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觉得自己很没用一般,感觉特狼狈,很明显高松掀那门帘是对里面的老孙动了什么手脚,可是就不知道怎么揭破他。
我恼羞成怒,对着高松跨前一步,指着他鼻子再次大声吼道:“你嘴巴还挺硬的啊!一点都不老实。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那我问问你,你掀开那帐篷的门帘是干了些什么?”
“我就是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啊!”高松小声地回答道。
“睡个屁!你就是对老孙在投毒。”吼完这句话,我无名火涌上心头,气不打哪里出了,一把捏紧了拳头,对着高松的脸上就来上了一拳。
高松却也对我瞪大了眼睛,好像非常气愤似的:“你打就是了!我革命这么多年,档案上没有过任何污点!你一个小年轻,凭什么说我是敌特?凭什么说我投毒了?你有证据吗?你能说个一二三出来吗?”
我更加气愤了,再次扇了个耳光上去,然后对着旁边的战士喊道:“这家伙不老实,给我打!”
旁边的两个战士犹豫了一下,接着抡起膀子就对着高松脸上拳打脚踢起来。高松这狡猾的老特务牙齿咬得紧紧的,死死地盯着我,硬是没有喊一声疼,到最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住手!”沈头的声音从我背后响了起来,我一扭头,只见沈头对我瞪大着眼睛骂道:“谁让你们打他的?”
我退后一步,张嘴说道:“他……他不老实!”
“不老实就能打吗?这不是和反动派的那些伎俩一样吗?”沈头毫不客气的对我劈头劈脸地骂道。接着他看了看地上的高松,然后扭头往帐篷里走去。他身后跟着的飞燕也三步两步追了上去。
我站在那感觉特别尴尬,说实话,这几天自己的表现还挺不错的,沈头应该对我非常肯定了。可自己这毫无城府的小心眼,太过急于求成,逮着有可能投毒的高松后恨不得马上就审出他的问题,好在沈头面前更加有面子。这倒好,问题没审出来,还被沈头骂了一顿。
正想到这,飞燕突然掀开了帐篷的门帘对我喊道:“小王,沈头叫你。”
我连忙跑了过去,钻进了帐篷。沈头蹲在地上看着老孙的尸体,见我进来,表情还是很严厉的模样,声音却放得很低:“高松知不知道老孙已经死了!”
我愣了一下,接着突然想明白了:对啊!高松如果是投毒的敌特,那他也只是在那门帘掀开的瞬间扔出了毒药,绝对没有看到老孙有没有吞下去啊!
我忙对沈头摇头,也压低声音说道:“他还不知道!”
沈头“嗯”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王解放同志,你刚才的问题咱回去了再说!现在你跟我一起出去,千万不要让高松知道老孙已经死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往外面走去。
高松已经被那两个战士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在大口地咳嗽,见我们走到了他面前,他憋红了脸,强压着自己没有继续咳了,对着沈头说道:“沈木人同志,这里面绝对有误会!”
沈头阴沉着脸:“是不是误会你自己心里有数!多亏小王和飞燕两位同志回来得及时,否则老孙刚才就咬到了地上的毒药了。”
高松一愣,紧接着表情又回复正常,对着我说道:“幸亏老孙没死,如果他死了我在小王这,还真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沈头没等他话落音就打断道:“别去拿小王说事!现在老孙已经对我们说了投毒的人是谁!现在我还来问上你这么一句,你是自己交代还是要和老孙对峙。”
高松还是不敢看沈头,语气却挺硬的:“我可以和他对峙啊!这种老狐狸,潜伏了这么多年的老特务,已经被逮住了还想要挑拨我们,他想都别想!”
沈头好像被他这义正言辞的腔调唬住了,他沉默了一会,最后对着旁边的战士挥了挥手:“松开高松同志吧!很多敌特除了嘴巴里有毒药,衣领上也藏着毒药的,可能是当时我们没有人在里面,老孙咬开了衣领里的毒药自杀的。”说完沈头又对着高松说道:“老孙已经死了!小王当时在气头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眼巴巴地看着那两个战士给老孙松了绑,心里感觉特别委屈。可是沈头已经说了要我别乱说话,我怎么好继续对高松逼问呢?
我不敢看沈头,扭头望了望飞燕,飞燕的脸对着我这边,那表情非常镇定,好像对沈头做的任何事情都有着自信一般。看到这一幕,我心也微微宽了点,暗地里想着,接下来我私底下盯紧点高松就是,这老家伙别让我抓住小辫子就是。
沈头从裤兜里扯出一条小毛巾,抹了抹高松脸上的泥,然后对高松说道:“下面有一些发现,你跟着我们一起下去看看吧!你在易阳镇这边呆了这么多年,看能不能帮忙发现些问题。”
高松“嗯”了一声,和沈头肩并肩往空地中间那暗道走去。我低着大脑袋跟在他们身后,冷不丁地看到和我并排的飞燕一只手居然搭在腰上的枪套上,好像随时就要拔枪似的。看到这一幕我一下明白过来,沈头肯定并没有对高松放弃怀疑,相反的,他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飞燕跟着沈头时间比我长,她肯定是摸透了沈头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再次抬起头来,面前沈头的背影越发高大起来。
我们再次进入地下,快步走到了那一堵渗着血的泥墙前。铁柱和疯子、大白三个人站在那小声地讨论着,见我们身边还带着灰头土脸的高松,三个人都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沈头指着泥墙对高松说道:“我们现在的进度就是挖到了这个位置,泥巴里冒出了鲜血来,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你是这块地区的老同志,说说你的看法吧?”
高松受宠若惊地点点头,上前盯着那泥墙看了一会,然后对着沈头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地方上工作得久,也没参加过什么侦察部门,要我说出点看法还真理不出思路,可惜老焦没了,要不他应该可以谈点看法的。”
沈头“哦”了一声,然后扭过头望向了旁边那个被战士们挖出来的连着那小格子好像管道似的玩意说道:“看来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玩意了,不知道他到底延伸到哪里?真想一锤子捶开看看里面啊!”
高松闻言也望了过去,接着点了点头:“可以捶开试试啊!”
沈头“嗯”了一声,然后突然猛的对着高松吼道:“要不你亲自给我们捶一下吧!看看会不会把你一起炸到天上去?”
高松一愣,往后面退了几步,背靠着泥墙露出惶恐的表情:“你……你们都知道了?”
沈头脸拉得老长:“你说呢?这个管道里面是炸药和纯氧,外围包着的是铁壳,只需要一个火星就会爆炸,不管是用捶开还是锯条,都无法保证不会产生火星。这一切老孙都已经交代了。”
高松这才彻底崩溃了,他一张脸变得雪白:“我就知道姓孙的没有坚持住,沈头你刚才故意对我说老孙已经死了,其实就是想迷惑我,他小子肯定是把一切都交代了!”说到这高松又突然瞪大了眼睛:“沈木人你个王八蛋,你挖坑套老子!姓孙的他压根不知道管道里有什么的,他连这个地下基地都全部不知道!”