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就哭了,无助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呢?”
我好心提醒他:“海鸥,你不要再逼妈了!放心吧,就算你被辞退,以后也不用外出打工了,我有足够的钱可以让你成功创业!”
他却抢白道:“就算创业成康国雄那样的传奇,也终究不过是一名成功的商人而己!可是,一旦从政成功,我却可以名垂青史!”
听了这话,我强忍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上来,讥刺道:“切,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名垂青史呢?狗屎还差不多!”
他立刻涨红了脸,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你侮辱我?”
我也恶狠狠地回瞪着他,毫不相让:“你说呢?”
我妈连忙拉住劝阻:“你们怎么啦?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们以前关系多好啊。”她拉拉这个,又拉拉那个,可我们谁都不理她。
她忽然放开我们,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战良啊,你怎么走得那么走了,留下这一对讨债鬼……”
看到我妈哭,海鸥终于沮丧地收回目光,委曲道:“妈老了,不想搬走还情有可原,你怎么也不想搬呢?你年轻不说,也早己经过惯了城市生活,还有足够多的钱去买新房子的呀,跟着那些无知的老农民起什么哄?”
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这才稍微消了气,耐心道:“就是因为过惯了城市生活,我更喜欢农村。其实,现代工业社会和传统农业社会最大的不同,应该是进一步提高生活质量和文明程度,而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上的搬迁。当然,这有些扯远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槐树坪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过惯城市生活,也并没有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闲钱,去填补旧房和新房之间的差价!所以,签字这个头,我们不能带!”
海鸥心不在焉地听完,不满地咕哝了一句:“姐,不是我说你,你再聪明,也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边说边潇洒地骑上摩托车,头也不回地驶出了家门!
望着他帅气的身姿,我忽然开始怀疑起来:自己花费那么大的财力和代价,将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培养成这样一个三观不正的人,是否值得?
吃早饭的时候,邻居大婶忽然推开我家门,两手拊掌道:“唉呀呀,可不得了了,刚才差点出人命了!”
我和妈同时一惊,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回事?”
大婶神秘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拆迁组拿着《协议书》,挨家挨户找人签字,谁都没签。只有曹家老奶奶被骗按了手印,她家人知道后,四个儿子就一起上门训斥,儿媳妇也轮流开骂。老奶奶一时想不开,半夜起来就喝了农药。幸好被大儿子发现及时,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我连忙道:“我得去看看。”
大婶却摇头道:“看不到!儿子媳妇扬言她老糊涂了,按的手印不能算数。又怕她再被拆迁组的人骗,现在不让她见任何人呢。”
我顿时感到风声鹤唳,也更担心丽娟他们了。但他们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好在,拆迁组昨天贴的所有公告,夜里都被人偷偷撕了下来,整个村子到处都是斑斑驳的白,真是大快人心!
上午十点,村里忽然传来嘈杂声,我和我妈赶紧跑出去一看,只见昨天那伙人又出现在村子里了,围着我们村转了好几圈,一边转圈一边嘶喊道:“谁要是再敢撕公告,就剁了他的手和脚!”
与此同时,他们还故意捋起了衣袖或后背。大家这才发现,其中不少人身上,竟然有纹身,盘龙附凤的,包括昨天在我家的那个“城管”!
甚至于,为首的一个人,后背纹的是一只昂首挺胸的狼头!
我想起自己昨天的怒气,脊梁不由冒出了阵阵寒气!
不知什么时候,淑芬站到了我身边,我好奇地问她:“这些拆迁办的人,怎么都象小混混?”
她胆怯地望了那些人一眼,小声道:“他们就是黑社会小混混,为首的那个,就是他们的头目,叫蔡老大,听说以前承包过县城水泥厂和啤酒厂的拆迁,还打死过人。这次‘万亩良田’工程的拆迁任务,也被他承包去了。”
我担忧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