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小邪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使出蛮力,把桌子抱起来扛着。
水妖儿打定主意,两个人赶快去大堂与严景天会合了再说,郑大川他们毕竟只是游匪,严景天想打发掉他们并不困难,怕只怕钱掌柜他们有什么阴谋。
水妖儿收拾好自己和严景天他们的行囊,带着火小邪出门。
火小邪扛着桌子,紧紧跟着水妖儿。
他们正要向大堂跑去,只听一声巨响,脚下地面震动。水妖儿叫道:“不好!”眼前景象把水妖儿和火小邪吓得愣在原地,再也迈不出步子。
初显神通
只见前方的大堂,硕大的一间屋子,惊天动地的闷哼一声,屋子只摇了一摇,竟从地面上直直坠入地里,眨眼就没了顶,不见踪影。灰尘铺天盖地地涌起,余波强烈,震得水妖儿和火小邪都倒退一步。
火小邪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水妖儿叫道:“是巨坑杀象!猴子,快跑!”拉起火小邪,拼命向院子后方山坡跑去。
火小邪扛着桌子,紧紧跟着水妖儿,身后爆裂之声不绝,回头一看,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只见后院中的屋子,也都几声巨响,纷纷坠入地底,就连没有屋子的空地,也是轰然现出一个漆黑的无底大洞。
水妖儿头也不回,拉着火小邪直奔。火小邪拼尽全力,玩命儿一样扛着桌子飞奔,要是慢了,恐怕也会掉入坑中。
两个人奔了片刻,总算跑到后院的山坡上,此时脚下震动才略略平息。水妖儿和火小邪藏在山石后,回头一望,只见仅剩下几间房子孤零零地立着,整个落马客栈都消失无迹。灰尘滚滚,冲上半空,遮天蔽日,但隐隐约约看得到十来个极大的洞窟,布满原本落马客栈所在的地面。
火小邪惊得脸都绿了,张着嘴半天才说出话:“这……这是怎么回事?”
水妖儿早没了顽皮的劲头,神态严肃,冷艳至极,咬着牙齿说道:“这下糟糕了!千想万算也没猜到这个客栈居然是巨坑阵的幌子!严大哥他们估计困在坑中了。”
火小邪连连擦汗,问道:“巨坑阵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妖儿哼了一声,指着远处地面上的大坑,说道:“巨坑阵是古时的一种阵法,又名巨坑杀象。乃是在地下挖出垂直大坑,一般深达十丈,再从坑底用巨木托着一个硕大的盖子,掩住洞口。寻常方式下极难发现,一旦发动,这个盖子也一并坠入坑中。我们看到前面的屋子都坠入地底,是因为屋子本来就是搭建在这盖子上的。这种阵法确有功效,但实在费时费力,工程浩大,慢慢就退出了战场,到如今已有百多年没有人真正见过了。”
此时灰尘慢慢散了些,落马客栈地面上的大洞更加明显。这些大洞并不是圆形,而是长方形,看大小和坠入的房屋几乎一致。火小邪说道:“好个巨坑阵!只是这十多个坑吗?”
水妖儿摇头说道:“非也!真正的巨坑杀象至少有千百个坑,且应该位于两军对阵之处。这落马客栈所在是荒野郊外,交通不便,不会是真正的巨坑群。看样子是有人专门研究过这种阵法,只挖了十几个坑而已。”
火小邪赞叹道:“水妖儿,你知道得真多!我能知道一成我就心满意足了。”
水妖儿丝毫不笑,整个人早就换成了一副冰美人的样子,淡淡说道:“我也只是听说,没有实际见过,这巨坑阵是如何发动的,坑里面又是什么样子,我也一无所知。”
火小邪说道:“严景天他们四个人,以火家的身手就算跟着屋子掉到坑中,也能爬出来的吧?”
水妖儿说道:“你倒想得开!坑底若是毒水尖刺,专门要人性命的,严大哥他们恐怕也危险了。”
火小邪眉头一紧,说道:“那怎么办?我们要去救他们!不能在这里躲着。”
水妖儿应道:“算你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只是现在形势不明,我们先在这里躲着,看清楚外面的状况,再去不迟!顺便也把你的绳子解开……”水妖儿说着,从腰侧摸出一把小刀,丢给火小邪,说道,“别割绳子,把桌子的底梁割断就行。”
火小邪接过刀子,那刀子十分精致,有一个手掌长短,精铜刀鞘上面刻着滚滚波涛纹理。火小邪将刀抽出,明晃晃的刀身亮得刺眼,暗叫一声:“好刀!”手起刀落,就去削桌子底梁。
这刀子别看小巧却异常锋利,刀锋所过之处,一片片木头顺刀而起,只要花一盏茶时间,削个数百刀,就能把底梁削断,解开绳索。
火小邪在卖力地削着桌子,而落马客栈上方的灰尘渐落,看得越来越清了。渐渐淡去的灰尘中,人影绰绰。
到底严景天他们是否落入了巨坑中?且回到郑大川吆喝着让钱掌柜来倒茶的时候。
郑大川盯着严景天他们,说道:“钱掌柜,这几位朋友,我请他们喝茶,快拿茶水来。”
钱掌柜忙道:“郑大爷,几位客官,你们可千万别动怒,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钱掌柜打量了一下严景天那边,心中嘀咕:“怎么只出来四个人?还有一个小媳妇和半大小子呢?糟糕,看来等不及了,先抓住这四个男的再说。”
钱掌柜不动声色,连忙退到后厨。
后厨中,一个身形和贾春子一般高大,却更肥大一圈的巨汉正蹲在灶台边。钱掌柜进来,低声叫道:“贾庆子!”这巨汉连忙站起身,只见他和贾春子长得一模一样,除了满脸胡须,几乎是一个坯子里出来的。这巨汉身上穿了件油污累累的短褂,眼神也和贾春子一样略显憨傻。
巨汉贾庆子应道:“钱大爷,弟弟他已经下去了,我也想下去玩。”果然,贾庆子挪开身子,脚边赫然现出能容一个人钻入的洞口。
钱掌柜说道:“贾庆子,你也下去,帮你弟弟把转盘尽快收紧,不得耽误了,记得住吗?”
贾庆子咧嘴一乐,说道:“记得住!记得住!那……那我去了?”
钱掌柜一挥手,说道:“快去!”
贾庆子一点头,巨大的身子一晃,竟十分敏捷,嗖地钻入洞中。
钱掌柜暗叹道:“快十年了!我这个落马客栈,早就该沉了,嘿嘿!”
落马客栈大堂之中,严景天和郑大川两帮人都是一言不发,只听到严景天他们嚼蚕豆发出的咯嘣咯嘣之声。
郑大川的光头上青筋渐冒,背后一只手摸在腰间的枪上。赵烟枪知道郑大川正在寻找机会,也沉住气,稳稳坐在郑大川旁边的椅子上。
郑大川突然哈哈大笑:“对面的几位兄弟,到底是怎么了?搞得跟要干仗一样?”
严景天呵呵一笑,说道:“这位兄弟,不是我们想干仗,怕是兄弟觉得我们好欺负吧。”
郑大川哈哈笑道:“出门在外,靠的是朋友!几位兄弟看着气度不凡,一看就是闯荡过江湖的,不妨道个名号,也好认识认识?”
严景天说道:“我叫严景天,另外三位是我的本家兄弟。”
郑大川说道:“哦!严兄弟,我名叫郑大川,辽西一带跑信镖的。你们打哪来,又要去哪?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没准能给严兄弟指条近路。”
严景天说道:“我们从奉天出来,回山西去。”
郑大川赞道:“兵荒马乱的,几位兄弟行走千里,真是好胆量啊。呵呵,呵呵!”
郑大川站起身,冲后厨喊道:“钱掌柜,怎么才来?”
严景天也微微侧头向后厨看去,并没有人出来。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郑大川就趁着这电光石火的工夫,向严景天开了一枪。
别看郑大川这人大大咧咧,实际上脑子一点不笨,前面问的那些废话仅仅是为了麻痹严景天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想和严景天他们和解的意思。只要让郑大川找到机会,他立即下手,绝不会留情。郑大川心狠手辣,枪法又稳又狠,这一枪正对着严景天的胸口。
严景天“呀”了一声,一手捂住自己胸口,骂道:“你!”
郑大川双手提枪,跳上桌子,用枪指着严景天他们,叫嚷道:“别动!老子的枪专门吃肉的,动一下就打死你们!小王八羔子们,敢在我郑大川的地面上耍横。”
严景天脸上神色一松,头一低,说道:“那好,你们既然狗改不了吃屎,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郑大川明明看着子弹打中了严景天的胸口,正奇怪严景天怎么还能神态自若地说话,就看到严景天手一抬,手中几颗蚕豆连同一颗子弹掉落桌面,居然听到当啷当啷三四声金属撞击的声音。郑大川定睛一看,那颗子弹竟嵌在一粒蚕豆中。
严景天哈哈一笑,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这里有铁蚕豆,你的子弹,太差劲了!”严景天用铁蚕豆空手接子弹的功夫匪夷所思,把郑大川一伙人看得傻眼了,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郑大川眼睛一直,立即回过神来,哇哇大叫一声,双手枪冲着严景天他们的脑门连连开火。
严景天脸上堆着笑容,头一偏就闪过一颗子弹,坐在座位上屁股都没有动一下。另外几颗子弹,分别打向严守震和严守仁。这个郑大川也真是厉害,眨眼工夫就连开四枪,枪枪都是冲着要害,可郑大川找错了对手,他面前坐着的并不是江湖中的草莽野汉,而是火家的四个高手。
严守震躲也不躲,身子弹起,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类似小铜碗的铁器,握在手中,冲着向他打来的子弹一挥。子弹打入这个小铜碗中,撞得哐当作响,顺着铜碗里的弧线生生被严守震引开,啪的一下反向飞出,打中郑大川一个手下的胳膊。
而严守仁似乎并没拿出什么道具,只是身子晃了晃,前后一闪就躲过两颗子弹。也没见他使劲,整个人就从座位上翻起,双手一撮,右手抬起指着郑大川,两颗铁蚕豆从手中直直飞出,击向郑大川面门。
郑大川连开四枪,别说打中,伤都没伤到严景天他们分毫。郑大川心中一乱,知道今天是碰到高人了,他平日里彪悍惯了,就算如此也不会认输,大吼一声,又要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