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死兄弟(1 / 1)

唐君琢不敢和祝御锋芒犀利的目光相对,脸色苍白,把头垂的更低:“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也想摆脱他的纠缠和骚扰……”

祝御点头道:“只要你想,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我来办!”

唐君琢吓了一跳,抬头颤声道:“祝御,你不要乱来了,千万不要乱来了……我很害怕,你不知道毛伟毅的底细,他和张总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管他是什么底细,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祝御冷冷道:“我只知道,对于这种人渣压根就不能纵容迁就。你知道毫无人性的野兽最怕什么吗?它并不怕你苦苦哀求,也不怕你的心慈手软,它最怕的是子弹,是电棍,是伤口上的疼痛。”

唐君琢俏生生的看向他,娟秀文静的脸上闪过迟疑、不安,抿着嘴不说话。

祝御沉声道:“恶人就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他也有弱点,就是怕疼,怕身上有伤。对付它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伸过来的狗爪子狠狠的斩断,叫它疼的呲牙咧嘴,以后永远不敢再犯雷池半步!”

“祝大哥,你别再说了。”唐君琢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都对,都是那么个道理,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没有那个能力的。”

“以后你慢慢就会有的。”祝御微笑道:“你本来有一颗善良的心,为了一个初次相识的新员工都能无私帮忙,不怕麻烦,难道在你身上还缺少这点品质吗?”

“那不一样,这是我力所能及做得到的。”唐君琢摇头叹道:“可是我却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那小偷看到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你还能看得出那个假警察和他是一伙的。”

“哈哈。”祝御摆手大笑:“不提那个了,现在开始毛伟毅就要变成下一只老鼠了,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给我报仇雪恨,也给你出口恶气!”

唐君琢麻利的收拾起桌上的餐盒装进大口袋,然后朝他摊开雪白细腻的手掌:“拿来。”

祝御一怔:“拿来什么?”

唐君琢道:“销售单!既然你留了后手,那就还得把它登完……只有这样,你才不至于被毛伟毅抓住把柄,在张总面前这是唯一能替你说话的东西。无论如何,我今晚都要帮你把它弄完。”

祝御狡黠的眨着眼睛:“你真的想帮我?”

唐君琢点点头:“不然怎么样?你留下单子,不代表你把工作做完了。辱骂顶撞毛伟毅那些事都不算,单只这一件你还是不占在理上。”

祝御点头道:“我知道……不如这样吧,登录单子的事还是不用你了,我说过自己能搞定。你要是想帮我呢,就帮我其他两件事,怎么样?”

唐君琢讶异道:“什么事?”

祝御道:“第一,把你所知道的毛伟毅底细和我详细说一下,我一直纳闷张总堂堂大老板能走到今天肯定不简单对吧?他又怎么能坐视纵容毛伟毅这样低劣的人渣一步一步爬到公司副总的高位呢?”

唐君琢想了想,点头道:“嗯,第二件事呢?”

祝御道:“周一上班以后正常做你的工作,无论谁问起什么,你都说不知情……也就是说,我今晚有没有加班你不知道,吃没吃饭你也不知道,毛伟毅来没来过,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还不知道。”

唐君琢一听有点为难,嗫嚅道:“这样……不好吧,我一问三不知,那就是摆明和毛伟毅作对了,要是他怀恨在心,以后还不得变本加厉的……”

“他已经怀恨在心了。”祝御淡淡道:“今天的事就是明证,你留下来帮我登录销售单,在他而言就很难接受了,大为光火的同时还吃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干醋。所以这件事你顺不顺着他说,结果都是一样。如果把我算计完了,他腾出手来后照样会再对你变本加厉的,一点商量都没有。”

“可是……可是你毕竟没法完成他交待的工作任务。”唐君琢还是底气不足。

祝御摇摇头:“其实这已经不是关键了,我说过一定有办法应付,请你相信我好了。”

唐君琢定定的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全是柔弱、担忧和不堪荷载,良久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挺起了丰满的胸脯呼出长气:“好吧,这次我听你的!反正怎么样他也不会放过我了。”

“没那么严重。”祝御摇头轻笑:“很久以后你回过头来再品味这件事,就会发现在当时你做的那个决定是多么正确和英明,不信咱们走着瞧。”

唐君琢无奈的苦笑:“将来的事谁又能先知先觉?我只知道现在是被你绑上战车了。”

祝御挪开了目光,这一瞬间他才发现了一件事,就是别看唐君琢文静端庄,其实被包裹在职业装下的身材特别撩人心弦,尤其这刻意的一挺胸,其伟岸汹涌的程度真不容小觑,比之警察美女江雪婍似乎也不遑多让,“底料”实足。

大概就是因为善良、内敛、文静、低调,她身上被更多的知性淡雅所覆盖,原本惹火的一面并没有暴露出来。祝御暗暗痛骂毛伟毅果然是个眼毒的流氓,至少选择的目标够准确的,唐君琢是个值得任何男人垂涎的美好女子。

唐君琢当然还不知道祝御正在对她评头品足,看了看手表低声道:“有关毛伟毅这个人的事,我就长话短说吧,也是在公司的传言里听来的,还有他自己描述了一些,未必靠谱,只能给你做个参考。”

祝御点了点头。

唐君琢口才不错,逻辑层次感也掌握的很好,描述的比较翔实。祝御一直纳闷的最大疑问,随着她的娓娓道来终于得到了答案。

原来毛伟毅这人本身是不怎么样,可是张泰尧一直纵容迁就他,还要追溯到他的父亲毛弘义那层关系上。在年轻时代,张泰尧和毛弘义就是铁哥们,一起从乡村来到城市,一起打拼创业,白手起家,感情处的比亲兄弟还要好。

后来他们的状况逐渐转好,事业也上了轨道。两个人名下有两处产业,一处是家酒吧,还有一处就是这间“泰鼎建筑材料公司”。因为在创业的最初阶段,哥俩还捞过偏门,没少结下仇家,洗白上岸没几天就被人找上门来寻仇。

对方是一群混黑檤的老癞子,大车小辆的来了不下十几个人,没等说上三言两语就动起了手。混战中仇家老大吃了亏,恼羞成怒的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西瓜刀,恶狠狠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张泰尧。守在一旁的毛弘义看得真切,危急时刻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替兄弟挡住了这一刀。

混战现场一见了血腥,那些流氓们做贼心虚,又看到毛弘义受伤极重,倒在血泊里,纷纷脚底抹油逃之夭夭。张泰尧心痛如绞,紧急把毛弘义送往医院救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没能保住性命。

当天晚上,那些仇家又偷偷的溜到他们的酒吧放火,把两个人穷尽心血经营的产业烧个精光。

噩耗接连传来,张泰尧悲恸欲绝,肝肠寸断。咬牙忍痛料理了义兄毛弘义的后事,就接到了警方的通报,说放火的那些主谋从犯都被抓住了,同时也查出了杀害毛弘义的凶手,将依据法律严惩。

他欲哭无泪,没有丝毫得报大仇的喜悦和畅快。产业被烧光了一处,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为了救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世上哪没有什么能弥补他心底的伤痛?

毛弘义早年丧妻,只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毛伟毅了。小小年纪就成了没爹没娘的孤儿,张泰尧义不容辞,把这孩子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悉心照料,嘘寒问暖,百般怜爱。后来供他读书识字,长大成人,一直到大学毕业又回到公司。

张泰尧的妻子十年前也已病逝,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他不顾闺女的反对,毅然把公司股份直接无偿的转到了毛伟毅名下一半,还任命他为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公司副总兼财务主管,把他视为己出,当做了亲生儿子般看待。

总之一句话,张泰尧其实是在“还债”。

他在良心和道义上,始终无法释怀,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好兄弟毛弘义。如果不是当初这位义兄赤胆忠肝的替他挨那一刀,哪里还有今天的光景?什么产业、钱财、虚名、人生全都是浮云。也许情况对调,现在他张泰尧的老婆闺女可能就变成了孤儿寡母,反过来要受毛弘义一家的接济。

由此他对毛伟毅的纵容关照也可见一斑了。张泰尧每每想起毛弘义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领,艰难的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唯一的儿子,就禁不住黯然神伤,老泪纵横。

这在后来,也成为了埋下毛伟毅人品低劣、自私刚愎的祸根。张泰尧纵使看见这个养子不成器,甚至还经常耍些花花心眼和低级手段,有心想约束管教的时候,一想到毛弘义,登时什么气都提不起来了,只能把满腔的期许、失望、痛心和遗憾化作一声黯然叹息,由得他去了。

唐君琢讲述到这里,歪头问祝御:“这下你知道来龙去脉了吧?有很多细节其实公司的其他人不知道,都是毛伟毅喝得烂醉以后去纠缠我的时候吐露的,你想想,以他和张总的这层关系,能对你善罢甘休吗?张总就算大仁大义,可绝不能公然偏袒你,这碗水在他那里是端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