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昔喝着酒，拿出手机，戴上耳塞，听着手机里面播放的歌曲。播放的那是《认真的雪》，她喜欢悲伤的歌曲。

广场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晚灯的光芒有些刺眼，黑夜还那么漫长。林慕昔趁着酒意，大骂了起来：“你他妈的凭什么杀我啊，我做错什么了我，我不就是为了报答恩人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那么尊敬你……”

叶世风在她旁边喝完了一瓶白酒，还没有醉意，对她口里追杀她的人感到好奇。

“谁啊？”他问出口，林慕昔给他的感觉虽然不是很强大，但是也不是那种懦弱和得罪别人的人，是怎么招惹到别人的。

“没什么。”林慕昔又喝了一口啤酒，真想哭了。

“我不是你的师傅吗？跟我说吧。我帮你想办法。”叶世风不喜欢看到她这个样子，怎么说她都能帮过他，好歹朋友一场，师徒一场。

可不可以告诉他？要以什么方式，避开什么话，林慕昔在心里转了几个弯。一切都是为了叶世风，他不知道也是为他好，毕竟他是双重人格，不能刺激他。

“是这样的。我答应了一个朋友不告诉别人他的藏身之处，而他的债主找到我，问我他在哪里。如果我不告诉他，他会捅我一刀。如果我对他说谎，他会对我开一枪。”

叶世风听完就又打开一瓶白酒，心想着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这么冷酷，杀气这么重的话都说出口啊。

“怕什么，到时你就对他说，我师傅不让我说。让他找我，我会会他。”

听到他这样说，林慕昔苦笑了，真是越来越麻烦了啊，怎么可能让他跟那个人见面，都是在同一个身体里，要怎么见面，两个人格同时见面，那不是容易崩溃吗？她不能这样做。

“他恐怕不会想见你。”

叶世风喝着白酒，望着星空，不想见他吗？那也没关系啦，他本来也对自己不了解，他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他都不知道。谁稀罕那个人见他啊？他还不想见他呢。

“那我就教你其他办法，改天告诉你吧，现在喝酒，不想谈正事。聊点闲话吧。”

林慕昔靠在叶世风的肩膀上，喝着啤酒，眼睛旁边疲惫的黑眼眶更深了，小声地说：“我好累。”

“有什么累的啊？喝喝玩玩的，又一天啊。”叶世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哈哈大笑说。他已经喝了三瓶剑南春了。

“是呀。”林慕昔捂着头，回应着说。忽然她的手机响起来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昔姐，有一群人在打听你在哪里。我跟我的兄弟们都被他们打伤了，你要小心点。

在哪里啊。

林慕昔心里有些不安，回了他一条信息：了解，别说。

对方很快就又回复了一句：来不及了，估计已经有人为了拿赏金出卖了我。你快逃。我通知了老大，他会留意的。

叶世风喝第四瓶剑南春了，已经醉了，伸手搂着林慕昔的肩膀，问：“你在看什么啊，什么帅哥吗？有我帅吗？”

“你喝醉了吗？我们，我们走吧。”虽然她也想到了不能酒后驾车，那就在附近找间旅馆，把他一个人丢到里面，她自己一个人逃吧。

伸手抓着叶世风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叶世风站起来，将笔记本放进袋子里，提着一大袋，林慕昔有一丝晕眩，叶世风和那些东西太重了。

“我没醉啊。我可是千杯不醉！”

还没走开两步，忽然听到一阵喧哗，林慕昔回头一看，居然看到一支空的玻璃酒瓶砸了过来，怕伤了叶世风，林慕昔连忙松开叶世风，叶世风就瘫坐在地上，酒瓶砸到了她的手臂上才掉到地上碎了。

有十几个流氓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像是为首的站前了一步，开了口。

“明信片在哪里？”

林慕昔连忙蹲下来，摸了摸叶世风的口袋，翻出来了那个明信片交出来，交给他。可是那个男人，收下了明信片，盯着林慕昔的脸看了一分钟，伸手抓住她，往怀里拉。

“你长得不错嘛，跟我玩玩吧。”

其他的流氓也跟着起哄大笑，其中一个小弟说：“不过她好像是青红会的老大刚认不久的妹妹。”

“管她是谁的谁，爽了再说。”为首的男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亲她，林慕昔估量了一下对方的实力，赔笑着说。

“哎呀，您别急吗，这里太多人了，去我们两人的地方好不好？”

其他兄弟们听到她这样说暧昧地笑了笑，但是也有部分小弟听了不太高兴了，本来以为可以分一杯羹的。

“行，上我的地盘去。”男人坏笑着，搂着她的腰的手都不安分了。

林慕昔隐忍着内心涌现的恶心感觉，回头看了一眼叶世风。

叶世风忽然朝地面吐了一口血，那瞬间，林慕昔慌了。

“别管他了，我们走吧。”男人感觉她停下脚步，就不耐烦了。林慕昔有些急了，一脚踹向他的下腹部，跑到了叶世风的身边，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血，哽咽地说：“你怎么了？师傅！”

“没事。喝酒喝多了。你怎么哭了啊，我没死呢。”叶世风摇了摇头，虽然醉了，但是还认得出林慕昔。抱住叶世风的林慕昔心慌了，她一个人怎么对付十几个男人，怎么办？

那些流氓扑了过来，尤其是那为首的男人拿着酒瓶就往叶世风的脑袋上砸下去，头破血流。

硬拉着林慕昔，从叶世风的身上扒开，林慕昔挣扎着。叶世风感觉头痛的厉害，头上的血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眼，他好像听到心底里有个蠢蠢欲动的声音。

林慕昔愤怒了，从她的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奋力划向男人的胸前，鲜血喷涌而出。男人惨叫了一声，抓着她的长发，一巴掌甩了过去。

“死女人，你想死吧，兄弟们把她凌虐死。”

其他男人都冲了上去，个个一脸饥渴难耐的样子，有两个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其他男人就撕扯她身上的衣服……

林慕昔脑海里一幕熟悉的黑暗场景重叠了，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这次也是一样，也是没有人来救她，跟那个时候一样。她好想见X先生。

忽然，林慕昔感觉背脊发凉，比他们还要浓烈不知道几百倍的杀气袭来。

那个人又来了。

林慕昔还没看到他怎么出手的，就看到这十几个男人手腕都被玻璃碎片扎到了，全部都是动脉大出血，吓得他们纷纷跑了要去医院了。叶世风冷冷地睨着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她。

“W教官……”

“你想死吗？难道白便宜了他们吗？我要是你，想凌虐你就让他们都下地狱去！X都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这么没用！”

林慕昔低着头，不敢回话。她没带枪，如果有枪，她不会让他们活下去的。她不擅长用刀，徒手空拳也不会，但是很会用枪。用枪是X先生教她的，他说：“谁想害死你，你就杀了他。他死了，你就活下来了。”

从她握着枪的那瞬间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迟早一天会死在枪里。但是与其被别人杀死，她想活下来。活多一天，是一天。曾经将她作为军人的编外的X先生，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林慕昔说。不知道是在对W教官说，还是对X先生说。

“说X在哪里。X在哪里？”W教官有些不耐烦了，头上流血太多了，他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知道该去医院了。可是该死的，那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出来。

林慕昔害怕地想靠近他，说：“我送你去医院吧。”不能这样，他刚才还吐血了，身体出了问题吗？

“别碰我，小心我杀了你。”W教官冷冷瞥了她一眼，说完感觉胃里一阵剧痛又吐了一口血。

眼前一黑，他有些不甘心。可恶，该死的叶世风，你喝那么多酒是想毁了自己吗？他绝不允许！

林慕昔惊呼，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他的名字，抱住他颤抖着手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站在急救室外，路过的病人护士都会看多了林慕昔一眼，因为她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像是被什么人欺负过一样，更可怕的是她衣服上还沾了一大片血迹。

林慕昔不安地来回徘徊着，护士让她去付款手术费医药费，她就去了。没多久，警察也过来了，问她录了口供。然后她就双眼空洞地背靠着墙，心灰意冷。

一整晚没睡，林慕昔打着瞌睡，也有好心的护士给她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

医生一走出来，林慕昔就惊醒了，外衣掉落在地上，她也不知道，眼里只望着医生，说：“怎么样了？”

“胃出血。做完了手术，很成功。需要戒酒一段时间。”医生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她，说。“你需要检查身体吗？”

“不，不用了。”林慕昔心想自己又没有被做什么，关键的时刻W教官都出来了，没事了，还好叶世风没事了。真是太好了。她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