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我就借你吉言了,不过,大哥这个称号,还是算了吧,我可担当不起啊。”姬长空嘴上这么说,心里绕是一阵苦逼。
他已经以小欺大当了关云飞的大哥,再给这个三四十岁的夜小生当大哥,这,这是要折让他的寿啊!
夜小生心领神会,他明白姬长空的意思,唉声叹气的嘟囔道:“什么呀,俺才十六岁。就是长的成熟了点。”
“不是?额……还真是成熟啊!”姬长空无言以对,喝道:“好了,我没那么多时间,我饶你性命,你也该表现表现了。”
“怎么表现?”
……
片刻后,铁堡的闸门全部打开。甬道内欢声雷动,囚徒蜂拥而来,围在姬长空的四周。欣喜鼓舞。
关云飞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呢,便咧嘴哭道:“大哥,大哥啊。”
“云飞,你怎么样了?”姬长空问道。
夜小生一看,急忙答道:“呃,他被上了老虎凳,不过没什么大碍,等气血疏通了就好了。”
关云飞看向夜小生,登时怒气冲天,道:“大哥,就是这家伙。”
夜小生洋溢着英勇无畏的色彩,拱手道:“胖兄,不打不相识,这次我是听大哥的话,才把你们放出来的。”
“啥?大哥是你叫的吗?他是我大哥。”关云飞气冲冲的说着,一把揪起夜小生的衣领,怒道:“我的钱票呢?”
“钱票?”夜小生四处环顾,一拍脑门,道:“肯定是那小子。”说着,他走到死去的一名狱卒身上,摸索半晌,取出钱票。
关云飞捧着宣府司的百万大钞,心满意足道:“好了,你小子也算将功赎罪了。”
甬道内,人满为患。姬长空估摸着,得有三百来人。能被关押在这里的人,都不是良善之辈,在加上忍受多年的私刑折磨,凶狠程度不逊于从前。这些人一个个气势汹汹,势要一抒憋屈的怒气。
既然把他们放出来,姬长空就要开始唇枪舌剑的洗脑模式了。
“弟兄们,这个非人的地方,你们愿意在这儿等死吗?你们的家眷,你们的妻儿,你们的父母,都在日夜掸泪,望断乡愁。”
“我们在这个不见天明不见黑夜的地方,逐渐失去了斗志,成为了人人拿捏的可怜者,失败者,囚徒,奴隶!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压榨生命的道貌岸然的家伙们会踩在我们身上,颐指气使?为什么他们就是贵族。而我们就是任劳任怨的奴隶?为什么我们的生死要他们掌握?”
“现在,我们受够了压抑,受够了奴役,受够了折磨,受够了亵渎。我们要讨回公道。现在,跟我一起战斗,当然会有人死去。但是我们死的不冤,我们不憋屈。直面惨淡的人生,永远比苟且偷生更有意义。战则永生,怯则必死。现在,就用我们的信念,冲破罪恶的枷锁。用我们的热血去洗刷生命的冤屈。为了自由而战!为了命运而战!为了未来,为了后代,为了信仰,为了家园!为了救赎……”
姬长空振臂高呼,激愤人心的话语,让甬道内群起响应。这不是演讲,这是每个人发自肺腑的想法,是每个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对希望的最后诉求。
囚徒们,心血澎湃,一个个热血沸腾,激昂万千的附和道:“为了家园!”
关云飞跟夜小生,心驰神往。他们两个恨不得现在就对这个伟大的大哥表达心中的爱慕基情,没错,就是基情!
关云飞暗暗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哥果然牛比,不做个三军统帅,还真是屈才了。”
姬长空举手,示意大家安静。可是囚徒们如同被禁锢多年的野兽,嫉恶如仇,已然跟洪水猛兽一般,无法阻挡。
趁热打铁,姬长空也不虚,他大喝道:“就是此刻,我们冲出去,寻找自由。”
这一刻,姬长空再一次踏上了跟巫山诏狱一样的道路,但是他不后悔。人生没有如果,倘若有的话,那就是最大的失败!
他要做世人铭记的开拓者,而不是被人遗忘的失败者。
囚徒们揭竿而起,有的持锁链,有的掰开枷锁,有的狂叫,有的拾起狱卒的佩刀,总之,这些被压抑许久的人,一个个心若猛虎,气若劲蟒。
这一下,铁堡内的狱卒算是大势已去,夜小生拽着姬长空的腿,泣不成声的说道:“大哥,额耐你。真的,我愿意做你的铁杆粉丝,忠贞不二。可是……可是我不能跟你杀出去啊。”
姬长空面带鄙夷的说道:“你不想反吗?”
夜小生倒是想反,可他清楚,即便这些囚徒们冲出甬道,也不可能突破‘断魂匝道’。那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夜小生道:“小的上有……”
姬长空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就在这呆着吧。”
夜小生道:“可是,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
“哎,这有何难,你就装死呗。”关云飞说着,照着夜小生的后脑扫便是一拳。嗡!夜小生眼前迷茫,金星狂冒,倒地,不省人事。
姬长空带领着囚徒冲出了铁堡,但是断魂匝道内空无一人,然而匝道的尽头,黑压压的骁骑卫已经堵住了出口。
此时,在匝道出口,有一张藤椅。典史兼司徒校尉廖中纪在藤椅上正襟危坐,他闭着双眼,两手放在一柄笨重的断头刀上,刀刃触地,一柄刀支撑着他的愤怒,也承载着无情的杀戮。
廖司徒身后,聚拢了一百名骁骑内卫,还有一百名弓箭手。
那些弓手聚在阵型后方,此时正在张弓搭箭,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矛头直指匝道。
姬长空怒目远视,他带领着囚徒们,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视死如归,匝道中回荡着男儿的英雄气概,回荡着壮志绸缪。
“杀!”
人群掠过匝道的一半,距离出口越来越近,他们到达一百米的地方,廖司徒举起右手,冷冷道:“不要急,让他们靠近点。”
“七十米了。”弓弩手的矛头齐刷刷的降低。
当姬长空带领人群冲到三十米不到的地方。他放慢脚步,喝道:“待会听我口令,准备举盾!”
盾!哪来的盾?
却是这些暴徒们,将牢室的闸门给拆了下来,一道闸门重有三百多斤。对普通人而言,那是玩不转的铁疙瘩。但是,能被关押铁堡的人,却不都是普通人。
首先,铁堡是禁宫重地,守护这里的狱卒,都是从天牢还有骁骑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都已经度过了神骨炼体阶段,每个人都能够举起两三百斤重的铁闸。
再说囚徒,实力也不会低到哪去。三百多人里面,姬长空在准备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安排。将其中力量最大速度又快的人,都安排在前面,囚徒中,达到炼体境的就有百人,还有十来个神骨凝元境的高手,战斗力,跟关云飞保持一个水平。
即便如此,也不能占据优势。姬长空清楚,他们要面对的是骁骑营,如果论单兵作战能力,骁骑卫或许不敌,但骁骑营整体作战的战斗力却是比这些散乱的囚徒们高出几倍不止。
这也是廖司徒敢以二百人来堵死匝道的自信来源。在他看来,或许他都不用亲自出手,只需弓箭两波齐发,那些企图叛逃的暴徒就灰飞烟灭了。
廖司徒右手落下,砰!刷!
离弦的声,箭矢呼啸的破空之声,整齐划一,判若分明。
箭雨并非直线射击,而是呈现弧度,靠着旋力跟向心力还有弧度的惯性杀敌,在降落的过程中,箭矢上附带的离弦的绷劲会几何放大。杀伤力加大。
有意思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弓箭都讲究这样的战术。在大型战意,集团军大规模的冲锋对决中,弩箭为了击溃敌方铁甲骑兵,往往会尽可能的让箭矢保持指向射击,因为只有这样,箭身上的力量从始到终都能保持平衡,而不会在弧线飞旋的过程中,把箭矢的重心都转移到箭头上。这样的张弓方式,是为了增大破甲力。能够极大限度的保证,箭头在撞击到敌人甲胄的时候,箭身不被折断。
这就跟导弹一个原理。导弹的战斗部就是弹头,所以为了加大弹头的战斗力,大多选择垂直发射的原理。
廖司徒的指挥,本来没什么可黑的地方。因为,他今天无论怎么选择,在姬长空的眼里,他已经是死人了!
百支箭,覆盖宽度不过一两车架的匝道,突然之间,囚徒们的头顶,就像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箭雨。
“举盾!”姬长空一声令下。铁闸举于头顶,五人躲一闸,因无法面面俱到,还是有所死伤。
在玎珰的悦耳声波下,关云飞藏的严严实实,只见他得意的肘着姬长空,吹嘘道:“哈哈,大哥,怎么样?俺想的这个法子不错吧?”
“嗯,乌龟铁阵。也只有你小子能想出来了。”姬长空赞许道。
“哎,大哥啊。你也不要小瞧怕死的,那些能够保命的奇思妙想,可都是怕死之人想出来的。”
听了胖子的话,姬长空居然无话反驳。队伍中,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姬长空断然喝道:“提速,加快速度。冲到他们面前,弓箭手就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