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芳芳跟戴紫墨吃完午餐之后，戴紫墨才脸色苍白地表示他自己会回宿舍的。余芳芳看了一眼他那饭盒上还残留着一大堆食物，有些暴躁地问：“你怎么可以这样浪费粮食的呢？老娘特别不喜欢那种不尊重农民伯伯辛勤劳作的学生。”

要说他生活的环境还有更恶劣到连吃都未必饱腹的程度，可是他的胃口一向不大好，即便每个人都看到瘦骨嶙峋的他，要他多吃一点，可是他仍然吃不完。如果是强迫自己吃下去的话，他只会拉肚子。之前他也试过了，拉肚子的痛苦跟饿肚子的痛苦简直不在一个层次的。

“余姐姐。”戴紫墨忽然双手握住了余芳芳的一只手，虔诚状，眨着忧郁的眼眸说。“我其实肠胃很差的，如果我吃地太多，导致消化不良，医生会骂我的。我也很想吃多一点，因为余姐姐说的，我都想做到。”

余芳芳被他这语气都给哄地软下心了，她哪有这么大的弟弟，她是独生女。

不过被他这样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还真挺新鲜的，余芳芳忍不住被他给逗笑了，说：“你真傻啊。医生叫你别吃，就别吃那么多。我说什么的也不是一定要那样。”

如果说余芳芳是一团烈火，那么叶世风就像是一阵狂风，而戴紫墨恰好是忧郁柔情的水。

忽然余芳芳的手机响起来了，让她心中的那把无名火燃了起来，关于手机她好像跟里面的联系人都打过招呼了，在她三餐的时间不能打她的电话，打扰她进餐。

“喂，你他妈谁啊？我不是在吃午餐吗？有什么事？”

“我是王庆巧，之前那个号码不用了。你过来校长办公室一趟吧，我有事找你。”校长的声音非常淡定地说着。

余芳芳这才流汗了，差点就咬到了自己的嘴唇，说：“啊……是你。好的，王校长。我马上到。”

听得一旁的戴紫墨有些莫名其妙，看到余芳芳一会发火的一会流冷汗的，看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她发烧了一样。

戴紫墨正想问她怎么了，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余芳芳就跟他匆忙地说，她有事，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至看不到余芳芳了，戴紫墨才露出半死不活的样子，一步步逼近张攀，张攀看到他那空洞忧郁甚至带了点绝望的眼眸，心里就有点毛毛的。他忽然想起来白千古跟他一起过的那个晚上……

白千古光着上身，抽着烟，看着裹在他们身上的被单，说：“过几天，我的一个朋友会过来的。我叫他小紫墨，才20岁吧。他有很严重的忧郁症、强迫症和自闭症，属于危险的间歇精神病患者，因为这是在美国中情局里面折磨他的过程中得出的医学报告，极少人知道。你如果没事，别招惹他，也别靠近他。他小时候被蚊子咬得腿脚都是包，他不停地挠着挠到流血了为止。他还有个挖鼻孔的坏习惯，挖着挖着，直到挖到流鼻血。他脸上起过痘痘，不停地挠，弄得满脸都是痘痘。现在他的脸色估计是苍白的，因为他身体不太好，经常要吃药，为了缓解病痛，他过去还吸毒了。好像有个算命的老婆婆说他命有点硬，克死他周围的人。”

张攀当时还不以为然地说：“那也是个小屁孩而已啦，管他呢，我不信命运那种东西。就算真的招惹了他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不认识他？我以前去打架的时候，看到过他几次。跟他不熟，不过我看到他就不顺眼。”

没想到现在真的要面对戴紫墨这怪小孩，他居然还有点心里不太舒畅，他才不相信这是害怕，也绝对不承认他会害怕这么一个小屁孩。他不过才二十岁，精神病患者又怎么样？精神病患者打死人就不用偿命？好像是有那么一条法律条文。

“喂，你想干嘛？”张攀忍住想逃跑的冲动，硬着头皮问他。

“没，你刚才是想要绊倒我？”戴紫墨瞅着他，声音幽幽地问。“是左腿，还是右腿？”

这个世上，有很多的巧合都是必然的，因为局面里的一切都由少数的城府深的人物控制了。口上扯谈的缘分，只不过是用来哄骗无知孩子的把戏。于是，一切都在按照少数的人的计划顺利进行中，一旦出现了意外崩坏的缺口，马上就会寻找替代的人选。所谓的无可替代和扯谈的缘分一样，都是毒药外面的糖衣，让人满怀欢喜吃了下去，才断肠穿肚。

余芳芳来到了校长办公室，才看到了里面笑容满面的王庆巧坐在办公桌前。他爱不释手地拿着钻石夜明珠陨石，一看到她就说：“其实我是想跟你聊一下林朵昔那孩子的。我想劝她退学。毕竟这个东西，价值连城。要杀鸡儆猴。”

王校长没有马上联系叶世风，而是找她余芳芳，看来王校长是不想听他的求情了，余芳芳在想着怎么说，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让步。

“之前，小叶也带着那孩子来过了。她的态度非常恶劣，不但不承认错误，还拒绝交出来。我看到那小妮子就有点觉得她任性邪恶，不是个警察好苗子。将来可能会祸害社会。趁早把她给退学了，交给警察局处理，省得夜长梦多。”王庆巧收敛了嘴角的仁慈笑容，残忍地说。

余芳芳也不敢马上反驳王校长，就只是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心想着林朵昔那丫头也是不懂事，应该听叶世风的话，态度端正一点，这样他们帮她求情的胜算才大一点。

“不过，刚才有个国际著名模特给我电话了。她说有点事拜托我，我记得她跟黑帮老大有点暧昧，我不能一个人去，免得跳入黄河洗不清……”王庆巧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

余芳芳忽然发现有转机了，难道这个模特是帮林朵昔求情的？但是，她也不能答应地太快，免得让他生疑。

“那就不去啊。”

“不能不去，她是我妈的恩师的孙女。”

余芳芳这下心里可乐着了，不急不慢地答应着说：“那我陪你去吧。”她总算是明白了，王庆巧打电话叫她过去，根本就不是跟她商量林朵昔退学的事情，而是想要她陪他去跟一个模特应酬，只不过他不想自己开口，等她开口答应就是了。

“那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出发。”

已经吃过了午餐，还要去吃午餐？余芳芳有点不想去了，不过为了叶世风，想到是为了他？她就甩了甩头，怎么可能为了他，她只不过是为了她的学生而已，对，只是为了她的学生。她对自己强调和暗示，刻意忽略心里面叶世风给她的影响。

两人坐着轿车去了一间高档咖啡馆——维秘咖啡馆。余芳芳跟着王庆巧往里面走进去，就有一些男人看向他们，视线都掠过了王庆巧，停留在余芳芳的婀娜多姿的身材上。

甚至还有些流氓吹着口哨了，似乎想上前搭讪。但是都被店服务员按了按肩膀，低声提醒说：“警花。”

那流氓才露出一副求之不得、弃之不舍的表情，不爽地踹了一脚隔壁的空椅子。

上了二楼的包间，王庆巧看了一眼门牌号，激动地拧着门把，打开了。

里面坐着一个头发飘飘的女人，她全身都穿着名牌衣服和高跟鞋，耳环是夸张的大圈圈，连她脸上的奢侈化妆品，都要花上穷人两三个月的工资。

“真慢啊，想必你们都知道吧，我就是鼎鼎大名的国际名模余凉曦。你们知道浪费了我多少宝贵时间吗？”

这语气，余芳芳听到差点就要跟她吵了，王庆巧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臂，然后摸了摸有点秃的头，嘿嘿地笑着说：“我是警官大学校长王庆巧。”

“你真是奇怪。你站那么远，我怎么听得到你说话？”余凉曦睨着他们俩说。如果不是她的男友王越要她帮忙，她才不会一下飞机就风尘仆仆地往咖啡馆来。看他们穿的穷酸样就看出来是穷人，她就是瞧不起他们。

余芳芳为了顾全大局，忍着这个大模特的大小姐脾气，她以为她的脾气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的脾气比她还臭，而且她还长得很漂亮。现在的社会，有一部分的女人真的是连脾气都跟相貌成正比了。而脾气往往跟所处的环境有关：越受宠的女人脾气越是差，而越是容易受欺负的女孩脾气越是好。

王庆巧和余芳芳两人落落大方地入座。王庆巧倒是想看看，她不收敛一下她的耍大牌脾气，待会要怎么对他开口求情，他特别期待她放软姿态的样子是不是一百八十度那么可观。

只是，令王庆巧料想不到的是，余凉曦很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缓缓地说：“我听说你的那颗珍宝失窃了对吧。好像美国博物馆的收藏品有一颗跟你一模一样，你是怎么得到的？听说是你以前的学生送你的？你确定那位学生不是从美国博物馆偷来的？美国博物馆前一段时间已经报了失窃案了，现在正在向全世界搜捕稀世之宝的偷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