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雷爽快的道:“只要是贵方认为必要的手段,随便实施,我无条件配合!”
祝御微笑道:“贝特纳把发给女友的信息加密,但不至于把自己的电子工具加密,如果那样他在使馆内就露了痕迹了。所以小沈兄弟要查一下他应该没有问题……我只是觉得费这样的周折查贝特纳到底有没有必要?一条加密信息又能代表什么?万一人家是清白无辜的,咱们所做的一切岂不都变成了闹剧?”
图雷这次听的明白,摇头道:“贵国的语言和古代文化源远流长,其中就有句箴言叫做‘不怕万一,就怕万一’,贝特纳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坚持要查明真相……”
祝御忍俊不禁,礼貌的纠正他:“大使先生,那句话的前半部分不叫‘不怕万一’,而是‘不怕一万’,你记错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箴言,算是流传在民间许久的一句谚语吧,一般用来比喻不能忽略事物的偶然性,要提高警惕和戒心。”
“不怕一万?好,好!”图雷倒没觉得出丑,也朝祝御翘起了大拇指:“年轻人,你的才华和智慧像我们祖国的草原一样宽广无垠,令我叹为观止!请允许我代表大使馆所有职员和我国政府,向你表达最亲切的敬意!”说着单手捂胸,微微前倾身体,做了一个古怪特别的礼节动作。
祝御谦虚的鞠躬还礼,笑道:“大使先生太客气,事情只是刚刚有点眉目,谁也不知道后面的状况,您道谢的太早了。”
……
下午一点,贝特纳被召唤进了图雷的办公室,刚一坐下就察觉出气氛不对。面对长官和祝御一行人露出不解的神色。
于柏琪扯了一下祝御衣袖:“我语言不行,你来问吧,注意语气,让他多少要感受到压力。”
祝御点点头,端坐在贝纳特面前,注视着他平静的面容,不紧不慢的发问:“贝纳特先生,你的美甲修饰做的很完美,衬托出你的指节修长有力……您介不介意告诉我,是在哪家店面做的?又是怎么收费的?”
贝特纳眼里闪出一丝异样,脱口答道:“我自己闲着没事弄的,这触犯什么规定法律了吗?”
祝御淡淡一笑:“从你的回答中我读出两点信息,第一你在撒谎;第二你咄咄逼人的反问,恰恰衬托出了你想回避问题的心理。试问哪个大男人闲来没事,喜欢把时间花在细腻的美甲修饰上?除非这人是个同性恋或者娘炮。如果我没猜错,你能甘心忍受美甲修饰那么长时间的无聊,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心爱的人为你做的,而你不忍拂她美意。”
贝特纳脸色一变,挪了挪身体,不屑的道:“这是我私人的事,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又是一句反问。”祝御紧紧地盯着他道:“你还是极力想回避这个问题……好吧,那我就不再问下去了。咱们换个话题,几周内你的电话通讯记录、邮箱往来邮件中都频繁的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boo。能和我们解释下,这个叫做‘boo’的对象是什么人吗?”
贝特纳的表情已经显示出不安和恼怒,干脆别过了头,来了个不理不睬。
祝御笑道:“boo应该是个女性名字的缩写吧?在欧洲一半的范围内和法国大部分地区,人们通常用这个字符代表‘甜心’、‘亲密的爱人’之类的措辞。贵国的官方语言是英文,但语系有很大一部分传承于法国,尤其是名字和称谓上……您能配合下我们的工作吗?”
房间里变得静悄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图雷鹰一样的眼神不时的扫来扫去,表情凶悍,面沉似水。贝特纳观察到了这个细节,不自然的侧过头,不和他的目光相交。可是当看到似笑非笑的祝御时,马上又表现出十足的桀骜:“我说‘boo’只是三个英文字符,你总没办法辩驳的对吧?”
祝御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扔到桌上一张通行卡,语气严厉了起来:“贝特纳先生,boo可以代表三个英文字符,但这张磁条卡代表的可是你本人,因为这是你的通行卡!一年前贵国和其他几个邻国成立了一个联盟性质的化学实验室,想集结大家的智慧和能力在化工领域有所建树。这个实验室暂时把总部设在了中立国的大使馆,也就是我们国家领土上的斯坦尼亚大使馆。半年前,联合国无偿向实验室提供了一大批珍贵的化学实验品,并委托我国安保部门严密保护。”
贝特纳似乎坐不住了,用力的一拍桌子,粗声道:“你说这些罗里吧嗦的,和我的磁条卡又有什么关系?!身为斯坦尼亚大使馆工作人员,无端遭到你们中方身份不明的人审问盘查,这是违反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法的!我要抗议,我要找你们的上级申诉!”
图雷也憋不住火气,厉声责斥道:“贝特纳,请注意你的态度!我现在以行政长官的身份正式通知你:有关你发出加密信息联络外界身份不明的人士,这些情况已经被我们掌握了!我们的国家深受战乱之苦,当局政府明令委托中方情报机构派出这几位探员,对你的行为依法侦查!如果你还想再踏上祖国的土地,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闭嘴,配合调查!”
贝特纳吃了一惊,颤声道:“图雷先生,我……我没有犯法,我真的没做过什么!”
“大使先生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进办公室,”祝御盯着他淡淡道:“已经最大程度的为你保留了颜面,他不想看到自己的部属丑态毕露,甚至没有退路,无法回家。如果按照我们的法律体系,贝特纳先生,现在完全可以拘捕你!有什么话也绝不会在这里向你问询,明白吗?如果你还能体会大使先生对你的良苦用心,那就换一个好点的态度可以吗?”
贝特纳的身体开始微微抖颤,额头上冒冷汗,紧紧的闭住嘴巴,表情既惶恐无助又胆怯犹豫。
祝御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再次徐徐发问:“贝纳特先生,大使馆后院的实验室有我方重兵把守,普通人是无法进入的。而你和其他几个国家的工作人员负责查验登记那些化学药品,刚好是为数不多可以随意出入实验室的人。按照值班序列,你的查验时间是在下周,而磁条卡的记录显示你在上周先后两次进入了实验室内部,我想知道……你在无工作状态时间进去的那两次,到底都做了什么?”
贝特纳瑟瑟而抖,眼瞅着桌上的磁条卡铁证如山,心理上彻底崩溃,看了一眼图雷,突然嚎啕大哭:“不!我没有犯法!我是真的爱比托娅!我也爱她的国家,她的同胞!我们两个国家不应该成为水火不容的仇人,而应当携起手来一起合作!”
一屋的人听到他这句话如释重负,心里有了底。贝特纳这样的言辞,显然是要开始供述自己的行为了。祝御进逼不放,问道:“比托娅是谁?就是你的boo对吧?”
贝特纳含泪点头,呜咽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可是现在各自的祖国正兵戎相见,我的身份敏感特殊,所以不得不暗中和她联络……可我们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也没有背叛彼此和祖国,你们不能冤枉我!”
“那很好办。”祝御不为所动,淡淡道:“首先请你解释一下,你进到实验室内部干了什么,是不是和比托娅有关?”
贝特纳连连点头,擦了一把泪水:“比托娅告诉我,她所在的山区已经两年没有收成了,农民们在春天满怀期望的埋下种子,企盼着秋天收获粮食……可那里因为气候的原因干旱多灾,最近又有大规模的病虫肆虐,眼瞅着今年的庄稼又要颗粒无收。比托娅大学时代学的是农业专科,她和我说有办法控制病虫灾害,甚至消灭这些可恶的家伙,帮助可怜的乡亲们。”
祝御问道:“这和你进到实验室又有什么联系?”
贝特纳的表情充满期待:“比托娅靠她的专业知识可以制造出一种特殊的杀虫剂,是对付那些病虫的克星。可是她所在的家乡杀虫剂和农药都是政府管制的,普通百姓根本弄不来。于是比托娅就求助我,在实验室里为她偷出三种化学药品,邮寄过去以后,她就可以制造出杀虫剂了。”他说着看向了图雷,声泪俱下:“大使先生,我是真心的想帮助我的恋人,帮助她家乡那些快要饿死的灾民们,偷走实验室的药品是违反了规定,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请你帮帮我好吗?请你帮帮我……”
图雷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贝特纳的情绪明显稳定下来,说出的话铿锵有力,至真至诚,和开始的时候截然不同。这说明他现在讲的应该是实情了,而有关和‘boo’的加密信息也已经真相大白,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倒是颇费思量。
祝御看了看大家,又缓缓道:“你能说说偷走的药品是哪三种吗,都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