只要一轮箭矢,你们就会被射成马蜂窝。快跟我们离开吧。”顾海棠说着,招呼着自己带来的手下,开始从金陵的右侧撤离。
可是龙骑军却无动于衷,副将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等为军,自有军人的天职。姑娘还是尽快离开吧。”
顾海棠咬牙急道:“你们,真是愚蠢的忠诚。”
田三魁催促道:“小祖宗,快走吧。大军针对的是金陵城,不是我们。”
“嗯,保存实力。伺机而动。”顾海棠说着,再次问道:“你们确定不跟我一起离开?”
“我等誓与金陵共存亡!龙骑军生的壮烈,死得其所。”
“哎,真是愚昧不堪。军人要战死在沙场之上,而不是被阻在城外,当活靶子。”
“山河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姑娘,你快点离开吧。”
听着副将那倔强的语气,顾海棠心道:如此倔强,真是死不足惜,怎么觉得他跟姬长空的性格有点相似呢。
好奇之下,顾海棠问起:“小将,你是何人?”
那副将答道:“我叫盘国虎。”
“嗯,我记住你了。”
田三魁急道:“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扯东问西?快走吧。”
顾海棠回身一看,常胜侯的大军已经距离自己不足百丈。大军行军,虽然看起来气势磅礴,但是速度也不会很快。其中,骑兵跟战车还有攻城车,都不在一个速率上。因此,越大的军阵,速度就越是迟缓。
不像停顿下来摆出阵型的大军,在行进的过程中的大军,是相对紊乱的。
“好,我们走!”顾海棠说完,那些蜀人跟田三魁才敢撤退。
可是,当她带着人手离开金陵的正门方向时,城门口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
顾海棠回头一看,差点气炸肺。
原来是城门打开,那三千龙骑军正在入城内。
顾海棠气急!
田三魁骂道:“嗨,该死的老老子,俺还以为他不相信龙骑军,原来他们是不信任我们啊。”
顾海棠厉声呵斥道:“你傻啊?本帅的帅旗会在区区一座金陵出现吗?那老头子畏惧我。”
田三魁心道,还有这个道理?这理由,有点方啊。
不过他还是笑脸盈盈道:“啊,是,是,小祖圣明!”
顾海棠带着人,离开不到片刻功夫。常胜侯带着二十万大军已经兵临金陵城下。
大军在金陵城外一里处,列出阵型。
为首一人,长的极为丑陋,形如猪拱,神若鼬鼠。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可人家偏偏是镇守大周东境的君侯,气不气?
此人,便是姬伯服。穿着一身金丝软甲,手持一柄毕燕挝,挝上突兀而出的三个利爪形的锋刃,足以见得,此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
常胜侯姬伯服的两侧,竖立着两方巨大的旗帜,一面上面写着‘替天行道’,另一面写着‘奉命擒王’。
周平王看后,气的嘴角溢血,捂着胸膛怒骂道:“姬伯服,你为妖后褒姒所生,孤当年念及你我同是父王血脉,方才免除你的死罪。为何今天要对威后俯首帖耳?还率领大军来围攻孤?”
那边姬伯服不屑的啐道:“什么念及旧情。当年若不是本侯的母亲有先皇所赐的丹书铁劵,苟且保全性命的话,恐怕你早就对我下手了。至于威后,她是本侯的恩人,要没有她,本侯如何会成为独霸一方,掌握兵权的统帅?如何会等到今日啊?”
周平王道:“常胜侯,你是周人,不是申侯的走狗。你可要看清楚,威后的狼子野心。她祸害的可是我大周的江山。”
姬伯服刻意掏耳朵,百无聊赖的讥讽道:“放心吧,天下还会姓姬的。威后答应过本侯,只要除掉你,跟齐王麾下的龙骑军。她就会昭告天下,扶持本侯上位。王兄,你也该下来了。当年若不是你联络申侯氏族起兵谋反,天下就是我兄长周携王的。如今,申侯势衰,早已不复当年,所以,王位还是要交给有实力的人坐。”
“哈哈,孤有天命。你能奈孤如何?”
“呸,狗屁的天命,不论如何,你都得死!”
周平王居高临下,常胜侯的大军,看的清楚分明,那何止是魏国公所说的十万,分明就是二十万之众。说实话,他心里顿时没底了。金陵可不是潼关城,这个地方易攻难守。虽有四万龙骑军跟金陵守军加起来差不多六万,但想要守住金陵,却是难如登天。
周平王,这个时候内心中甚是焦虑,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他说道:“孤待你何错之有?你若是罢兵,为孤所用,在孤百年之后,将王位让你便是。”
“哈哈,百年太久,依本侯看,今天就决一胜负吧。顺便跟你说一句,乱世之年,政坛跌宕,你死不是因为你待我如何,而是因为你必须死!”
周平王怒道:“孤有龙骑军,有种你来攻城吧。”
“龙骑军?真会自我安慰啊。实话告诉你吧。你们的一切举动都在威后的计划之中。魏国公跟齐王还想着孤立威后?然后伺机刺杀她。真是荒谬至极。威后如今早已离开宗周,到达牧野。与她同行的,还有两万骁骑铁军。恐怕,到时候会让齐王失望了。”
城楼上久久不言的魏国公惊讶道:“你说什么?威后已经离开宗周了?为何老夫不知道?”
“哼,你还指望着那些文官跟你传递消息?他们早死了。威后宰杀了那些胆敢忤逆她的人,退居牧野。不问世事。现如今,就等着本侯攻占千年帝王之都宗周,来号令天下呢。”
魏康道:“迂腐,天下岂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得到宗周就能得到天下吗?”
姬伯服笑道:“为何不能?本侯也是听说,先祖武王在世时,让云台三仙跟太公合力在宗周设下了天王阵,只要取得九大方国的王鼎,九鼎齐聚,就能开启法阵,得到天帝灌顶。成就不世伟业。”
周平王跟魏国公均是一愣,两人错愕万千,异口同声道:“竟有这事?”
周平王道:“你是从哪道听途说的?”
姬伯服道:“怎么?你很想知道?本侯自有本侯的渠道,法阵在宗周是没错的。至于在具体什么位置,本侯还需慢慢的琢磨。此事,只有本侯知道。之所以告诉你们,是因为死去的人是会保守秘密的。”
“你既有此心,为何还要听命于威后?”
“听命?哈哈,她算什么东西。女流之辈,安能入本侯的法眼。本侯不过是跟她合作罢了。她得到她想要的,本侯得到本侯想要的。”
周平王迷茫道:“她想要王位,你要占据宗周,你两如何合作啊?”
姬伯服阴测测的笑道:“王位对本侯固然重要,可本侯也是要追寻那法阵的奥秘。你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把王位看的很重要吗?会比证道仙贤,封神证圣,铸就永生还重要?会比平地飞升,才气纵横,逍遥万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